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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凌淑芬 「你們要去哪裡?」他攢起眉心。 「散步。」葉梓嬪愉快地回答。 「去澆水。」四歲的大兒子同樣興奮。 「去澆蝌蚪。」同樣四歲的二兒子蹦蹦跳跳。 「玩水水。」兩歲小女兒搖搖晃晃當跟班。 母雞帶小雞行軍似的走出門外,每個人手上都提著一個半滿的小水桶,邊走邊「一、二、一、三」的喊口令。 奇哉怪也! 「請幫我把包包放回葉小姐的桌上,謝謝。」他推開門,將公文包交給妻子聘來的助理,然後自動自發地跟在隊伍後頭,看看他們在搞什麼鬼。 母子四人往社區公園的方向走去,小女兒人矮腿短,一下子便落後了,小臉蛋急得紅通,腳一頓、臉一皺,張開口想放聲大哭。 「來。」一雙強壯的手臂突然將她抱進懷裡。 「哥哥他們都不等人家……」女兒指著前方三人,一顆淚珠掛在眼眶裡要掉不掉的,一副好可憐、好委屈的模樣。 「哥哥好壞,爸爸待會兒罵他們。」他心疼地親親女兒的嫩臉蛋。 那張酷似媽咪的小臉蛋,讓她成為父親的最愛。 「罵很久!」小女兒堅持。 連脾氣也差不多。他不禁失笑。 「好,爸爸罵一句。」 「罵五句!」女兒想比出胖胖的五根指頭,才想到自己手中還提著一個水桶。「爸爸拿。」 「兩句。」他接過水桶。 「……四句。」女兒看看手指,再減一根。儘管只有兩歲,她已經會從一數到十了。 「兩句半?」他建議。 「好。」小傢伙還沒學小數點,所以兩句和兩句半對她來說差很多。 走在最前面的葉梓嬪不放心,回頭看見女兒抱在丈夫懷裡,燦爛的笑顏霎時綻放。 夕陽將她映成嬌媚多姿的剪影,他深呼吸一口氣,撫順那突如其來的慾望。 連生兩胎使她現在比以前添加了一、兩公斤,不過她向來豐滿,所以看起來的差別並不大,她便沒有像其它憂患意識太重的產婦,四處找減肥中心砸錢。 當然,這並不表示她在懷孕期間也如此理性。 為了他讓她懷孕,而且是結了婚不久便立刻發現,她並沒有給他多少好日子過。 第一次懷雙胞胎時,孕期進入第七個月,他仍然會在早上被晨吐聲驚醒。 「嘔──」 「妳又作惡夢了?」他無奈地撐著睡意濃重的腦袋,到馬桶旁安慰嬌妻。 「好可怕……我夢見那些刀子,唏哩嘩啦就往我身上招呼過來,把我切成一塊一塊的,嗚……我痛到快死掉了,那些醫生還不肯幫我麻醉,鳴……」她委頓在地上,哭得淒慘無比。 「那只是作夢,進產房一定會麻醉的。」對吧?他把妻子抱進懷裡,坐在冰冷的磁磚地上。 「亂講!自然生產聽說不會麻醉。」她尖叫反對。 「反正也沒差別了……」陣痛到沒差別! 「什麼叫沒差別?那是什麼意思?我會死掉嗎?」她驚嚇地瞪視他。 「妳不要自己嚇自己。」陸議爬梳了下頭髮,重重歎了口氣。 「哪還用得著我嚇自己!它明明就很可怕了。」她放聲大哭。「而且我懷的是雙胞胎!雙胞胎就是兩個寶寶,兩個寶寶就表示要生兩次,生兩次就會痛兩倍,痛兩倍就有可能死掉兩次,嗚哇,我為什麼要受這種苦?你們家到底是誰該死的有雙胞胎的遺傳基因?嗚──」 這女人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 「咳,有時候難免會有意外之喜發生。」他不忍心告訴她,雙胞胎通常是母系遺傳因子為主,所以應該是她那頭的問題。 「嗚,生小孩很痛、很痛、很痛的!為什麼女人要經歷這種事?為什麼不能由男人來生小孩?為什麼?」 天知道,如果可能的話,他很樂意代她受這種痛,畢竟被人平白無故搥足九個月也不是好玩的事。 好不容易挨到生產那一天,因為她太過緊張,開指狀況極端不順利,醫生一度想幫她剖腹。 「我要自然產!讓我這樣生就好!」凶媽咪憤怒地掐住醫生的脖子,對著他的耳膜大聲尖叫:「我好不容易挨到現在,你休想讓我自然產和剖腹產這兩種痛都嘗到!」 醫生驚恐地掙脫她的魔爪,拚命為自己的人身安全做努力,最後她連吼帶罵,大發雌威,終於把雙胞胎安然生下來。 