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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依依    


  小二擔憂的連忙伸手扶住他險些撐不住的身子。猛一抬頭,小二這才瞧見了立在大雨中的人。

  「你家老闆……玉……玲瓏在哪?她可也逃了出來?」

  尹峙天氣息虛弱的仍要回拒小二的攙扶,怎知益加強烈的暈眩讓他差點跌倒在地。

  「她……」小二機靈的又要相扶,但一個身影卻更快的閃至,體貼的將他穩住。

  「我在這兒。」納蘭宛湮秀眉緊蹙,眼角眉梢已失去了往日的嬌媚。

  「你……沒事就好。」抬著視線模糊的深幽瞳眸,尹峙天奮力的伸臂將她緊攬入懷。

  依著他,她懸浮不定的心頓時落了地。

  在廚室裡意外起火的那一瞬間,她整個人可是嚇傻了,回憶將她帶回五年前那場慘絕人寰的情景。

  而他可會知曉,當時的她心頭只想著他。

  「玲瓏,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想透了我的心,我終於想透了……」尹峙天的低喃漸漸轉為囈語。

  緊偎的身子一軟,納蘭宛湮連忙伸手探向他的額際,滾燙的溫度瞬間緊揪著她的思緒,

  「你在發燒!」她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轉頭朝愣在一旁的小二直嚷:「快!快去請大夫。」

  「是!」小二見狀,急快的奔入滂沱大雨中。

  「我就是大夫……我就是大夫……」

  尹峙天低低的說著,就再也支持下住,眼一閉,軟軟的倒臥在地。

  第八章

  在尹冀的盛情之下,無處可去的納蘭宛湮,不得已的暫住在將軍府裡。

  換下一身濕衣略整儀容的她,藉著想安靜休憩為理由,遣退了尹冀所派來的幾名婢女,只留下向來跟在她身邊的小憐。

  「玉姑娘!」小憐端了一盅瓷碗,小心翼翼的由花廳轉入寢房。

  驀然的腳步聲揚在偌大的房裡,讓她神遊的思緒得以回轉。

  「這冰糖蓮子是方才尹老爺命人送來的,玉姑娘你趁熱喝了吧!」

  小憐將瓷碗送至納蘭宛湮的面前,但她卻偏偏視而不見,反而問著她心心唸唸記掛的人。

  「尹……尹大少爺沒什?大礙吧!你方才出去有沒有聽見什??」

  「聽才剛走的大夫說,尹大少爺只是連日來的奔波勞累及少眠少休,再加上吹了風淋了雨,這才染了風寒。」

  「少眠少休?」他這幾日都在忙些什??

  「不過尹太少爺的根底總算不差,聽大夫說,只要好好的睡個一天就沒事了。」小憐漾著笑思緒抖然一轉,多事的開口,「別人雖瞧不出,我倒感覺得出尹大少爺似乎很在意姑娘你呢!」

  「胡說!」納蘭宛湮出言輕斥,小憐縮了縮肩,不再多話。

  就這樣呆坐在鏡台前半晌,納蘭宛湮愈想愈不放心,她索性起身披上外衣。

  「小憐!我出去透透氣,一會兒就回來,若是有人找我,就說我睡了。」

  小憐機靈的點著頭,目送著她離去。

  ***********

  大雨過後,一道炫目艷燦的七色虹橋在濕潤的天際若隱若現,美麗的讓人移不開目光的直盯著它瞧。

  但這難得景致納蘭宛湮卻無暇欣賞,她俏俏的步出暫居的靜然閣,來到長廊另一頭的飄然閣。

  她知道這裡是尹峙天居住的閣院。

  轉入閣裡,她遠遠的就瞧見了正走出廂房的二名婢女,她們交談了一會後,紛紛的轉入另一處的長廊盡頭。

  待她們走遠,納蘭宛湮這才朝那廂房走近,在確定了房內無人後,她連忙推門而入。

  納蘭宛湮熟悉的凝望著花廳裡的擺設,這房裡的每一處五年來皆沒有改變,小櫃上仍是置滿了各式各類的醫經、藥書。

  這飄然閣她曾隨他來過幾次,而今再次來訪卻隔了五年,心境卻是極不相同。

  踏進花廳,穿過一片帷幔,她緩步的來到他的寢房,就連空氣中若有似無的淡然藥香,這五年來也不曾有變。

  由始至終他皆沒變,而她呢?除了一顆止不住愛著他的心外,她什?都變了。

  「玲瓏……玲瓏……」

  突然一句句模糊難辨的囈語由尹峙天的口中逸出,聲音雖然不甚清晰,句句卻揪痛她的心。

  納蘭宛湮急切的奔到有一層薄幔掩住的床旁,她伸手勾妥兩側絲幔,坐在床畔憂心忡忡的凝望著他血色盡失的俊容。

  執起他虛弱無力的手,望進她眼底的儘是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傷痕,她明白他為了採集草藥,經常被岩石割傷,讓藥枝劃傷。

  可是這次的傷怎?會受得這?多,這?重?他就連自己傷了都不管、不顧了嗎?

