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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葉文綺    


  兩隻母老虎快速收起利爪,同時再度換上嗲死人的嬌聲轉攻床上男人可憐的耳膜,一面撒嬌、一面不忘投給對方一記致命的白眼。

  燁萱再次收到奕謙求救的眼神,撇撇嘴角,指指兩個香氣逼人的女人,冷靜的命令道:「出、去!」

  「妳是誰呀?誰准你在這兒躍武揚威!」吳麗麗尖聲問道。

  「就是說嘛!」另一個女人接著說。

  「我現在的名字就叫唐奕謙!若不服氣,麻煩你們有空看看他的唇語或安靜聽他的聲音,我只是替他喊出來而已。」

  奕謙以低弱的嗓音喊著:「出、去。」火紅的眼睛瞪視著左右兩個瘋女人。

  張牙舞爪的兩頭虎分別用怒眼射殺燁萱,然後不甘願的搖著腰肢走向門口,還不知恥的回頭說:「謙,我明天再來喔,拜──」送上一記飛吻才走。

  還來?!

  一個人生病已經很悲慘,還得承受這種非人待遇,唉!

  但是,這個病人不太值得同情。燁萱連看都懶得再看奕謙一眼,轉身走出臥室。再不離開這裡,連她都要生病了。

  「燁──」奕謙啞著嗓子喊著,翻身想阻止燁萱離去,無奈一陣刺痛,逼得他抱著欲裂的頭殼又躺回床上。

  文惠追了出來。

  「燁萱,對不起,我可以叫妳燁萱嗎?」見燁萱點頭,文惠才頷首道:「謝謝。」

  謝謝?燁萱無力的想哭。這是什麼情況呀?聳聳肩,她搖搖頭,「這沒什麼,倒是妳,不用對他太好,再見。」

  再不走她要哭了,幫情敵趕情敵,還讓情敵道謝?!

  見燁萱臉色慘白,文惠擔心的追上燁萱,「妳怎麼了?」

  燁萱不肯停下腳步或回答,只是搖搖手,一直往門口走去。

  「妳……愛他?」

  燁萱聞言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這個昔日在她心中一直存在的公主。

  「我只是希望我的上司早些康復罷了。」燁萱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要勞煩妳照顧他好讓他早日回公司上班,否則等他進辦公室,恐怕堆積如山的公文會讓他再病一次。」

  「妳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文惠難得固執。

  這讓燁萱嚇了一跳,她的心思被看穿了?李文惠的凝視幾乎要逼她點頭。

  但是,連她自己都摸不清的情愫,有承認的必要嗎?

  「我……沒那個膽。」沒有笑容、沒有難過,燁萱回答後頭也不回的走出大門。

  「妳……」文惠望著燁萱的背影,心中泛起心疼。歎口氣,她轉身走入臥室。

  奕謙坐在床邊,一見她進來便揉著太陽穴吃力的問:「燁萱呢?」

  「她回去了。」不知為何,文惠覺得一股難過向她席捲而來。

  奕謙聞言洩氣的歎口氣,閉上眼睛,和剛才那種急迫相比,現在的他像顆被刺破的氣球。

  噢,他懊惱的用拳頭敲打太陽穴。他為何會如此荒唐?此時為以往的錯誤懺悔來得及嗎?

  文惠站在一旁,腦中浮現燁萱臨走時拋下的答案。

  ☆  ☆  ☆

  燁萱沒說謊,她的確沒膽量加入這場愛情混戰,就如迪迪說的,多年前她以逃避的方式遠離這一切,多年後她仍舊沒變,實在太懦弱了!

  抬頭仰望藍天,她突然想起寶寧──那個和她受同一個主管掌管的好友,毫不考慮的攔了輛出租車,直奔東區。

  半個小時後,燁萱付了車資,跨出出租車,有氣無力的推開餐廳門。「燁萱,妳怎麼這種時候來?吃飯沒?」

  寶寧一見好友便驚呼連連。燁萱扯出一抹苦笑,逕自找了張桌位坐下。

  寶寧趕緊在她對面坐下,關心的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燁萱望著她關懷的眼,想一笑置之,不讓她擔心,結果嘴角一牽動,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轉紅了起來。

  寶寧頓時手腳無措。燁萱很少讓人擔心,多半扮演著替朋友分憂解勞的角色,一時情況相反,她只能安慰的說:「怎麼了?好乖,不哭。」

  拭去眼淚,燁萱哽咽的說:「沒事,真的沒事,只是想回洛杉磯罷了。」

  回洛杉磯?心頭那個身影揮之不去,回去就沒事了嗎?

