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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瓔珞 見是朗烈,水手不敢遲疑地回答:「回上尉,小偷就在……」只是,剛要開口,就見一道身影在海軍士兵們的追逐下,自船舷邊跳進船下的深海裡了。 而眨眼間,只見朗烈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也跟著跳進了波濤洶湧的深海裡,毫無畏懼地往海中游去,試圖抓住那個偷走他銀戒的小賊。 是的,那隻銀戒對他,甚至整個朗氏家族而言,是如此的珍貴、如此的重要,它不僅代表了整個朗氏家族的繼承人,更代表了朗氏家族源自十一世紀諾曼底王朝時的貴族血脈和無上尊榮啊!他只能獻給他深愛的新娘,絕不能遺失! 無論如何,他都要追回來。他急切而堅定地告訴自己後!更往海底游去。 他精湛的泳技、矯健的身手,讓他宛如水中蛟龍般在大海裡恣意遨遊,並快速地盯住他的獵物。在獵物就要被漩渦捲進深海時,他以強而有力的手臂及時攫住了她虛軟無力的纖腰,然後往泛著波光的海面上游去……?? 完了!她的氣息、她的意識,就快要被海水吞沒了。深海中,於葳葳緊閉雙眸,昏昏沉沉地想。 就在萬念俱灰時,她的纖腰似乎被一隻強而有力的鐵臂環繞住了,連身體也被溫暖地包圍了。 是誰將她快要被捲入海底的身子及時抓住了?又是誰在這寒冷的深海,將她溫暖地包圍? 是誰? 她想睜開眼睛看個清楚,卻發現她連睜眼的力氣也沒有,只能虛軟無力地靠在那人寬厚的胸膛上,任由他帶著她往海面奮力游去……依稀記得,當那隻鐵臂將她拉出水面的同時,她曾勉強自己睜開沉重的眼瞼,卻只見一個身形健碩的男人,一手有力地緊攫著她,另一手則攀爬著自船上垂放而下的繩梯。 正當她凝視著他,想要看清那張輪廓深刻得猶如雕塑般的側臉時,他也出奇不意地低首攫住她微瞇的雙眼。 背光中,她隱約可見那男人英俊至極的臉孔、微揚著邪魅冷笑的薄唇和被身後烈日照射成黃金般的微濕卷髮……有些面熟,她似乎在哪裡見過這張完美的俊臉? 他是誰?為何她好像見過他? 他究竟是天使,還是惡魔?呵!這麼英俊,一定是惡魔了,可他身後的陽光,又令他猶如天上降龍的天將。此時,她忍不住在心裡猜想,這一定是個英俊迷人的死神了! 看來,她就要被死神帶往天國了! 哦!不!她還不想死!她還不想死啊! 「放……開我!放……放開……我!」她氣若游絲的嗓音緩緩地自那蒼白的唇裡送出,雙手輕輕扯著他緊環抱住她纖腰的手臂。 「還想逃嗎?」見她微弱地掙扎了一會兒,男人以純正優雅的英格蘭腔含怒說:「美麗的東方女賊,一旦我抓住了你,你就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女賊?什麼女賊?她並不是什麼女賊啊! 她好想解釋清楚,卻發現全身已無力再做抵抗,只能任由他緊緊摟著她攀爬繩梯往「天國」而去……事到如今,已無轉圈的餘地了,她就認命地到天國去和蓓絲奶奶見面吧! 別了,在世上等著她回去的親人、好友! 一想完,她便絕望地閉上疲累的雙眸……?? 不知昏睡了多久,當於葳葳緩緩地睜開雙眼後,才發現自己竟躺在一張歐式大床上,四周還垂著白色的床幔,而空氣中則隱約飄散著一股海水的鹹味。 老天!這是天國嗎?怪了,怎麼天國裡還有一股海水鹹味呢? 正當她不明所以的同時,一個渾厚的男低音猛然自她的不遠處響起--「你終於醒了。」 好優雅的英格蘭口音! 循聲望去,透過昏黃的燈光,於葳葳隱約可見床邊的不遠處,有個身著白色軍服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斜坐在床邊的酒紅色絨質沙發上,啜著玻璃杯裡的美酒。 隔著輕掩著的紗質床幔,她雖看不清男人的樣貌,不過,倒是可以看出他挺拔的身軀和交疊著的修長雙腿。 「你是誰?!」她愕然急問,連忙就要坐起身,卻發現她的雙手不知在何時,竟被鐵銬緊緊地銬在大床邊的木柱上。 不僅如此,她原本穿著的T恤和牛仔褲竟也不見了,裸程的身軀僅以一件厚重且長得足以拖地的軍大衣包裹著。 老天!這是什麼情形?她不僅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更不知為何她的雙手被人以鐵銬緊緊地鎖著!