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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頁 意亭 哦，這該死的雨，該死的車子，她們兩個在這兒站了十多分鐘，沒有攔到一部空的車子不說，還被濺了一身水；天啊，她們冷得牙齒都在打架了。這時，不遠處停下一部車，等一下，秦孟薇和田芯互看一眼，她們可沒攔轎車耶，而且還是部進口車。雨太大看不清車上的人，不過有人下車了，撐著一把黑色雨傘，大步朝她們走來，還是看不清來人的長相。直到他在她們身前站定，高大的身材佔據她們的視線，鐵灰色的羊毛衫底下是雪白的襯衫，搭配同色系的毛料長褲，一看就知道這身行頭不便宜，而且眼熟。孟薇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急忙抓著田芯想要告訴她，卻發現田芯根本沒注意他穿什麼高級衣服，她從頭到尾只盯著人家的臉。 「是你？！」田芯嘴巴張得大大的重複一逼，「是你？！」 「是你？！」唉！孟薇歎了口氣，還不是說一樣的兩個字，可是她非得這麼誇張，這麼花癡狀嗎？ 為什麼在她臉上總會有那麼多表情？為什麼她的每個表情都那麼的可愛、吸引人？！尤其吸引他！看著她凍得臉色發白、牙齒微顫，他好心疼。壓下這種未曾有過的情緒和激動，他禮貌的、客氣的問： 「妳好，我們又見面了，還記得我嗎？」 秦孟薇驚訝的看著田芯點頭，還奇跡似的臉紅－－在快凍僵的時候！ 「呃，妳們來看電影啊？」廢話！不看電影站在這兒看人還是看雨啊？！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口才遲鈍的？ 「你也來看電影啊？」廢話！我早就看到他了，和他美麗的女伴。我問這什麼白癡問題？田芯罵自己。 秦孟薇快要受不了了，這兩個人說的是哪一國的話，有什麼特殊的涵意嗎？還是她太笨聽不出來？不過她決定結束這種奇怪的對話。 她開口問道：「先生，請問你－－呃？」要聊天也得找個溫暖的地方坐下來，點杯熟飲再聊嘛，看不出來她們快凍死了嗎？ 身邊這位古典小美人叫醒了他，也叫紅了他的臉－－奇跡呀！如果惜如看到一定這麼喊。不過她也已經夠吃驚了。 「我叫顧惜人，兩位小姐芳名是－－？」 「顧惜人？！」雖然一個大男人臉紅是非常難得、非常令人心動，可是，她們還是忍不住同聲叫了出來。 顧惜人覺得他今天所受的驚訝已經不少，可是這兩位美麗的小姐好像還嫌不夠，他今天才知道自己的名字這麼嚇人。原本已伸出去的右手只好又縮回。 抖著身子、美目圓睜的田芯用研究的眼光打量他，懷疑的問：「顧惜生這個人該不會和你有什麼關係吧？」 「你聽過這個名字嗎？」孟薇也跟著問。 「他是我弟弟。」他等著看這句話帶來的結果，果然如他所料。 「什麼？」田芯知道她現在的樣子不太淑女，可是她控制不住。太意外、太巧了吧！她跟他們顧家可真有緣。 雖然他很樂於欣賞她的可愛表情，可是又不忍心看她瑟縮著身子受凍的模樣，於是，他將手中的傘往兩人頭上一遮，示意兩人往車子走，友好的表示： 「雨這麼大不好攔車，讓我載妳們一程。」 秦孟薇和田芯互看一眼遲疑了一下。 顧惜人看出她們的猶疑，於是為她們打開車門，有禮卻堅定的把她們請入車內，邊說：「我看妳們兩位都快凍壞了，先上車吧！上車再說。」 一進車內，看到那名美麗女子，原先忽略掉的現實再度呈現，田芯不得不承認她的美麗和他的英挺是多麼相襯，不同的是竟多了那麼一份酸澀的感覺，心裡沉甸甸的。 從她大哥突然下車和那兩位小女生談話，到現在她們人已坐在車內，惜如都無法相信這一切，她大哥－－顧惜人，主動和女孩子講話，還請對方搭便車？這說出去肯定嚇壞雙親，而惜生一定先大笑三聲後罵她頭殼壞掉了。 兩個又濕又冷的小女生有什麼魔力能讓她大哥做出此等驚世駭俗的舉動來？惜如決定要好好打聽對方的底細，尤其是那個長頭髮，有著晶瑩澄亮的大眼睛的女孩，看她一上車就緊張兮兮的偷瞄了她好幾次，表情好不自然也好僵硬，是凍僵了嗎？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顧惜人一上車先將暖氣空調打開，平穩的將車子駛離，再替雙方介紹： 「兩位小姐，她是惜如－－」他停了一下，等她們兩人的驚歎聲消失後再接著說：「我的妹妹。」 