  「峙天,你又是何苦?」淚紛紛的流出眼眶落至他微溫的手背上。

  尹峙天在玉玲瓏低切的哭聲中幽幽轉醒,茫然間似乎瞧見了納蘭宛湮。

  宛湮?她怎?哭得這樣傷心?是因為他終究背棄了她,愛上了玉玲嚨嗎?

  尹峙天驀然的反手將她柔軟綿細的手握在掌心裡,雖然他神智還恍然不清,但掌裡溫熱的溫度卻讓他為之驚醒。

  這……這根本就不是夢,在夢裡根本就不會這?的真實。

  一雙濕紅的淚眼對上他似醒非醒的熾熱眼眸,納蘭宛湮惶急的想掙開手,但怎奈她就是掙不開。

  「你……你不是玉玲瓏……你是……」尹峙天淡淡的開口。

  「我不是,你認錯了,我不是宛湮,她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納蘭宛湮心虛的還是掙開了他,才轉身欲走,卻又在瞬間讓他扯回。

  強自鎮定的坐回他身側,她不敢面對他而別過臉,心慌讓她無措的說溜了嘴。

  「五年前?你若不是宛湮怎知她的名字就叫宛湮?又怎知她在五年前死了?」尹峙天力抗昏沉的意識,迫切想解開這一連串的謎團。

  「我……」被他抓住了話柄,納蘭宛湮一時無言以對。

  她的無言更印證了他的臆測,尹峙天想開口再說些什?,但愈來愈不受控制的腦子卻沉重的無法負荷。

  眼裡的她漸漸的轉為模糊,尹峙天手一鬆,只能恍恍惚惚的用著眼眸鎖住她。

  他突然的放脫她,令她擔憂的轉頭望向他。

  「不舒服嗎?」納蘭宛湮伸手探向他的額際。

  手心裡的觸感已不如方纔的熾燙,她這才放心的鬆了口氣。

  「這裡不舒服。」尹峙天無力的指節壓在心房處。

  隔著軟被,納蘭宛湮認真的將手放在他心上。「這裡怎?了?傷著了嗎?」她緊張的蹙緊一對秀眉。

  並非只是他的一相情願,她原來也很在意他的!

  尹峙天淺淺的一笑,回望著她的眼裡滿是深情。

  他費力的抬起手輕放在她手背上,輕輕地說著:「又喜又痛。」

  見他笑得輕佻,納蘭宛湮這才得知受了騙。

  「你……」她飛快的縮回了手,轉身欲走。

  方纔的一切她皆當作是他病得昏沉的囈語,而她必須趕在他清醒之前走,要不她的身份不但無法隱瞞下去,等他醒後,她根本無法找其它的借口反駁。

  她是愛他的,但滅族之仇且身負重任的她卻不能容許自己這?做,就算是錯不在他。

  「宛湮,別走好嗎?」在她起步欲走的同時,尹峙天疲累的閉上眼,低低的出口懇求。

  若她果真是納蘭宛湮,他有信心她一定會留下來。

  果不其然,納蘭宛湮在他出口低求後終究停步,但她卻只是立正床前就連頭也不回。

  「我說過了,我不是宛湮。」忍著心痛,她深深的吸一口氣。

  「不管你是或不是……留下來陪我好嗎?」

  昏沉的腦子讓他開始無法分辨她話裡的真假,不過等他藥效褪盡,他定要當面的向她問個清楚明白。

  「我……」納蘭宛湮猶豫不決的回望著他。

  正當她還在為去留煩惱之時,廂房的門俏然的開啟,在他們皆沒留意的情況下,尹澔天不知情的踱了進來。

  「大哥……」尹澔天喊一聲,在望見玉玲瓏後驀然住了口。

  她一直都在這?一時間,尹澔天有些尷尬的望著她。

  「尹……大少爺他……為了我而淋了雨,我不放心……這才順道繞來這裡探探。」她胡亂的找借口解釋。

  大哥為了她淋雨?她這解釋聽在尹澔天的耳裡,反倒成為極不合理的理由。

  看來,大哥和這女子之間定不是簡單的相識可以帶過,那這件事可就有些棘手了!尹澔天心憂的暗自思忖著。

  「我先告退了!」勉強的漾起笑容,納蘭宛湮心慌欲走。

  在她走出寢房,尹澔天立即追了上來。

  「等等!」在她的身後他冷冷的開口。

  納蘭宛湮停下腳步回頭一望,臉上還掛著那極不自然的笑容。

  「昨夜,我爹和你談及的事你沒忘吧?」

  她的笑容瞬間一沉!

  昨夜和尹峙天在桃林別後,她正欲步出將軍府時卻讓尹冀給攔了回來。在席過將散之時,他認真和她談及一事,而這事就只有尹澔天和關水荷知情。

  而這事……卻偏偏叫她為難的不知如何以對。

  若她應允了,那玲瓏玦就成了她的囊中物,可是這對自己和尹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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