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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左左    


  「你!」眼睛都要冒出火來了,但鳳璇舞卻早已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愣著幹嘛?來幫我擦背!皇上不都說了,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別忘了,從接旨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侍衛了。」大鬍子好整以暇的說道,「哦,對了,布擱在案上。」

  「布……」拾起案上的布頭,鳳璇舞將心中所有的怒氣都發洩在手上,她毫不留情的用力擦著,擦得大鬍子背上像刮砂一樣,出現一條條的紅紫印痕,「舒服嗎?」她咬牙說著。

  「還行,」大鬍子瞄了瞄鳳璇舞的一臉鐵青,「還有,不用你啊、我啊的叫,我有名有姓,令狐存曦……對了,再容我說句更老實的話,像你這種養尊處優的公平哥兒根本不是當侍衛的料,所以其實我非常樂意你上摺子給皇上或太后,請求他們徹消這個旨意。」

  「你為什麼自己不上摺子?」鳳璇舞瞇起眼恨恨地說道。

  「因為……我只有九品,」令狐存曦一副看好戲似的望著鳳璇舞,「而九品官員是不能直接給皇上遞摺子的!」

  第二章

  熱……

  望著遠方黃上地上的那一片氤氳,鳳璇舞坐在一個木盆旁,拭著額頭的汗水,恨不得將手中的東西全撕得粉碎。

  洗衣裳?!她竟然得幫他洗衣裳?!她這輩子連自己的衣裳都沒洗過,現在竟淪落到幫一個臭男人洗衣裳!

  想起他吩咐這件差事時,臉上那得意洋洋的模樣,她差點沒氣得抽出腰中軟劍,將他的頭給砍下來當球踢!

  來到這裡已經兩個月了,兩個月來她所做的工作,除了洗衣,還有鋪床、挑水、升火、作飯、清理穢物,這種她在鳳府裡一輩子也不用自己動手的事,這兩個月內她全做全了!

  望著自己原本細嫩的手上已出現多處裂口,裂口中又泌出點點血滴:她沒有哭,因為他永遠別想讓她在他眼前落淚!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用藉口不上摺子、故意用各種方式羞辱她。若是平常,她早讓他身首異處了,可今天,她卻必須忍,因為為了鳳家,她一定得忍!

  大娘為了她的事,終究還是忍不住地悄悄入宮去覲見太后,但太后卻只是歎著氣、搖著頭,什麼話也沒說。而這個事實,不僅徹底打碎了大家的希望,也昭示了她的命運——

  她必須一直跟隨在這個九品芝麻宮的身邊,直到哪天皇上想起她,認為她歷練夠了,可以了……

  「還沒洗好?」就在鳳璇舞低頭冥思時,突然,令狐存曦用手揚著涼走到他身旁,望著自己的衣服在他的手中快被揉成碎布,「洗完以後別忘了替我把破的地方補一補。」

  握拳的雙手又開始微微地抖顫了,但鳳璇舞極力抑制著自己的怒氣,也不讓自己開口,直到令狐存曦的腳步聲再次遠去。

  「叭」一聲,鳳璇舞手上的衣服硬生生撕成了兩半!望著手中的破衣裳及上頭新染上的斑斑血漬,她牙一咬,把破碎的衣服丟至一旁,然後撿起另一件衣服放入盆中……

  挺能忍的!令狐存曦用眼角瞄了瞄鳳璇舞,完全超乎他先前的想像。

  原以為這個養尊處優的名門世家公子哥兒,在他一路的有意挑釁下,絕對會在到了洮州之前就逃回長安,卻沒想到他竟能在這破大營裡待滿整整兩個月,況且還真有點本事!

  當初抵達洮州邊陲的這個破落軍營時,迎接他們的,並非是列隊的歡呼,而是兩排攜著兵器的軍士、以及他們眼中對一個落魄大鬍子及一個白面書生的不屑。「若真是特使,若真想進帳,就自個兒殺進去!」

  他是走進去了,只是鳳五躺下了,不過是躺在特使帳中。

  因為在狂風、黃沙之中,在幾百雙不服的眼眸注視下,鳳五一語不發的拔出了腰中軟劍,身形如電的由軍營入口殺聖帳前,將那些不服的軍士全撂倒在旁,然後收起劍,回身冷冷掃視眾人後,才緩緩踏入帳房。

  待他走入帳房時,看到的是鳳五整個人趴在營帳內,然後足足昏睡了一個下午;在星光滿天、在軍士們與他開始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時,鳳五才由帳中走出,自己找了個偏僻的帳房,就再也沒有出現。

  「也夠倔的。」令狐存曦掀開自己的營帳時喃喃自語著,「而且喜怒也太形於色了。」

  沒錯,他也夠倔!不論自己怎麼刁難,他都逆來順受,只不過那臉上毫不隱藏的怒火絕對足夠這營裡燒上半個月的飯菜。

  也罷,就讓他跟著吧,反正這傢伙肯定也是奉命行事,奉皇上之命盯住他,想知道這麼多年來,他究竟有沒有好好辦「那件事」。而自己當初之所以刁難他,只是因為早習慣了一個人大江南北的跑,怕弄了個難纏的侍衛惹自己心煩,更何況,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奶娃子!

