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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易雪 愣愣的直視近在颶尺的俊顏,慕容虎的思緒飛到那被他遺忘許久的某段記憶。 他想了好久,久到常笑歡心冷的想放棄時,他突然出聲道:「萼娘。」他的聲音聽來遙遠而空虛。 他還記得。常笑歡釋然的勾起唇,不枉娘死前嘴裡還念著他。 「念在你還記得娘的名,咱們之間一筆勾銷。」本來他想報復,教訓他這花心的爹,還有那善妒的大娘,現下......算了。 「你是萼娘的兒子?」陷在思緒中,慕容虎喃念道。 常笑歡笑而未答。 「你是我的兒子。」慕容虎回到現實中,激動的抓住他的雙臂。 常笑歡搖了搖頭,以內力震開他的鉗握。 「早在十二年前,我踏出慕容府的那刻起,我就不再是你的兒子。」 慕容虎急了,想再靠近,常笑歡總看穿他的動作而保持距離,「可是你的身上流有我的血,這是不爭的事實。」 「那又如何,我不過是你逞欲後的產品,一個不被賦予任何希望的附屬品,我想,你壓根不記得我排行第幾?」 慕容虎是不記得,他的兒子多到他數不清,哪記得誰是誰,更別提分別了十二年之久的兒子。 慕容瑊卻記得。 「十一,你是十一哥!」她驚喊,小時的她特愛粘十一哥,記憶最深。 常笑歡取笑她道:「還想嫁我嗎?」 慕容瑊羞紅了臉,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你說自己是十一,你有何證據可以證明你的身份?」慕容橤懷疑的詰問。 這不是他變聰明懂得要人提出證據,而是他怕,怕爹太過高興而將家產全數給了常笑歡。 雖然家產已被他敗得所剩不多,但夠他吃喝一陣了。 說不得他能在這段時間裡找出生財之道。 所以,不管他是不是當年那無故失蹤的十一,都不能留。 「證據?」常笑歡冷笑,看穿慕容橤的意圖,「沒有,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還是我,常笑歡永遠是常笑歡。」 他意指他這輩子永不可能冠上慕容一姓,也絕不會同他爭家產。 慕容橤懂,卻不信。 「沒有證據,你根本就在騙人,這不過是你為逃避婚事的借口。」 常笑歡當他瘋狗亂吠,不予理會。只是,倏然沉冷的烏眸讓人看出他的不快。 慕容橤當常笑歡的沉默是默認。 「怎麼,被我說中了是吧!瞧你這賊頭賊腦的賊樣,哪可能是我慕容家的人,我說,你大概是你娘跟哪個野男人生出來的野種。」 常笑歡微瞇的眼閃過一抹陰鷙。 突地,一聲響亮的巴掌聲打斷他想殺人的衝動。 「住嘴!你這孽子,不許污蔑萼娘,她是你爹我的女人,也是你的姨娘,十一是你弟弟,再敢說出一句渾話,我就拔了你的舌。」 慕容橤撫著被摑的左頰,不可思議的看著怒氣衝天的爹親。 「你為了這個雜種打我?從小到大,不論我做錯什麼,你從沒打過我,今天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打我。」慕容橤神情猙獰,咬牙切齒的說。 瞬間,慕容虎像醒悟般,神情苦澀卻平靜。 「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是我的貪念害了自己也害了你們。」他頓悟的說,明白是自己太過風流所種的因,也是他一味的只知強取豪奪,不懂珍借所得的果。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你不認我這個爹沒關係,我只希望......有空,來看看我這醒悟太晚而失去一切的老人。」 背著常笑歡說完,慕容虎像瞬間老了十歲,步履蹣跚的離去。 慕容瑊見狀,連忙追上。 「咦!你不走?」鴛佬跳到神色怪異的慕容橤面前問。 他不發一語,恨意深濃的雙眸令人心驚。 自慕容虎孤寂得令人鼻酸的背影收回目光,常笑歡看出了慕容橤的異狀,尚未來得及出聲警告,鴛佬的頸上已然多了一把匕首。 「哎呀!好可怕喲。」他一臉驚懼地怪叫道。 本來還在擔心他安危的鴦佬、帶笑歡。倪淨和玉初生四人皆不約而同的大翻白眼。 見常笑歡等人似有上前救人的動作,慕容橤架著鴛佬退開一步。 「你們別過來,刀子可不長眼。」 誰要過去。