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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左左 「不太好。」舒暢老實地說,但其實他更痛恨自己的嘴在這種時刻怎麼會變得這麼笨拙,居然沒有辦法將自己想說的話一古腦的傾訴出來。 他多想讓她知道,當初只是急、只是氣、只是妒嫉,才會在舞會中那樣冷面相待;他也想讓她知道,他從來不曾真的生氣過;他更想讓她知道,這一年多來,他寫了多少封信給她,卻從未寄出過…… 可是──現在的他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咬了咬牙,舒暢知道自己接下來的這個舉動肯定會受到蘇州的責罵,但他必須這麼做,因為他一定要知道自己這將近五百天的相思是否還有存在的價值,她,是否還如同他一般那樣倉皇失措的思念著他…… 不再猶豫,舒暢掏出了口袋中的小型錄音筆,在蘇州的疑惑眼光下用力地按下了播放鍵。 「你曾問過我是否喜歡你,我不是的,我只是……那樣倉皇失措的……愛著你……」 聽著那個聲音,蘇州一下子全傻了,因為那是她的聲音,而內容,卻是她一年多前的最後獨白! 但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知道?並且還留存了下來? 「你……」蘇州瞪大了眼睛望著舒暢。 「對不起,這……」舒暢手忙腳亂的關掉錄音筆,然後急急地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這句話的保存期限過了沒。」 「你老是這樣!」為什麼她的什麼事他都知道?她受夠了!他就不能讓她自己講嗎?一定要這樣把她逼到半瘋? 「老天,妳別走,我好不容易才看到妳!」發現蘇州意欲拂袖離去,舒暢只得又使用出他最古老的招術,緊緊地將她困在懷中。 「你到底要怎樣嘛!耍我很有趣是不是?一年前你一聲不吭的走了,然後一年後你突然又出現,就是要問我那句你不知道哪裡弄來的話保存期限過了沒?」又羞又惱的,蘇州的聲音都哽咽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流淚,但是眼淚就是不由自主地泌出眼眶。 「不要哭啊……那我不問了,妳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我今天沒來找妳,妳今天也沒遇見我!」舒暢拚命想用手擦去蘇州臉上的淚滴,但卻怎麼也擦不完。痛恨著自己的拙劣與愚笨,更痛恨自己又惹她傷悲,一狠心,他將她推出自己的胸前,邁著沉重的腳步準備離去。 但才走兩步,他就後悔了,因為他之所以在這裡守候了這麼多天,目的不就是想知道她的心意嗎?若他就這麼離去,他永遠也不會得到答案的! 「你給我站住!你的腳怎麼了?」在蘇州朦朧的眼中,她發現舒暢愈走愈慢的背影有些不對勁,她立刻大喊。 「那是……」舒暢回過身來想解釋,但看到一個男人由遠處走來後,他心又是一沉,硬生生地吞回口中的話。「妳男朋友來了,我先走了……」 「舒暢,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跟你沒完!」淚,愈流愈多,但蘇州卻擦也不擦,只是跑上前去拽住舒暢的衣角怎麼也不肯放手。因為這是她等待了五百多個日子的人啊,她絕不能讓他就此離去! 「蘇打,怎麼了?他是……」一年多前邀請蘇州重回模特界的嬉皮士,在得到女孩們的消息後被派出來當探子,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會看到這樣有趣的景象! 一向冷靜的蘇州死命拽著一個大塊頭的衣角,而那個男人明明想碰她,卻又好像有什麼顧忌,神情又愛、又憐、又急、又慌,但那雙大手卻硬是舉在半空中,怎麼也不敢往蘇州的身上碰去。 「債主上門討債。」蘇州大喊。 「好小子!討債討到這裡來了?」嬉皮士站起了三七步瞪著舒暢。「她欠了你多少,我來還!」 瞇起眼望著嬉皮士那不太穩重的模樣,舒暢想試試看這人究竟能不能好好對待自己放在手心當寶的女人,有沒有資格當他的對手,因此他冷冷答道:「八百萬。」 「八百萬?」嬉皮士吹了一聲口哨。「那我還不起,你把她帶走吧,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別來找我就行!」 說完這句話,嬉皮士轉身就走,留下目瞪口呆的舒暢,跟噗哧笑出聲的蘇州。 「他不太適合妳!」望著嬉皮士的背影,舒暢喃喃說著。「我可不能把妳交給他。」 「你說的太含蓄了,笨熊,他根本是個禍害!」蘇州擦去眼淚輕笑了起來。「而且你也不許把我交給他,他有老婆了。」 「那我如果一輩子都不把妳交出去呢?」聽出蘇州的話語中似乎有些什麼含義,舒暢緊張地問。「妳願意嗎?」 「哪裡弄來的?」沒有直接回答舒暢問題,蘇州只是逕自指著錄音筆問。 「雨軒給的。」舒暢老實地回答。「這個月。」 果然是他!蘇州恨恨地想著,她怎麼那麼傻?除了當初強迫她梳裝打扮、強迫她穿他帶來晚禮服的夏雨軒,誰還能做這種下山爛的手腳,敢在她的衣服上放竊聽器? 「回來幹什麼?」 「回來開公司,我自己的公司──」舒暢連忙回答。「我不當甲申的總裁了,爺爺覺得我能力不夠,革我職了!」 那個老狐狸,分明是疼孫子又疼事業,兩相權衡之下,決定先斷去舒暢一切殘念,讓他先將美國的分公司打點好,然後再告訴他實話、放他自由,讓他做自己想做的事。 更過份的是,那頭老狐狸居然把她也算計上,沒時沒刻的就讓夏雨軒來打探她,看她有沒有交男朋友,分隔那麼長時間後還想不想念舒暢。 但想及每回夏雨軒告訴自己舒暢如何盯著自己的照片發傻時,她的內心還是有一絲的甜蜜。可是她絕不會因此輕饒那奸詐爺孫二人組,因為他們竟敢利用她老實的舒暢為他們賣命,還給他一堆錯誤訊息,讓他在這裡左右為難、內心掙扎,痛苦得讓她心疼。 「還有呢?」蘇州揚起頭來繼續問。 「沒有了!」舒暢覺得自己好像在接受審問,因此什麼話都不敢多說,只敢照實回答。 「好,那換我來說──」蘇州深呼吸一口氣後,垂下眼,不敢直視舒暢的眼眸。「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發現蘇州低垂的臉龐變得柔媚而嬌羞,舒暢的手輕輕地撫上她的髮梢,語音輕柔無比。 「對不起我對你的誤解及一切的一切。」 「妳從來不必對我說不起,為妳做的事全出自我的真心,我沒有一私一毫要妳回報或別的意思。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當初實在不該那樣冷漠待妳。」舒暢溫柔地說。 「嗯,」蘇州輕扯著舒暢的領帶,聲音愈來愈輕、愈來愈輕。「還有,我很想你……」 「我也想妳……」將額頭靠在蘇州的額頭上,舒暢的聲音也愈來愈輕,但卻愈來愈篤定。 「那些話的保存期限你自己定。」 「好,我會自己定。」 「不准再離開我……」 「再不離開妳……」 「不……」 舒暢知道自己不會再讓蘇州有機會說出任何話了,因為五百多天的分離,多少時間的等待,終於讓他們證明了彼此的愛,也讓他們之間再沒有任何的阻礙。所以現在,他只想好好愛著她、吻住她、疼惜著她,這個穿四十號鞋的XL,他的…… 【全書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