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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衣若薰    


  「祁篤君生的外孫女絕不是好東西,你跟這勾魂攝魄的小妖女在一起,能守得了什麼純淨之身!」天禪大師一旋身,使出了全力,「我今天便要用『純陽神功』,殺了你這淫娃蕩婦!」

  「純陽神功?」

  獨孤諾一聽,立即飛竄到他們兩人之間,凝神閉氣迎戰天禪的這一掌。

  只聽「砰」的一聲,天禪居然被震退了數尺。僵立在原地的獨孤諾則撐了片刻,直到鮮血由嘴角汩汩滲出,他才不支倒地。

  「諾哥哥——」冷若寒心碎地奔過來,抱著昏迷的他痛哭。

  「你……」天禪愕然地說,「你居然也會純陽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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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中彷彿有一股幽香,不時地飄入鼻端,獨孤諾醒來後,才發現香氣的來源是趴睡在他身旁的冷若寒。

  「寒寒!」他輕搖她。

  「你醒啦!」見他一臉的疑問,冷若寒直接道,「是天禪大師扶你進來的,而且還運功為你療傷呢!」

  「他救了我?」獨孤諾緊張的神色鬆懈了下來,「所以我已經沒事了?」

  「你沒事?我可有事了。」

  女人家的淚水說來就來,冷若寒亦不例外,瞬間就紅了眼眶哭倒在他懷裡。

  「我被你嚇死了!上次是外公,這次是天禪,天哪!再有一次目睹你性命垂危的機會,我……我一定會崩潰的!」

  「別哭,你把我的心都哭疼了。」抬起她被淚水沾濕的下巴,他歉然說,「不會有下次了!我保證……」但省略了「只要你不給我惹麻煩」這句下文。

  攫住她的紅唇,獨孤諾試圖撫平她不安的情緒。兩人才要進人渾然忘我的境界,卻有人在門外「咳、咳」出聲。

  冷若寒慌亂地理好儀容,開門一看——是天禪!

  「大師……」低低地喊著,居然不叫老禿驢了。

  她的羞赧盡入眼簾,天禪倒沒有點破什麼,只是問:「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弟子並無大礙,多謝大師手下留情。」獨孤諾感激地說。

  「全仗你自己內力護體,所以傷得不深。你練純陽神功一定很久了吧!」天禪順勢坐在冷若寒拉過來的椅子上,「你師父袁軒可還安在?」

  「大師認識家師?」他大感意外,「托福,師父他老人家老當益壯。」

  「嗯!」天撣點點頭,「論起我們的關係,你還得叫我一聲師伯呢!當年若非為了奕伶伶而自甘墮落,或許我已是『純陽派』的掌門人了……」

  原來他的武功出自同門,獨孤諾不得不驚歎這段稀有的巧合。

  「什麼自甘墮落?」冷若寒好奇地問。

  「寒寒!」獨孤諾搖搖頭,要她別追根究底。因為他突然想起師父曾提過有位師伯,因犯了門規而被逐出師門。

  「沒關係,既然是自己人,我也不擔心道出這件家醜了。」天禪慨然說,「為了一段兒女私情,我曾放逐自己在勾欄院裡醉生夢死。成親之前就先破了身,這可是嚴重觸犯『純陽派』的門規呀!」

  「不過是破身,又死不了人。哪會嚴重到被逐出師門?」冷若寒這句話是故意說給獨孤諾聽的。

  「不!純陽神功乃以純陽之作練就渾然正氣,貫通全身脈絡四十九周天,以粹聚至高的內力。但在修為未達此一最上層境界前破身,除了讓苦練多年的功力大受折損,破其身的姑娘,還會受到紊亂的真氣所傷。除非這女子深諳『玉女奇經術』,懂得運用陰陽調和之道,否則很快就會因內傷而香消玉殞……」

  難怪!獨孤諾死都不肯碰她……

  冷若寒猛然一震。這麼說起來,他——不就還是個處男羅?

  獨孤諾意會到她眸中的詫訝問號,只是靦腆地點點頭。

  「正因我已非純陽之體,純陽神功始終練不到最上層,所以即使賢任練此武學的資歷比我淺,倘若真廝殺起來,恐怕躺下去的是我,而不是他。」天禪十分激賞這個年輕人,又道,「難得你心性淳厚,緊要關頭還對老袖手下留情,正應了冷姑娘的那句話——這幾十年的經,我真是白念了!」

  「師!那是我一時氣憤之下胡謅的!」冷若寒急忙接口。

  「冷姑娘性情率真毫不造作,簡直和當年的伶伶一模一樣。是老油被妒念蒙蔽,硬將你和祁兄歸為邪門歪道……」

  自從冷若寒告訴他,奕伶伶已仙逝多年,天禪不免從她身上緬懷舊友的倩影。

  「祁兄?」冷若寒欣喜地問,「大師不再恨我外公了?」

  左一句外公、右一句外公,其實她的心何嘗不是早向著祁篤君了。

  「感情之事原本就不能勉強,可惜,這個道理居然要兩個小輩來給我當頭棒喝……」天禪拿出一隻包袱,將它展開,「既然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老袖又何用惜之如寶?這東西賢侄且拿回去交差吧!」