惜如好玩的看著那長髮女孩的臉龐瞬間紅了起來，這讓她確定那女孩剛才的僵硬和不自然絕不是因為天冷的關係，這個發現太有趣、太重要了。為了不使她太難堪，惜如故意忽略她的臉紅，友善的打招呼： 「嗨！妳們好，我是顧惜如，請問怎麼稱呼？」 秦孟薇不好意思的趕忙說道：「顧小姐，我是秦孟薇，她是田芯，非常謝謝你們。」 孟薇扯了田芯一把，田芯領悟，也忙說：「顧小姐，很高興認識妳，謝謝妳讓我們搭便車。」田芯都不好意思看她了，一想到先前心裡的念頭臉更紅了，秦孟薇也瞭解的垂下頭偷笑。 她知不知道自己臉紅的樣子很動人？惜如心想。而她更感興趣的是不只她發覺田芯的動人，她們的駕駛、她大哥顧惜人看著後視鏡的眼中有著光芒閃動，那樣的眼神不曾出現過在他看任何人的身上。 很快的，田芯和惜如已經能有說有笑的。惜如先是驚訝還有人這麼純真無邪、胸無城府，隨即真心的喜歡她了。 「顧小姐，妳人真好又漂亮，就像惜生，他人也很好、很熱誠，都沒有老闆的架子。」 「惜生？」顧惜人眉梢一揚。為什麼她叫惜生的名字叫得那麼順口，而這又為什麼讓他聽起來不是滋味？而惜如幾時又變得這麼和氣親切的，一向惜如和他是最相像的，小妹惜夢和惜生才是個性相近。 惜如暗自一笑，她是不是聞到醋味了？轉過身，她有趣的繼續和田芯聊道： 「田芯，我這麼叫妳，妳也叫我惜如吧！告訴我，妳是怎麼認識我二哥惜生呢？而且，好像還滿熟的哦！」說著還有意無意的瞟了身旁僵著臉的大哥一眼。 惜人警告性的瞪了妹妹一眼，耳朵卻不由自主的要聽清楚田芯回答的每一字、每一句。 「惜生啊！他是我的老闆，人真的很好，要不是他，我可能現在還在失業中呢。」 這一說更挑起了前座兩人的極大興致，惜如技巧的代替大哥詢問詳情，田芯也毫不保留的說出經過，車內的氣氛頓時活潑、熱切起來，除了駕駛以外；他平靜無波的神色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緒，惜如難過的發現他又變回原來的顧惜人了。而田芯只納悶為何鏡中映出的他的眼中有一抹傷痛？它糾緊了她的心。她又想起那一晚初見，他的笑、和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受創的俠士離群索居、遺世獨立不問塵事已有多年，是身負的俠義責任讓他再染紅塵，卻是她讓他冰凍的心溶化復活，相偕笑傲江湖。」腦中竄進小說的某段情節，一時田芯忽然神遊了，全然不知另一雙深邃黑眸的注視。 惜如在一旁卻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禁歎了口氣。 一直到田芯她們的公寓巷子口，顧惜人都沒有開口。秦孟薇和田芯相繼下了車，不忘地再說聲謝謝。田芯也和惜如道再見，卻看著惜人，幾次開不了口；他深沈的黑眸太難懂，又怕說什麼都不能適切表達自己的意思，她竟然覺得鼻酸、眼睛模糊，這是怎麼回事？ 他想下車跟她說幾句話，什麼都行，而不是坐在車內什麼都不做。可是，理智拉住他，他只能看著她、感覺她的彷徨無助，他在怕什麼？猶豫什麼？是的！他害怕、他猶豫，他仍無法丟開習慣的假面具，不想一時疏忽就讓人窺視他的脆弱情感。 他只有平靜的開口：「快進去吧！很高興認識兩位小姐。」 惜如別具深意的看了她大哥一眼，實在佩服她大哥還能夠說得這麼平靜、平淡。她都能感覺田芯的變化，難道他不能？大哥一向最敏感、最觀察入微的呀！ 「謝謝你，再、再見！」才第二次見面，她已經說不出再見兩個字，她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再見！」顧惜人說完立刻頭也不回的駕車離開，心裡的掙扎沒有人知道，可是惜如卻知道他們並不趕時間，大哥沒必要開這麼快吧？！ 「大哥、大哥，你趕時間嗎？」惜如溫柔的聲音傳入他耳中，他心一驚，忙放慢車速。 沒有問話，也沒有再說什麼，惜如只是瞭解的將手放在惜人握方向盤的右手背上面，輕輕的拍撫著。惜人感激妹妹的體貼，卻沒有說什麼，只有反手握了她的手一下。惜如知道大哥終於戀愛了！好像太快了，而且雖然他一直要逃避、要壓抑，可是她知道大哥終究還是陷入了。她其實是高興的，只是希望他親愛的大哥不會受傷害，不會再一次受傷害！上一次的傷害就讓他躲了十年、逃了十年，她不敢想若是再來一次，會是什麼結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