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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香彌    


  一旁圍觀的眾人在聽了錢來寶和尤不休的話後,有幾人也出言相勸——

  「是呀,你打也打了,氣也出夠了,讓他們走吧。」

  「瞧他們兩人也算真心真意,你就成全他們吧。」

  「兄台,天涯何處無芳草,這女人既然心都不在你這兒了,你留著她何用,打死他們還要償命,這可划不來。」

  「兄台一表人才,再找個妻子不難,不如休了她再找個更好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著關從宗。

  暴打了他們一頓,關從宗已沒先前那般憤怒,他抬首望了眼圍觀的眾人,最後覷向站在一旁的錢來寶,出聲問她,「表妹,你也要我饒了他們嗎?」

  她想了想,對他說了句,「得饒人處且饒人。」

  表哥若肯原諒他的妻子,也等於是饒過他自己,緊揪著他們不放,對他沒什麼好處。

  蔡鳳見有這麼多人替他們求情,扶著情郎跪坐在地上,噤聲不語,唯恐一出聲又惹來關從宗的怒恨,只能驚惶的等著他的決定。

  關從宗臉色變幻不定,回想起當年初見蔡鳳時的驚艷,為了娶她為妻,他背棄了與表妹的婚約。婚後,他與蔡鳳恩愛的度過幾年,而後當那姦夫出現,勾走了她的心,也帶走了她的人,令他蒙受莫大的羞辱……

  他再抬眸瞥向錢來寶,當年他為蔡鳳毀婚辜負了她,對她造成的傷害絕不亞於蔡鳳背叛他之事,可再重逢後,她對他無恨也無怨……

  垂眸看著被他打得傷痕纍纍、狼狽不堪的兩人,半晌後,他走進一旁的酒樓,借來紙筆,提筆寫下幾行字。

  外頭的蔡鳳和情郎不敢離去,待關從宗出來之後,他將手上那封休書丟到她臉上,冷漠的開口。

  「這是休書,從今往後,你就不再是我關家的媳婦,滾吧,有多遠走多遠,別讓我再瞧見你們。」

  蔡鳳撿起休書,喜極而泣,向他磕了個頭,迭聲道謝。

  「謝謝!謝謝!」

  她接著看向最先為他們求情的錢來寶,朝她鞠了個躬,然後再朝尤不休和其他人欠身道謝,這才扶著受傷的情郎,步履蹣跚的離開。

  休離了妻子,關從宗糾結在心裡兩年多的恨意也隨之消解大半。

  翌日,他將自己收拾妥,將下顎的鬍碴子刮乾淨,穿了襲水藍色的長袍,來找錢來寶,打算全心全意挽回與她的舊日之情。

  「表妹,經過蔡鳳的事後,我才明白你的好,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希望你能再給我一個機會補償你。」他不再委婉,直接了當的表明心意。

  尤不休兩手橫胸,站在二樓廂房的窗前看著底下的兩人。

  在屋裡頭沏茶的孫翔忽覺得一冷,疑惑的瞅向窗子,他記得今早外頭還是秋陽高照啊,該不是要變天了吧。

  不過自家主子就杵在窗子前,讓他沒能瞧清外頭的天色。

  倒是一旁的馬群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前,配著隱隱飄來的醋酸味,一臉悠哉的飲著茶。

  第7章(2)

  底下,聽見關從宗的話,錢來寶一臉正色的回答他。

  「表哥無須補償我什麼,當年的事都已過去,不要再提了。如今我與尤大哥已互訴了心意,等尤大哥辦完事,就會與我一塊回武館,正式向我爹娘提親。」

  站在二樓窗前的尤不休聽見她坦白的將他們兩人的事告訴關從宗,原本不悅的俊臉,登時笑得春暖花開,而不明所以的孫翔突地感受到屋裡一下子又回溫了。

  關從宗聞言,臉色愀變。

  錢來寶似是沒瞧見,接著誠心誠意再說道:「希望表哥也能早日覓得好姻緣,從此夫妻恩愛,不再相離。」

  關從宗不甘的問:「你真要跟了那姓尤的?」他滿心期待過來見她,以為能遂了心願,與她再重修舊好,卻聽她親口說她要與別的男人成親了,彷彿挨了記重拳,令他又痛又難堪。

  「嗯。」她微笑的頷首,眸裡流露出顯而易見的甜蜜之色。

  「那姓尤的處處利用你,你別被他給騙了!」關從宗妒恨道。

  「他是曾騙過我,但他答應我,以後不會再騙我了。」

  拍額,這丫頭怎麼連這種事都說了出來,他忍不住了,決定下樓去。

  「他欺騙過你一次,以後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你別相信他!我對你才是真心的,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以後一定好好待你!」說著,關從宗情急的拽住錢來寶的手,想要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不等錢來寶掙脫他的手,飛快下樓來的尤不休走過去,用她教他的那套掌法的其中一式,狠狠朝關從宗的手拍去,迫使關從宗放開了錢來寶的手,他接著將錢來寶扯到自己身後,抬眉睨瞪關從宗。

