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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衣若薰 「如何?我的『乳頭』好吃吧?」 那晚,夏在吃消夜時如此問道。 當時他嘴裡的麵條差點全嚇噴出來,原以為「東窗事發」了,後來才弄清楚她是說「noodle」。 雖然夏堅稱只是一時「口齒不清」,歐慕華在差點笑破肚皮之餘,仍決定要好好加強她的語文。 基於學習效率的考量,他這次透過華僑協會篩選出一位家教。 出身教育世家的林瑜慈,高中一畢業就來英國留學,既有中文基礎,英文底子也穩。最主要的是,老師與學生年齡相當,應該比較好溝通。 滴答!滴答……三十分鐘過去了。 翻閱著雜誌,坐在客廳裡的歐慕華卻不時望向書房,猜疑著夏為何還沒衝出來找他算帳? 他忍不住開了個小縫偷窺,只見英文老師拿著手帕猛擦淚,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地,於是他趕緊叫亨利進去把人請出來。 「林小姐,你的眼睛怎麼了?」 「呃……」瞄了下在門口等候的夏,林瑜慈支吾道:「大概是砂子跑進去了,所以……」 歐慕華乾脆以身體擋住那道「恐嚇」的目光。「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歐先生誤會了,小……小姐她並沒有欺負我。」接著她將支票掏出來遞還給他,「對不起!這筆錢我不能收。」 第一次上課就打退堂鼓,還說沒被欺負? 「請別輕言放棄,好嗎?小是頑劣了點、脾氣暴躁,說的髒話又不堪入耳,不過……」 「歐先生,我並沒有說不教呀!」林瑜慈微笑道:「相反的,我還想義務幫忙呢!」 「為什麼?」他詫問。 「因為……大家都是台灣人嘛,我怎麼可以收同胞的錢呢?」這個理由夠偉大吧! 「小慈,你千萬別跟他客氣!」夏卻衝過來搶下支票塞給她,「反正他們有的是讓人賺不完的錢。」 「小慈?」稱呼得好親暱呀! 「唉!」林瑜慈立即解釋:「我們一見如故,所以……」 夏也跟著點頭如搗蒜說:「這個老師我喜歡。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增加上課時數?我保證我的英文一定會突飛猛進的。」 怪了!懶丫頭怎麼突然好學起來了? 不過難得她願意上進,歐慕華自是樂見其成。 「既然你這麼積極,我歡迎林小姐隨時來家裡指導。」 ??? 夏終於拿到了禮儀課的學分。 果然是經過名師指點的,現在的她舉手投足間多了幾分優雅,與剛到英國時粗裡粗氣的模樣可謂判若兩人,歐慕華久久都無法移開激賞的眸光。 他舉杯敬道:「敬我們的大贏家!這場賭局我輸得心服口服。」 而夏也同樣有著「天壤之別」的感歎。 幾個月前還在為三餐煩惱的她,又何曾想過能有這麼一天到全英國最昂貴的餐廳享受美食? 「謝謝你!歐……歐大哥。」 「第一次聽你這麼『尊稱』可有點奇怪呢!我還是習慣你連名帶姓的喊,或者……你願意喊我慕華?」 「愛德華!」 隨著驚喜聲音的介入,一位身材高姚的金髮美女送上了熱情的吻。 「安妮?」該死的!怎麼會在這裡遇見她? 「難怪你這陣子都不理我……」瞥了眼他身旁的女孩,安妮酸不溜丟地說:「男人啊!總是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我……」 「你誤會了。」沒想到夏居然以英語自我介紹:「我叫莉莉(Lily),是他弟弟的女朋友。」 「真的?」不太相信的安妮,還故意調侃道:「壞死!連你弟弟的馬子都敢把?」 「不是的……」 「不介意我坐下吧?」未待主人同意,安妮已逕自落坐,「我在餐廳外看到你的車,就知道你來這裡了。愛德華,我們好久沒聚聚了,怎麼樣?我最近換了張不錯的床,晚上要不要到我家去?」 由於夏直盯著自己瞧,歐慕華不禁心虛地解釋道:「呃……安妮來自法國,平常很喜歡邀請朋友去她家坐坐。」哼!愈描愈黑!只有傻瓜才聽不懂這麼明目張膽的求歡。 莫名地,一股酸酸的滋味令夏胃口全無。 她皮笑肉不笑地說:「原來法國女人喜歡在床上『招待』朋友?」 