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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銀雪 「你知道我不會為了任何事而……」 「不會為了任何事而耽誤你的工作,任何事。」風紀替他接著說完,並且還模仿他平常的口氣,特地加強最後三個字。「但我記得你今天沒有工作。」 「有,我昨天才接的。」奕對著鏡子帥氣地打著領帶。 是嗎?看奕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他不難想像奕接下什麼工作。「俞晴?」 「真不愧是風紀。」在走過風紀身邊的同時,奕伸手輕拍風紀的肩。 看著已然下樓的奕,風紀對著他的背影說道:「明天無論如何得換你照顧她,知道嗎?」 奕沒有回過頭,只是對著風紀揚起一隻手算是聽見了。 聽見車子引擎漸漸駛離的聲音,風紀才無奈地用手撥順頭髮。 「糟,十一點了!」看著腕上的表,風紀大叫不妙。 他得趕去醫院,今早要看那女孩的頭部X光片…… ☆★☆ 風紀匆促的腳步聲向著特等病房前進,卻在病房門口被一個神色緊張、從病房裡疾奔而出的護士撞個滿懷。 「對不起……」護士冒冒失失地道歉,待一抬起臉看清來人是誰時,立刻如獲大赦地拉著風紀的衣袖急說道:「風紀先生,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去打電話給你呀……」她是風紀請來當特別看護的護士。 看護士緊張的樣子,風紀擔憂地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小姐她……剛剛醒了……」 她醒了?不等護士說完,風紀立刻轉身走進病房。 「這……」風紀愣在門口,而那位特別看護則是怯生生地躲在風紀身後向病房裡不停窺視。 病房裡基本上可以算是明亮的,因為窗簾已經被人給半扯在地,窗外的日光可以毫無阻攔地射人,此外,房裡幾乎就像是剛被強盜洗劫過似的,能翻倒的東西都給翻倒:鮮花和著玻璃碎片灑落一地,床單和被單被翻倒的矮几給壓住一角……不,重點是——她呢? 房裡亂七八糟,病床上空無一人不禁令他蹙眉。「究竟發生什麼事?她人呢?」目光繼續梭巡著房裡的每一個角落,風紀問向身後的看護。 「剛才……就在風紀先生來之前不久,小姐醒了……我看見她睜開眼,真的,是很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看護吞了吞口水,驚恐地接著說:「我上前問小姐有沒有覺得什麼地方不舒服、肚子會不會餓?還有就是自我介紹……」 「說重點。」房裡真是亂得可以,風紀索性跨過地上的雜物,走進房裡翻找。 「喔。」看護扁扁嘴,「小姐就像風紀先生一樣,沒等我把話說完,便突然生氣地尖叫起來,然後,小姐起身下床……我想要上前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接著小組開始把房裡所有的東西都掃落到地上,我一緊張,想到要打電話給風紀先生,才跑出門口,風紀先生你就來了,接下來……」 「行了,我瞭解了,你先下班吧。」看來下次請看護之前要先考考口才,否則照她這麼個說話方式,別說是那女孩,是人都會被她給氣死。 等看護關上門離去之後,風紀才歎口氣,自外套口袋拿出行動電話。 「奕?是我。」風紀一手拿著電話,一手伸向浴室的門把。 輕轉開門把,風紀前裡頭跨進一步探看。裡面沒人。 「醫院裡出了點事,我不管你現在在哪裡,你最好立刻趕過來。」 推開翻倒的矮几,風紀繼續向放置在牆邊——更正,現在是在房間中央的長沙發走去。 一步步移向沙發和牆壁間的縫隙,風紀皺緊眉頭聽著奕的抱怨。 「她醒了。而我希望現在正在看著病房裡慘況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視線向下移,他瞥見給縮在沙發旁的人影。 風紀瞪大雙眼,壓根忘記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是什麼。 「天……你受傷了!」眼前坐著個低垂著臉,長髮覆蓋在兩頰的女孩,她白皙的手腕處有著斑斑血清。 拋下行動電話,風紀一個箭步衝上前,想要拉起她正血流不止的手掌察看,不料才輕觸碰到她的手,她就驚恐地尖叫著跌坐向後。 