四人心裡同時想道,動作一致的退坐在椅上,喝茶看戲。 「喂!你們四個,我讓人挾持了,你們不想辦法救我,還有心情在那喝茶?」鴛佬不平的嚷叫。 四人沒一個理會他,還吩咐門外偷看的僕傭備來糕點,看戲才不覺無聊。 甫從常笑歡是慕容虎兒子的驚人事實中回神,聞人醉三人又叫眼前這莫名其妙的一幕給驚愕得再度瞠圓眼。 「慕容橤,你別亂來。」 聞人醉慢步靠過去,心裡實在不懂常笑歡等人反常的舉止。 「聞人醉,你再靠近一步,我就割斷這老傢伙的喉嚨。」慕容橤恐嚇道,持刀的手加重力道。 鴛佬只覺頸子微疼,便哇哇亂叫。「哇,殺人啦,救命啊,快來救我啊!」 鴛佬的脖子沁出些微紅血絲,聞人醉當下氣聚於掌,就要出手救人。 「聞人兄,若我是你,就不會貿然上前。」嗑著瓜子,常笑歡說著沒良心的話。 聞人醉果真停下動作,回頭不解地問:「可鴛前輩有危險。」 「危險。」噴出甫人口的瓜子,常笑歡險些岔了氣。「你當他是病貓啊!別忘了他可是曾轟動武林,名噪一時的怪醫。」 「對喔。」他的腦袋還真越來越不濟事,老忘事。 聞人醉俊瞼微赧的退回首位。 鴛佬見把戲讓人戳破,索性不玩了。 「不玩了,一點都不好玩,臭笑歡,好不容易有個人上當,你沒事多捨嘴,討厭。」 還搞不清楚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慕容橤只聽得鴛佬抱怨的碎念不停,豈料,在厭字方落,自己就讓一股強大的力量給震飛了出去。 慕容桑像個破布娃娃飛出去,直撞上牆發出巨響才掉落地面,哀哀的呻吟著。 聞人醉搖了搖頭,叫平順找了幾個壯丁,將他抬回慕容府,這才結束這場鬧劇。 ● ● ● 晌午過後,在飽餐一頓完,鴛鴦師徒五人自認沒必要再留下,於是準備離去。 「你們要走了?」童梅不捨地說。 常笑歡笑著點頭,「我們會回來探望梅姨的。」 童梅眼眶微紅,若有所失的退到一旁,她沒有權利留人,也沒借口。 童梅的失落,聞人醇看了也跟著難過。 「怎不多留些時日,我眼睛才剛好,還沒將你們看夠。」 「早晚都得走。」常笑歡笑說,心裡多少也有些不捨。 「也不必急於一時。」聞人醉沉默許久,才勉強自己不流露過多情感的留人。 常笑歡望著他,「我還是那句,早晚都得走,既知如此,何不瀟灑揮別,來日有緣會再見呢。」 他做不到他的灑脫,聞人醉苦笑。 「吱,又不是死別,做啥一個個愁眉苦臉。」鴛佬看不下去的念道,「咱們住得又不遠,想來,也沒拴著你,你就來,他聞人家大門永遠為你而開。」 一番語帶玄機的話,聽得聞人醉的心漏跳一拍。 鴛佬看出他對常笑歡的感情嗎?還是,他只是無心的叨念而已。 聞人醉的神情僵得有些難看,鴛鴦雙佬對看,皆受不了他的遲鈍而搖頭。 呆頭呆腦的呆頭鵝一個,就算他們說到嘴破,他也未必懂得。 算了,還是早些起程回山,省得被他的呆病傳染。 「走啦,走啦,一點意思也沒有。」害他白高興一場,以為終能擺脫那惡徒的魔掌。 鴛佬氣嘟著嘴率先步出大廳,其他人見狀也急忙跟上,朝大門行去。 大門開了,師徒五人抱拳拱手就要道別,一道疾如風的身影突地掠向倪淨。 眾人未防備,措手不及的看著倪淨落人一個身形高大,身著黑衣的男子懷裡。 「倪淨!」黑衣男子握在倪淨腕上的手似是探到了什麼,神色丕變的瞪視她。 倪淨不馴的抬高下巴,無懼男子渾身散發的冷霸氣息。 「放手。」她用力掙扎,可是努力的結果宣告無效。 黑衣男子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不傷她卻也不叫她給掙脫。 「跟我回去。」黑衣男子攬住她的腰就要走人。 「我不耍。」掙脫不了,倪淨又氣又傷心的亂捶亂打。 黑衣男子對她的動作深感不認同的皺眉。 「別亂動,會傷了腹中的胎兒。」他的語氣有著察覺不到的懇求及溫柔。 眾人全讓他的話給嚇得倒抽口氣,不可置信地瞧向倪淨。 受到所有人注視,倪淨積壓的委屈爆發了出來,她更加用力的掙扎。 「放開我,是你不要我的。」她哭叫。 黑衣男子一怔,不記得自己何時說過這些話。 「我沒有,跟我回去好不好?」他輕聲誘哄,明白她吃軟不吃硬的性子。 「我、不、要。」她硬下心,硬聲拒絕。 「淨兒。」黑衣男子的聲音明顯降低。 倪淨才不理他的警告,哼了聲,扭頭看向旁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