  「大師……」感激之詞溢於言表。獨孤諾與冷若寒望著那件熠熠發亮的軟甲,不禁為它聖潔的雪白本色,起了肅敬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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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命得以完成,甚至化解了天禪大師與萬毒之祖的恩怨,這意外的收穫的確是令人欣喜的。冷若寒在回程的途中,每每思及祁篤君的用心安排,就不免更加佩服外公的聰明機智。

  「你練純陽神功的事,為何不早告訴我?」

  冷若寒覺得奇怪,守身如玉的他,何以故意製造風流假象?

  「如果據實以告的話,你可還願意嫁給一位洞房之夜就讓你喪命的夫婿?」獨孤諾解釋,「由於家人並不知我練何種功,而官宦子弟大多由父母指婚,我不想讓媒妁之言害了無辜女子,才假意放浪、四處風流。如此一來,那些好面子的富貴階級,就不願把女兒往獨孤家推了。」

  原來如此,好個深謀遠慮的獨孤諾!

  「現在你瞭解後……」他將她一把拉近,碰觸她的鼻尖,「會不會怕我?」

  「誰怕誰?烏龜怕鐵錘!」

  她立即湊上香吻以示挑釁,兩人便在草地上熱吻了起來。

  這處荒野的湖邊,應該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了吧!是以慾火在這對青春男女的體內迅速蔓延。

  完完全全佔有這個女人的「機會」,就在眼前了!

  天知道!他多想順著慾望,不顧一切與她共嘗顛鸞倒鳳的銷魂滋味一世,尚存的薄弱理智卻逼使他,抱著懷裡的「禁果」滾向旁邊的湖水。

  「呀!」一聲驚叫,冷若寒乍然被冰涼的湖水澆熄慾火。

  「對不起……」獨孤諾歉然道,「我不能對你做出這種事。如果一個不慎,你會為我控制不住的真氣所傷的。」

  「也許……」她呆愣了下,喃念道,「外公早知你在練純陽神功,所以先見之明地將玉女奇經術的心訣傳給我?」

  「縱使你學會了玉女奇經術,我也不敢在真氣貫通全身經脈前貿然一試。」獨孤話雖然已練到九成七的境界,不過還是小心為妙。

  話雖這麼說,不過他貪婪的眸光,仍是直逼向那副誘人的胴體,彷彿要借此得到精神上的滿足。冷若寒陡地羞紅了耳根子,從及膝的湖水中站起來。

  「快換衣服吧!免得著涼。」

  從她那副濕透的玲瓏軀體中回神的獨孤諾,這才趕緊撇過頭。

  第八章

  對獨孤諾的為人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後,冷若寒反倒不再避諱與他之間小小的親見。這對璧人有如新婚夫婦般出雙人對,直到他們在嘉州城的客棧,不意遇見了熟人。

  「回大涼山後,姐姐和姐夫一定很意外會再見到你。」

  冷若寒已迫不及待要將未來的夫婿正式介紹給大家。有外公的事先做主,加上雪兒姐姐的搖旗助陣,娘一定也會同意這件婚事的。

  「希望簡大俠不會怪罪,我偷了劍波山莊的鎮莊之寶。」

  「怎麼會?我惹來比武大賽那麼大的麻煩,他都沒怪我了,何況是……」她的話因眼前一位走過來的麗人而打住,「平貞姐姐?」

  「孫姑娘,想不到你還是陰魂不散地跟來了。」獨孤諾的語氣極為不友善。

  「諾哥哥,別這樣……」冷若寒示意他壓抑一下火氣。

  諾哥哥?她居然喊得這麼親熱了?孫平貞從冷若寒甜美的微笑凍結為愕然的表情,以及其心虛地鬆開獨孤諾手臂的舉動推知,她的「陷阱」不僅全失敗了,甚至反效果地加速了他們感情的發展。

  「很顯然的,獨孤大哥已經有了新人忘舊人了!」於是她委屈地說,「若寒妹妹說要帶你去求醫,結果一去不回,我著急之餘四處打探,好不容易找來這兒,沒想到你居然如此嫌棄?罷了!罷了!妹妹貌美賽過天仙,我早該有自知之明的。只希望獨孤大哥你能真心善待,別對她始亂終棄了……」語罷,她便要離去。

  「孫姑娘,我不明白你為何要說這些引人誤會的話,但是我可以坦白告訴你,我獨孤諾從未對你起過歹念、做過歹事!」獨孤諾憤然扣住她的手,「我甚至還想問你,為什麼那天我會受黑陰掌的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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