「你別怕,我去叫醫生來,你待在這兒別動,記住,別再傷到手……」 風紀按了下病床旁的緊急鈕,請護理站的護士幫忙請醫生過來。 他回到牆邊,看著纖弱秀麗的人影只是一徑地低著頭不發一語,遂緩緩問下身與她平視。 「別擔心,醫生馬上就會過來。」他想開口安撫她,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現在似乎不是開口告訴她是他和奕開車撞了她的好時機。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奕? 風紀從沙發後探出頭來,果然看見一臉錯愕地站在病房門口的奕。 「奕,這裡。」 「你在那裡幹嘛……天!」他看見風紀對面的人兒。而且……「她受傷了!」看見她一雙玉手上散佈著鮮紅的血跡,奕也忍不住感到心驚。 「等等……」看見奕打算從她身後抱起她,風紀連忙開口想要阻止,卻晚了一步地聽見她驚慌的叫喊。 「別亂動!」奕近乎祖魯地大喊,更將她抓得死緊。「你得看醫生。紀,快來幫忙。」 風紀見奕已經用雙臂從她身後圈緊她的上半身,連忙上前幫忙制住她踢動不已的雙腳。 「我的天!」主治醫生送到房裡時看的正好是這一幕。 眼來的兩位護士立刻熟練地接下安撫慌亂的病人的工作。 由於有奕將她抓牢,醫生得以順利地為她打一針鎮定劑。 不一會兒,病人被花瓶碎片割傷的雙手已然包紮妥當,情緒也稍微平靜了些,不再驚恐地掙扎或大叫。 「兩位請借一步說話。」醫生對著風紀和奕說。 護士接過安靜下來的病人,並在三人走出病房後開始為她換下沾到血漬的衣服。 「有一件事,我想我得向兩位說明。」醫生領著他們走過他的專屬辦公室,自桌面上的紙袋中取出兩張X光片夾在閱片架上。從片中我們發現這裡有一小塊瘀血……」醫生用手比了比兩張X光片對照的相對位置,然後接著說:「在今早的例行檢查中我也已經親自確認過……」他轉身面對兩人,「她現在是處於失明的狀態。」 失……明? 風紀和奕兩人此刻臉上驚愕的表情是如出一轍。 怪不得她剛才表現得那麼害怕,怪不得她一醒來就亂翻東西,不,或許該說是:她是不小心碰倒那些東西的,所以才會弄傷了自己…… 「不能開刀……或什麼的,把她醫好嗎?」風紀感到滿腔的罪惡感。 「很抱歉,」醫生搖搖頭,「大腦是個非常纖細敏感的器官,她腦中的瘀血大小,而且所在的位置神經管路滿佈,開刀很可能會導致其他後遺症。」 「灘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嗎?」奕看起來已經恢復冷靜。 「其實,在以往的案例中,她有百分之二十的自我復原機率。」 「怎麼做?再讓她的頭部受一次撞擊嗎?」百分之二十!看來他注定要照顧她一輩子。 「別亂來,你想害死她嗎?」風紀明白奕只是一時的情緒激動才會說出這麼荒謬的話來。 「所謂自我復原,顧名思義就是我們什麼也不能做,除了等。」醫生解釋道,「我已經請護士小組幫她換衣服,她今天便可以出院。」 ☆★☆ 「你有什麼打算?」站在走廊上,風紀問向奕。 「不知道,先接她回家再說。」 風紀定定地思考一會兒,然後點點頭表示同意。「走吧。」他率先走上前,移動幾步之後卻又突然停住腳步,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狐疑地笑望著奕。 「你剛才怎麼到得那麼快?」 「湊巧在附近。」奕面無表情地回答。 「和俞晴的約會呢?」 「我打電話取消了。」奕兀自越過風紀身旁,向病房走去。 望著奕的背影,風紀的嘴角弧線蕩得更深。 看來這傢伙總算開始學習如何「負責任」。 ☆★☆ 當他們再度走進病房的時候,房裡已經變得比剛才整齊些。 而她……奕低垂視線看了下病床邊放的名牌……「季雲?」他一臉怪異地前前念出名牌上的名字——非常小聲地只因她已睡著了。 「我取的。不好聽嗎?」風紀聳肩一笑。 「作什麼取這種怪名宇?」 「沒什麼。你姓季,我姓風,所以我就想到這個名宇羅。」 奕拋給風紀一個白眼。「你明知道那是我的忌諱。」 「有什麼關係嘛!那麼小氣,借用一下都不行?」風紀耍賴道,「要不我現在去叫醒她,問一問她的名字。」說完,風紀作勢往床邊走去。 「算了,我不跟你計較。」奕將車鑰匙拋向風紀,以阻止他上前叫醒她的動作。「你去開車,我去辦出院手續。」 接住車鑰匙,風紀像是詭計得逞似地一笑,「我在醫院大門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