  他令狐存曦從來沒興趣去當公子哥兒的奶娘!

  但現在不同,因為他已知道了鳳五的個性,只要自己小心些,就不怕被這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傢伙捉到把柄。既然皇上心中已有疑慮,就算走了一個鳳五,還可能出現一個鳳六,與其換來一個老謀深算的傢伙,還不如留下這個單純、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小子來得輕鬆。

  「洗好了!」突然,一個盆子被丟到令狐存曦眼前,「還要幹嘛?」

  「伺候我。」令狐存曦伸了個懶腰,慢慢的走向塌旁。

  「你說什麼?」鳳璇舞愣了,難不成這人竟有斷袖之癖?天!她怎麼沒早發現?現在怎麼辦?

  「伺候我!這麼好的良辰美景,我可不想虛度,」望著鳳璇舞臉上掩飾不住的驚慌失措,令狐存曦坐在塌上忍了半天才忍住那想大笑的衝動,「你還侵吞吞的幹什麼?」

  「你也太……」鳳璇舞整個傻了,因為她簡直不知道要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這個人了!就算他嗜寵男色,也不能寵到她身上來吧,「無恥、下流!真不知道你家裡是怎麼教你的,竟出了你這等敗壞門風的人!」

  「我如何無恥、下流了?」令狐存曦好整以暇的坐在場上緩緩說道,「我如何敗壞門風了?」

  「你……你簡直……」由於那些污言穢語實在說不出口,鳳璇舞最後只能冷冷一哼,「我替你爹娘感到丟臉!」

  「我自小無父無母,他們想丟臉也沒機會了。」

  鳳璇舞一愣,因為沒想到自己的話竟碰觸到別人心底的隱私及傷疤,霎時間,她心中升起一股歉疚,歉疚自己的口不擇言。

  「還有什麼話說?」令狐存曦抬起眼,好奇的望著鳳璇舞眼中突然流露出的歉疚。

  沒想到這小子心地還挺善良嘛,自己都不介意的事,他居然會為此心生歉疚之情,難得啊。

  「對……不住……」鳳璇舞將目光撇向一旁,萬分艱難的開了口。

  「沒話說就來幫我舉燭,我還有一堆文牒要處理。」在心中淡淡一笑,令狐存曦抱起了一堆文牒堆放到塌旁的案上,然後自顧自地躺坐在塌上看了起來。

  她怎麼那麼急性子,事情沒弄清楚就隨便罵人?可是他也該把話說清楚啊,看文牒就看文牒,幹嘛把話講得那樣曖昧不明的!

  雖還是有些不甘心,但鳳璇舞仍是舉起了燭台,將燭火湊近令狐存曦身旁,然後舉到右手酸了換左手、左手酸了換右手……

  「別把吐沫星子滴到我的文牒上。」不知過了多久,令狐存曦恍惚中總覺得好像聽到幾聲水滴聲,他頭抬也沒抬的說著,但突然間,又覺得有些不對,眼一瞄,看到那落到文牒上的水漬,竟是鮮紅的血色!

  眼倏地一抬,就見那舉著燭台的手上,有著一個個的裂口,而裂口中,正緩緩的泌出血絲,待血絲凝結成血滴後,「答」的一聲,落到文牒上……

  「回你的營帳去吧,今天沒事了。」

  愣了愣,鳳璇舞望著令狐存曦就著微弱的燈火低頭看文牒,不敢相信他今天居然沒有嘲笑她、刁難她,也沒有等著看她的笑話便讓她走?

  「還不走?真等著伺候我上床?」令狐存曦頭抬也沒抬的繼續說道。

  聽著那陣帶著怒氣及疑惑的腳步聲匆匆離去後,令狐存曦這才抬起頭,臉上居然有抹笑容,「其實這傻小子還挺有趣的……」

  ☆ ☆ ☆ ☆ ☆ ☆ ☆ ☆ ☆ ☆ ☆ ☆ ☆ ☆

  奇怪,那傢伙怎麼好像變了個人?最近不但不刁難她、不讓她洗衣、打掃、鋪床,而且還常常放她假,奇怪、奇怪,太奇怪了……

  是的,自從上回她道了歉之後,他好像真的收斂了。看樣子「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句話還是有他的道理的:只是,誰知道那隻老狐狸是真的收斂了,還是在醞釀更大、更陰狠的計畫!她絕不能因為他的一點點「小惠」便掉以輕心。

  坐在令狐存曦的帳外,鳳璇舞傻傻的發著呆,而突然,一陣哄鬧聲由營口傳出,她抬頭一看,就見一群軍士沒了命的往帳外跑,每個人臉上都有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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