而且,更可惡的是,竟然有人趁著她昏迷的時候,將她全身的衣物徹頭徹尾的……整理過了。 誰可以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正當她困惑不已時,便聽見發自於那男人滿含譏誚意味的冷笑。當下,她明白這一切一定和這個有些面熟的陌生男人有關。 可等等,她依稀記得,自己不是掉進了深海裡,並隨著漩渦不停地往下沉嗎?莫非,這個男人其實是地獄來的鬼差,奉閻羅之命來抓她回地府去? 「喂!你……你究竟是天使,還是死神?」 聞言,男人冷笑了起來,一張俊臉顯得更狂效不羈了。「我既不是天使,也不是死神,我是人,是把你這條小命從鬼門關救出來的人。」 於葳葳聽了,差點忍不住笑出來。外國人的確是直接了點,不過,她從不知道連英國人說話都這麼不客氣,一點也不懂得禮貌和謙虛呵! 算了!既然已經確定她的「小命」是保住了,而她顯然也不是在天國,總算可以鬆一口氣。 但是,這麼說來,替她換了衣服和用鐵銬銬著她的也是他□? 那……那她不就被這個男人……看光光了嗎?可惡,就算他救了她,也不能就這麼不要臉的把她的衣服全脫了吧! 「謝謝你救了我的『小命』,不過,能不能先請你把我的衣服還給我,還有把我手上的鐵銬解下來?我實在不習慣穿這種衣服,更不是個需要戴手銬的犯人,況且,我還得趕緊跟搜尋艦隊連絡,跟他們報個平安,讓他們來接我回去呢!」她沒好氣地說。這救命恩人的對待方式,她實在不太能……接受。 「回去?」隔著紗幔,男人的藍眸正跳躍著兩簇熊熊的火焰,「你想,你偷了我的東西,我會這麼輕易地放你走嗎?」「偷……偷你的東西?!」於葳葳疑惑地重複,深怕是自己泡海水泡得太久,耳朵泡出了毛病。 「怎麼?想耍賴?」男人冷淡地低吼:「你之前女扮男裝,假冒為巡洋艦上的士兵行竊,現在人贓俱獲,我看,你是百口莫辯了。」 人贓俱獲?這是什麼意思?於葳葳在心裡自問著,她不是從搜尋艦上掉進海裡的嗎? 怎麼可能還有時間去偷他的東西?況且,她也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下流的事。 「我想,這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我於葳葳絕對不會偷東西的,我敢以人格擔保。」 她認真地說。 「美麗的女賊,你還想狡辯?」他用力地放下高腳杯,慍怒地一步步朝床邊逼近,「那只現在正戴在你中指上的銀戒,就是最好的證據。 銀戒?於葳葳一怔,視線定在她套在中指上的銀戒:那只曾祖母交給她保管的、朗氏家族繼承人的尊榮象徵,更是朗烈留給她的唯一遺物。 「我承認,這只戒指的真正主人的確不是我,不過也絕對不會是你!」她得意地嬌笑著,「因為,它可是十九世紀末和二十世紀初時,貴族豪門朗氏家族的傳家之寶,更是當時朗氏家族的唯一繼承人朗烈上尉的尊榮象徵,想不到吧?」 說完,她的心裡開始想像他因誤會她而困窘的模樣,不禁覺得既得意又好笑,一張絕美清艷的俏臉上漾起了一抹勝利的微笑。 然而,男人卻沒有她預期的道歉和發窘,而是冷傲地低笑一聲,然後不疾不徐地冷吼:「你知道就好。」 她……知道就好?這是什麼意思? 就在她困惑的同時,男人已掀開床幔,一張英俊的臉龐就這麼躍入她綻著「驚艷」 之色的眼裡。瞬即,她的心猛烈地震動了一下。 好英俊的男人,她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張英俊的臉孔?於葳葳睜著一雙好奇的晶眸,審視著他的俊臉和優雅中略帶狂野的氣息。 「我是不是見過你?」 「你當然見過我!」低俯著頭,男人閃動著怒火的藍眸緊緊地凝視著她,「因為我正是這只戒指的主人,也就是朗氏家族的唯一繼承人,朗烈上尉。」 他是朗烈?!她仰起臉來,倒吸了一口氣,一雙黑亮的眸子銜接住他筆直射來的灼熱目光。 朗烈……海頓園……難怪她會覺得他面熟了,原來他長得和她在荒廢的海頓園裡所見到的畫中人物如出一轍啊! 是了,他就是畫像裡穿著軍服的英俊男人,只是眼前的他,竟更令人為之迷醉,光是那刻劃分明的臉部輪廓,還有那直挺的鼻樑和兩道線條剛毅的濃眉,就夠令一個女人怦然心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