  寶寧靜默不語,等燁萱調整好了心緒,才開口,「走吧,我去你那兒借宿一晚如何?」

  「嗯。」寶寧的貼心,讓燁萱頗感窩心。

  ☆  ☆  ☆

  三天後,奕謙痊癒後第一天上班,一坐下來立刻用內線電話叫燁萱進來。他急迫的想見她,他必須知道她對那天的事是怎麼想的。

  燁萱敲敲辦公室門,推門而入,進入眼瞼的是個神清氣爽、面色紅潤的上司。

  「燁萱,這幾天還有什麼未完成的事嗎?」奕謙和善而微笑的問。

  少掉你那些騷擾電話,我可以完成太多事了!燁萱心裡這麼想,嘴巴冷靜的回答:「沒有。」冰冷的狀況又回到以往。

  奕謙微微一怔。他擔心的事發生了,燁萱冷淡的態度讓他深覺數天前的那個雨夜根本只是他的幻想。

  「燁萱,我想妳誤會……」奕謙停頓下來。他向來照自己的意思做事,從來不曾向任何人解釋過什麼,幾天內卻一連兩次想向燁萱解釋,實在太反常了。

  燁萱面帶嫌惡的說:「經理,我想你不需要對我解釋什麼,畢竟我只是個屬下,若我讓你覺得需要對我說明什麼的話,我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擾。事實上,一點都不重要。」她冷靜中夾帶微慍的劃清你、我的界線。

  燁萱再次成功的激怒奕謙,他忿忿的轉身面對玻璃窗,看著腳下熙攘的人群。

  「好了,妳出去。」他冷冷的說。

  又是那個憂鬱的感覺襲擊著燁萱的心。

  但是要她如何安慰這樣一個人?告訴他:來,我知道你寂寞,雖然我不懂原因,但是,來,來我懷中安歇。

  然後成為下次他生病時的肥皂劇女主角?抑或是扮演毫不計較的母親角色?

  倏地,狠狠轉身,燁萱筆直走出辦公室,坐回位子,然後將耳機塞入耳朵,將音量調至極限,企圖麻痺腦袋。

  聽見關門聲,奕謙朝辦公室左手邊的小房間走去,將酒杯盛滿濃烈液體,一口飲盡。

  他究竟要解釋什麼?他有什麼立場做解釋?對燁萱而言,一個吻又算得了什麼?

  狗屎!

  ☆  ☆  ☆

  下午,燁萱又被召入經理辦公室。

  甫推開門,她就聞到一股嗆鼻的酒氣。

  他……喝酒?

  逡巡辦公室一圈,燁萱發現奕謙靠坐沙發上,領帶鬆垮垮的,襯衫鈕扣開到胸膛,正用一抹邪邪的眼神望著她,讓燁萱泛起一陣戰慄。

  那種危險的氣息,讓燁萱想逃卻無力舉步,像背後伸展著黑翅的惡魔對她施展幻術。

  奕謙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緩緩走向燁萱。「妳過濾的信中有一封邀請函,對不對?」

  「嗯。」舔舐乾燥的唇,她覺得有點腿軟。

  「明天,對不對?」他繞到她身後,但視線仍未離開她身上。

  「嗯。」她再次點頭,並不轉身看他,避免受他所誘惑。

  突然,他伸手鬆開了她的髻,修長的手指穿入她的黑髮中,彎低身子靠在她耳後低啞的說:「我要妳這樣子和我去參加這場宴會。」

  他的動作有點粗魯,而且隨即不再觸碰她,燁萱卻覺得像是有一雙壯碩的雙臂將地緊箍,而一雙利眸則幾乎要穿刺她。

  「我……」

  「別說,我知道妳在想什麼。」停頓一會兒之後,他堅定的命令道:「推掉他。」

  他知道我和寶寶有約?燁萱訝異的旋身面對他,突見他眼中有絲受傷的落寞,但立刻為強硬的逼視所取代。

  這男人如此深不可測,有時似乎可以清楚知道對方的弱點,有時卻又將自己的脆弱顯現,然後瞬息又換上冷然的面孔。

  懾於他的霸道,燁萱歎口氣,「沒關係,我再另約時間。」然後著手將頭髮盤上。

  奕謙微緊眉頭,箝制住她的雙手,稍稍用力,燁萱便跌入他懷裡。

  燁萱一站穩,立刻氣急敗壞的推著他的胸膛,「你幹嘛?!」

  他定定後退,倚著桌沿欣賞燁萱因發怒而晶亮的瞳孔,強忍住再次拉她入懷的衝動,狀似輕鬆的說:「別動妳的頭髮!還有,去收拾一下,我帶妳去選衣服。」

  選衣服?!幹嘛?他有沒有搞錯?

  「我不要!」燁萱衝口而出,她想起上次電話中的那個女人,看來唐奕謙很習慣為女人選衣添裝,問題是,她不是他的女人!

  奕謙半瞇起深沉的眼,粗魯的抓起她的纖纖手腕,冷冷的說:「妳最好聽話。」

  「才怪!你習慣買衣服送給女人那是你的自由,問題是,我不習慣!」燁萱扭動手腕想掙開他的魔掌,卻反而更加靠近他。

  他略帶輕視的望著燁萱,「不會有人比妳更習慣了。」輕佻的在她身上來回看了一眼。

  她真恨他的這種口氣!

  「你什麼意思?!」燁萱忍無可忍的抬眼問他。這樣近的距離,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吐息,他幹嘛不放開她?「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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