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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香彌    


  也不知為何,這尤家行善無數,但尤夫人生下四個孩子,前三個都不幸在出生不久便夭折,這尤不休是尤氏夫妻第四子,也是尤家唯一的兒子。

  據說尤不休自幼聰穎過人,十四歲就跟在其父身邊,承襲了其父經商的本領,甚至還青出於藍更勝於藍,他二十歲接掌家業,尤家的產業在他手上擴充了一倍不止。

  不過世無完人,據說尤不休做生意的手腕雖高明,卻自幼霉星高照,大小霉事不斷,他喝水時杯子會無故炸裂、登樓時木梯坍塌、坐椅時椅腳斷裂、走在路上遇上發狂的馬,其它的霉事更沒少遇。

  正是知道了他的底細,所以孟海菁在三兒子的勸說下,才默不作聲的讓他拐走了女兒。

  「這尤家家風不錯,這回咱們強迫他娶小妹為妻,他定是心有不甘,才想帶走小妹,有意讓咱們急上一急,不如讓他與小妹相處幾天,說不得兩人能因此生出情愫,情投意合。」當時錢鎮這般勸解母親。

  「既然有老三跟著他們,你也不用太擔心。」錢永時覺得四個孩子裡,就老三最像他,思慮縝密,有勇有謀,這孩子做事他一向放心。

  「哼,既然知道了那混蛋的底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要是敢欺負咱們來寶,我就殺到他們尤家去討個公道。」孟海菁撂完狠話,接著神色一變,滿臉得意之色看向丈夫,「想不到咱們寶貝閨女倒有幾分本事,那包子隨便一砸,竟給她砸到了個金龜婿。」

  她倒也不貪圖尤家的財富,但做父母的,哪個不希望子女能有一樁好姻緣。

  錢永時寵溺的笑了笑。他曾問了當日與女兒同在客棧的大孫女如雲,得知那日在客棧裡,女兒那包子壓根只是隨手扔出去,並沒有打算砸誰。

  可自家夫人在聽了孫子的話後,誤信了女兒拿包子來招夫的事,也沒再問清楚,就去將人給擄回來,逼著人與女兒拜堂。

  這事是他們有錯在先,不過錯都錯了,老三說的沒錯,不如就讓他們小兩口相處幾天,看能不能有個好結果。

  第3章(1)

  身為鳳林武館的四小姐,錢來寶不是被嬌養著長大的,她打小就跟著母親一塊習武,三個兄長們學的是錢家家傳的武學,而她學的是母親所教的武功。

  她根骨不錯,學了多年的武功,也算小有所成,這幾年常在武館裡指點那些弟子們武功。

  在瞭解到錢來寶的身手後,尤不休毫不客氣的拿她當護衛兼家僕使喚,粗活都交給她幹。

  那天大清早的渡了河之後,他便買了輛馬車,讓她充當駕車的車伕,她在前頭趕車,他坐在車裡頭休息。

  為了行走方便,他替她買了幾身的男裝讓她換上,穿上男裝的她,看起來十分俊俏,眉宇之間流露出抹颯爽的英氣,不開口說話,乍看倒也不易讓人一眼就認出她女扮男裝,只是她那嗓音十分清脆,一開口,就能聽出她是個姑娘家。

  現下剛好時興女扮男裝,因此她這般打扮倒也不會引來閒話。

  此時正值金秋時節,秋高氣爽,惠風和暢,錢來寶不疾不徐的駕著馬車走在前往臨川的官道上。

  從這裡到臨川,快的話五日就可到,但她考慮到尤不休有傷在身,怕馬車顛簸會加重他的傷勢,因此沒讓馬兒趕得太急。

  前夜送他到渡頭後,見他的腳似乎一直痛著,她有些不放心留他一人在渡頭等船,便陪著他一塊等。

  清晨時分,第一班渡船來了,他突然疼得連路都走不了,她只好扶著他上船,最後一路送他到了對岸,下船時他仍疼得難以行走。

  她陪著他找了處醫館,大夫診治後,說他腳傷嚴重,須得好生休息,她原是打算替他先找家客棧,讓他好好養傷,可他急著要趕往臨川辦事,沒辦法久留。

  他對她說:「姑娘連夜送我離開錢家,尤某很感謝,但如今我這腳傷實在難以行走,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姑娘能否好人做到底,護送我到臨川?姑娘放心,尤某不會讓你白跑這趟路,會付酬金給姑娘。」

  想到他是讓她無心所扔的包子砸到,才會被娘強押著與她拜堂,遭了這次的罪,她心裡過意不去,答應了下來,「酬金就用不著了,不過我得先寫封信差人送回去,免得我爹娘擔心。」