  「要說欺騙,你這背叛過來寶的人,才不值得再相信。我與來寶已指天為誓,要廝守終生,勸你莫再來糾纏。」

  關從宗沉下臉怒聲質問他,「你除了使喚利用表妹,還能給她什麼?」

  「我能給她錦衣玉食的生活,我能讓她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我能縱著她寵著她護著她,但凡她想要的東西,我都能捧到她跟前給她。」這番話尤不休是看著錢來寶說的,那嗓音裡的寵溺滿得都要溢出來了。

  關從宗毫不客氣的質疑他,「她想要的你都能給她?你有那能耐嗎?」

  「憑我繁城尤家,我所說的每一件事,我都有能耐辦得到。」尤不休傲然道。

  聞言,關從宗一楞,「繁城尤家?」

  他驚疑不定的打量著尤不休,想起傳說中的一個人,「莫非你是尤家四爺?」繁城尤家乃歷代積善之家,大名鼎鼎,大運王朝幾乎可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沒錯。」尤不休神色從容的頷首。

  關家雖也薄有資產,但比起尤家之富,遠遠不能相提並論。看著眼前的尤不休,再覷了眼被他護在身後的錢來寶,看得出她一顆心已在尤不休身上,他已無力再挽回什麼,沉默須臾後,關從宗自嘲一笑。

  「輸給你,我心服,但望你日後能好好對待我表妹。」

  「我自是會如珠如寶的寵著她。」這話用不著他說,他也會做到。

  離開前,關從宗再看了錢來寶一眼,神色失落的道:「當年我不知珍惜,是我沒福分與你結為夫妻,盼你日後能一生幸福。」

  錢來寶怔怔的目送他離去,想起表哥在武館學武時,兩人曾度過一段開心的日子,而後在等待他來迎娶她,他另娶別人為妻時,她曾傷心又憤怒,如今再回憶這段過往,已雲淡風輕,沒在心上留下什麼痕跡。

  知道關從宗這是死心了,趕跑了情敵,尤不休神清氣爽的牽握著她的手,「走吧,陪我去作坊驗收那批玉雕,等辦完這事,我們就回重風縣拜見你爹娘。」他迫不及待的想將她娶回去。

  親自驗看,確認這批要送進宮中的玉器無誤後,尤不休接著與臨川分行的管事商討將玉器運送進京的事。

  那分行管事稟道:「太后生辰在十一月二十三,若順利的話,這批玉器在十月中句前應就能抵達京城,趕在太后生辰前送進宮中。」

  「我此番委託了鳳林武館幫咱們護送這批玉器進京,他們的人約莫這兩日便會到了,屆時你與他們會合後,再押送這批貨進京,交給京城分行的陶管事。」

  在錢鎮離開前,尤不休便已將這護送玉器的差事委託給了鳳林武館,肥水不落外人田,照顧岳父家的生意這是肯定要的重風縣的武館,平時除了傳授來習武的弟子武功之外,也會接些護鏢的活兒,鳳林武館也不例外。

  「咦,這批玉器不讓信揚鏢局押送嗎?」尤家旗下產業眾多,所屬貨品常需南來北送,尤家護衛的人力不夠,因此固定聘雇幾家鏢局押鏢護送貴重的貨品,而臨川城這邊的貨,向來是由信揚鏢局押送,突聽自家四爺說改了別家,這分行管事有些意外。

  尤不休沒向他透露他與錢來寶的關係,找了個理由解釋道:「這批玉器是宮裡特地為太后生辰所訂製,不能出任何意外,因此我才找來鳳林武館的武師幫忙護送雖然分行管事私下與信揚鏢局有幾分交情,但他看得出這事主子已決定,也沒敢反對,便附和道:「鳳林武館我也聽說過,是重風縣四大武館之一,據說錢家父子幾人武功十分了得,朝廷裡有幾位將軍就是出自鳳林武館。四爺能請來鳳林武館幫忙護送,這批玉器定能安全送到京城。」

  尤不休接著吩咐,「鳳林武館錢三爺會親自帶人過來,屆時要怎麼運送這批玉器,你再與他商量。」

  他要送來寶先回錢家,待談妥正式迎娶事宜後,再回繁城尤家。

  談完玉器的事,那分行管事想起一件事,「對了,四爺,老爺差人送來了封信要給您。」他連忙掏出一封信交給他。

  尤不休接過信,看完後有些訝異,信裡父親沒有多說什麼,只催促他若辦完事,讓他速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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