當他們抱著雙胞胎出院時,醫生給他的銳利眼神讓陸議非常確信,對方是在警告他,不准讓這個一痛起來就神經兮兮的老婆再度懷孕,否則他們最好另外找婦產科醫生。 不幸的是,「悲劇」在兩年後重演。 他同樣在整個孕期被罵到臭頭,而那位婦產科醫生也同樣在產房裡被掐到窒息,小女兒才哇哇落地。 「妳要不要順便結紮?」醫生火速問產台上耗盡精氣神的美艷媽咪。 「要。」她虛弱地笑笑,就在醫生大喜想動手時,纖手往旁邊一指。「他結。」 好吧!既然老婆幫他生了兩胎共三個寶寶,結紮這一刀由他來挨似乎很公平。 他們達成協議,和平從此降臨。 「蝌蚪!蝌蚪!蝌蚪」雙胞胎突然興奮地往前跑。 社區公園旁邊原本有一排公用停車位,每個車位前立了一根短桿,平時可以用鐵鏈圍起來。後來公用停車位移到社區的另一端,管委會便把短桿拆掉,將整塊空地重新規畫為草坪。 他隨著妻小走近一看,才發現拔走鐵柱的地面雖然被填平了,但是比柏油路略低,之前下了連日春雨,在水窟裡注滿了雨水,竟然有五、六個淺坑出現了小蝌蚪。 「最近太陽越來越烈,倘若半天不加水,水窟就會幹掉,蝌蚪就變不成小青蛙了,所以我們早晚都來替小蝌蚪澆水,對不對?」她回頭問那群子弟兵。 「對!」三個寶貝蛋精力充沛地應和。 原來這就是「澆蝌蚪」的由來,他越想越好笑。 「即使蝌蚪變成小青蛙,到了盛夏,牠們一樣會被曬成青蛙干。」 母子四人聞言,齊齊投來一模一樣的譴責眼光。 「才不會咧!這裡有草坪,蝌蚪變成青蛙之後就會跳到草坪裡。」大兒子憤慨地陳述。 「對!而且草坪很涼,青蛙躲在裡面不會被曬成青蛙干。」二兒子同樣跳腳。 「更別說前面就有一個小公園,等牠們變成青蛙之後,就可以跳到公園的水池裡。」老婆盤起雙臂。 「對!」所有小孩用力點頭。 他突然發現自己變成邪惡的黑魔王。 「爸爸,我要下來,我要下來。」女兒在他懷裡蹦蹦跳。 「是,是。」他安分地照做了。 「大哥哥和小哥哥,你們去澆前面那兩窟,妹妹過來跟媽咪一起澆這裡。」葉梓嬪立刻指派工作。「記住,動作不要太大,慢慢讓水流進去,不然你們會把小蝌蚪衝出來。」 三顆紅潤的小臉蛋咚咚咚跑到自己的定位,拿起小杓子,懷著虔敬的心情,一杓一杓將清水舀進小水坑中。 他靜靜看女王蜂帶著三隻小工蜂快樂地忙碌著。 她貓眼形狀的太陽眼鏡推到頭頂上,幾綹鬈發早已不安分地溜上肩頸,閃亮的大耳環推翻套裝的制式和僵凝,鮮紅的蔻丹與櫻唇暗示了主人的熱情天性。每回她一傾身,高聳的酥胸便露出一道明顯的溝影,而當她挺直腰時,第三顆鈕扣幾乎讓人渴望地迸開。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她都不符合一般人心目中的「良家婦女」形象,遑論是個好媽媽或好老婆。 但是她做得該死的稱職。而他該死的愛極了她。 這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親。 他突然拉起妻子,深深地埋入她的發間。 「哎呀,我澆到你的皮鞋了。」她措手不及的驚呼。 唇被封住。 扯扯扯,一雙小手堅決地拉拉他的褲管,要求他履行承諾。 「爸爸,你還沒有罵哥哥。」小丫頭嘟著紅唇。 爸爸在忙。 「爸爸要罵啦!要罵兩句半。」小債主記得很清楚。 爸爸仍然在忙。 「媽咪,爸爸說話都不算話。」小丫頭吸吸鼻子,試圖引起注意。 媽媽一樣沒空。 「嘿嘿,告密鬼,爸爸才不會理妳!」雙胞胎哥哥圍過來嘲笑她。 小丫頭氣得用力頓腳,舀一杓水潑向雙胞胎。 「哇,」小鬼頭們尖叫起來,一場快樂的水仗剎那間展開。 唉!這就是有小孩的壞處,平時別想偷到一點溫存的時間。兩個大人歎了口氣分開,開始為小毛頭們主持正義。 「妹妹,不要再潑了,會感冒的!」葉梓嬪連忙抱起濕答答、滑溜溜的小女兒。 「你們兩個再欺負妹妹,今天晚上不准看傑克武士。」他一手一個,老鷹抓小雞。 幾隻發育完全的小青蛙,一蹦一跳地離開水塘,成功引開小鬼們的注意,兄妹三人又一窩蜂蹲在旁邊,一面指揮交通,一面吆喝助陣,護送小青蛙回到濕軟安全的草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