  他主動表示,「尤某讀過幾年書,略通筆墨,可將此事的原由稟明令尊令堂,同時在下不告而別之事,也要請求他們的諒解。」

  她幼時雖也跟著教席先生認過些字,但她的字卻寫得不如她的武功好,聽他要為她代筆,便點頭答應了。

  在他寫信時,她出去替他買吃食,待回來時,他已把信寫好封好,她直接拿去驛站,托人捎回家去,渾然不知他那信裡壓根一個字都沒寫,存心想讓她娘急上一急。

  這時正值午後時分,尤不休用完午膳,正閉目坐在馬車裡休息,忽然間察覺到馬車停下來,他睜開眼,張口欲詢問錢來寶是怎麼回事,就聽見外頭有人來意不善的喝道:「咱們兄弟盤纏用光了,想問丫頭你借點來花花。」

  「我沒錢可借。」錢來寶看著那三個攔路的大漢,老實說道。她這回出來一文錢都沒來得及帶上,花的都是尤不休的錢。

  三人卻不信,當她在敷衍他們,露出淨狩的表情想威嚇她,「沒錢,那咱們兄弟就收了你這輛馬車。」

  「這馬車不是我的。」她再道。

  「不管是不是你的,咱們兄弟都要定了。」三人中最矮最胖的那個男人,歪著嘴,咧著一口黃牙,霸道的說。

  「大哥,這小娘們長得還挺標緻,賣到青樓應當可以換得不少銀子。」站在他旁邊,那蓄著山羊鬍子的男人眼神猥瑣的瞅著錢來寶,像是在評估能用她換來多少銀兩。

  那矮胖男子瞅著錢來寶看了兩眼,頷首指揮道:「老二,你去將這小娘們綁起來,老三,你去瞧瞧車裡頭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錢來寶出聲阻止他們,「尤大哥在車裡休息,你們別去吵他。」

  「原來車裡還有人,老三,去把人給我抓出來。」那身量矮胖的老大命令道。

  「好咧。」那老三應了聲,提步要朝車門走去時,錢來寶手裡的馬鞭凌厲的揮向他,阻止他再前進一步。

  「我跟你們說了,尤大哥在休息,別去吵他。」

  那鞭子雖沒直接打在他臉上,男人卻被那鞭風一掃,臉皮頓時一陣刺痛,他勃然大怒,抽出腰間的刀。

  「你這臭娘們敢拿鞭子嚇老子!」罵著,他揮著手裡的刀要朝她劈去。

  那老二見狀連忙出聲,卻不是阻止他,而是道:「老三你別把人給砍死,留她一條命,還要把她給賣到青樓換銀子哪。」

  可他話才說完,就瞠目結舌的張大了嘴,看著自家兄弟被她手裡的鞭子啪啪啪的連抽了幾下,毫無招架之地,他臉上和身上都被抽出了血痕,可見那力道之猛烈。

  「原來這臭娘們會功夫,老二咱們上!」見自家兄弟挨了打,另外兩人也拔刀衝了上去。

  錢來寶跳下馬車,手裡的馬鞭使得獵獵生風,不僅讓他們無法近身,還把三人抽得沒有還手的餘地。

  適才聽了他們的話,錢來寶知道這三人不是什麼好人,她下手毫不留情,每一鞭都抽在他們的要害上,打得他們連聲慘嚎,最後連站都站不穩,摔跌在地。

  三人全身被抽出一道道血痕,疼得跪地求饒,沒了適才那凶狠的模樣。

  「小人有眼無珠,得罪姑奶奶,求姑奶奶手下留情,別再打了!」那一鞭又一鞭落在他們身上,火辣辣的疼著。他娘的,早知這臭娘們武功這麼高,給他們十個膽,他們也不敢來招惹她。

  「還想把我賣到青樓去嗎?」她停下手,看著跪在地上的三人問。

  「不敢不敢,小人不長眼冒犯姑奶奶,求姑奶奶大人大量,饒了咱們這一回。」

  「還想搶尤大哥的馬車嗎?」她再問「不搶、不搶。」那老大哆嗦著掏了掏衣襟,把身上所有的銀兩全都掏了出來,推到她面前,「這些銀子孝敬姑奶奶。」

  錢來寶瞟了眼他跟前的銀子,默默的數了數,一共有六十四兩,比她這些年來存下來的銀子還多,都有這麼多錢了,方才竟說沒盤纏,還想來打劫她。

  見她沒出聲,那老大急忙再叫跪在一旁的老二、老三也把銀子掏出來,全都推過去給她。

  「這些也孝敬您,若是您還嫌不夠,咱們再去湊。」

  錢來寶正要說話,瞧見尤不休下來了,她出聲道:「尤大哥,麻煩你把車裡的一捆繩子拿下來。」那捆繩子原本就放在馬車裡,是要用來拴馬用的,這會兒正好用上。

  尤不休瞅了一眼三人的慘樣,回車裡拿來那捆繩子,遞給她時問了句,「你要繩子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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