聽他們以異國言語交談,不甘受冷落的安妮便決定要「主動出擊」。 「愛德華……」 「呵——」一感覺到鼠蹊處的「不對勁」,歐慕華立即啞聲道:「安妮,我知道你想找我談『私事』,可……可今天真的不行,能不能改天再說?」 若不是那道急急的抽氣聲,夏也不會留意到他愈來愈怪異的臉色。 咦?事有蹊蹺喔! 悄悄拉高了及地的桌巾偷瞄……終於,她明白歐慕華「坐立難安」的原因了! 「婊子(bitch),」竟然以腳趾頭挑逗男人? 「你說什麼?」耳尖的安妮聽到她的低罵。 「我是說,這桃子(Peach)很難吃,」她故作天真的笑容掩飾了輕蔑,「請問我可以另點一份水果嗎?」 「當然!」只以為她的發音還不是很標準,歐慕華招手叫服務生。「安妮,你想吃什麼?」 「你決定吧!」舌尖繞舔著紅唇,她意有所指地說:「你一向瞭解這張嘴巴(mouth)最喜歡什麼……」 噢!真是太不要臉了!夏幾乎快「凍依嘍條」。 既然美好的氣氛盡被這些噁心的性暗示給摧殘殆盡,她也不想吃了。 「對不起……」 夏故意掉落餐帕,趁兩人和服務生討論菜單時,拿了根叉子彎身而下,狠狠朝安妮的腳裸戮去…… 「啊——」尖嘯聲接著響徹餐廳。 於是客人紛紛把頭轉向「翻桌」處。 只見痛叫的金髮女郎亂沒氣質地抱著腳丫子狂跳,而旁邊那位漂亮的東方娃娃,則鎮定地向服務生解釋道:「原來有隻老鼠(mouse)想偷吃,不巧卻被貓咬掉了它的舌頭。」 ??? 「小,你等等我!」 跑得氣喘吁吁,歐慕華終於在皮卡地裡圓環(Picadilly)追上了她。 「你幹嘛追著我跑?」夏卻頭也不回的,「是不是來責怪我破壞了你的『性』致、還讓你美麗的女友飽受驚嚇?」 「不……」他急道:「我是來謝謝你替我解圍的。」 「解圍?」她停下腳步。 「我知道安妮對我頗有好感,不過……我們只是很『單純』的朋友。」 他和安妮是在社交場合認識的。 雖然有個在英國商界頗具份量的父親,人也長得很漂亮,但她的腦袋裡似乎除了性和衣服,並不曾裝些富建設性的東西。 「多單純?蓋棉被、純聊天嗎?」夏冷冷地揶揄,「我知道男人是需要發洩的,何況你又單身,大有選擇用嘴巴或腳趾頭服侍你的女人的權利。」 「小,你聽我解釋……」 她輕嗤一聲,「跟一個和你沒啥關係的人解釋,你不覺得很多餘嗎?」 「該死的!」歐慕華激動地搖晃她的肩,「我就是不希望那個誤會的人是你呀!」 夏愣住了。「為什麼?」 「我也不曉得為何這麼在乎你!」他啞聲道:「你率真、由自然的個性,讓人有種接觸久了就想親近的本質。如果因為剛剛的疙瘩而影響我們之間的友誼,我一定會很難過……」 「愛德華!」背後突然又有人拍叫他,「真巧!居然會在這裡撞見你。」 歐慕華不由得苦笑。 是呀!先後遇到兩位「不速之客」,的確巧合得讓人想吐血。 「哇!好靚的妞兒。」無視他一臉的不歡迎,比爾曖昧地撞撞他手肘,「喂!聽說『蘭桂坊』今晚有『新貨』上市,不會剛好被你奪得頭標吧?」 「蘭桂坊」位於國王路上,這家酒店因標榜著公關全來自亞洲地區得過選美名次的小姐而聞名,是許多英國佬趨之若騖的「消魂窟」。 不長眼睛的臭男人,居然以為我是妓女? 不過夏仍然抑下打人的衝動,並對他淺淺一笑。 「你少在那裡胡說八道,小心禍從口出!」 只有歐慕華瞭解此刻的平和,絕對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假象」。 「真是漂亮……」從她清麗的容顏中回神,比爾想到了一件事。「對了!聽說你讓那個野蠻女人上禮儀課,還幫她找了位英文家教?」 「你的消息倒挺靈通的嘛!」歐慕華沒好氣地說,心裡則暗想:不知死活的蠢蛋,你還看不出來站在眼前的人是誰嗎? 比爾當然沒瞧出來,因為他的心竅早被夏燦爛的笑靨迷去。 「親愛的愛德華,如果你不知如何處置自己的財產,我很樂意幫你吃喝掉的。這總比花在連『氣質』都寫不好的笨女人身上,要來得有意義多了。」 「今非昔比,小已徹底脫胎換骨了。」瞥了眼那張笑得愈來愈陰的臉,歐慕華好心地提醒比爾,「你這樣在『背後』恥笑人家,是會有『報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