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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善喜    


  美眸狠睜,陡然立起。「……王上何出此言?」

  「偷偷將傷藥給她,你以為朕當真都不知情?」杭煜略略側身,斜倚窗前,眸光定定鎖住她,將她俏顏上所有細微神情盡收眼底。生氣也好,什麼都行,就是不許對他不理不睬。

  「白玉露的香氣十分濃郁,就算是躲在地下三階四階底部的巖牢裡,獵犬也能準確無誤地找到人。可是,領朕找到她的功臣,是你。」

  她錯愕噤聲,震驚得退了一大步。再一次,她以為能救人,卻反倒害了人。

  「白玉露的香氣……是王上在唯音身上落下的鎖嗎?打一開始便是這主意?」在她身上用了白玉露,即便她想逃走,也能輕易被捉回去。伏雲卿跌回座上。」

  她早知應付不了他。他擅於算計,狡黠多謀,她贏不了。贏不了他。

  第7章(2)

  「王上……打算對她如何?她不是什麼大齊叛逆,不會危害東丘軍。她只是擔心我而已。從她身上,王上問不出任何東西的。」

  「朕從沒認為她是誓忠於大齊之人。誓忠大齊的,是你。她唯一的罪名是偷竊。竊走朕苦尋的重華王隨身赤玉。不,還有一樁,竊用王室秘藥白玉露。那東西是朕特地取來給你延命用的,你卻隨意給了人,傷了朕一片苦心。」

  他哪有什麼苦心,根本又是個圈套!悲慘發現,最令她痛心的,不是無法對付他的高明手段,而是自始至終以為他的多少溫情、多少善意,只為了一個目的。他想拴住她,包括她的人、她的心,而後以她為餌,誘出伏雲卿。

  而她……卻傻呼呼地在他掌心聽命起舞,還無知地對他感激涕零。

  「朕說過,不會讓你輕易逃走;你該早點覺悟,朕,不可能放手。」

  「要是王上早知蘭襄身在何處,怎麼始終不捉拿她?」

  「她一舉一動全在朕眼皮底下,朕何須多此一舉,反正她成不了氣候;況且……你會為她不捨,朕看不慣你老為別人煩心。但現在不同。至今,她仍想救你,祭典上,她企圖接近你,那朕就饒她不得。」

  他來到她身前,長指挑起她下顎,逼她直視他。

  「朕承諾過你不殺任何人,不過,偷竊之人的罪刑,是削去雙腕——」

  「可王上明明清楚,不論白玉露或雙花紅玉,都是我給她的。」

  「紅玉也許是當初你盜來給她,但她現在腿上有傷行動不便,白玉露她又如何到手?誰是中間人?」

  她墨睫染淚不止。都到了這地步,他不可能不知情,卻還要她開口明說。

  他太過殘忍,非要將她的尊嚴驕傲狠狠撕毀踐踏才甘心?可她卻只能順著他的意,低聲下氣:「……饒過她。要我怎麼做,王上才肯答應放了她?」

  「瞭解朕若你,該心裡有數,要怎麼做,才能討朕歡心。」

  眸光黯然淡掃過桌面,而後她顫著系,緩緩取過宮裝。「……我會換上。」

  「你這模樣,彷彿朕真是十惡不赦的大壞人了。」他沉沉歎息,輕柔拂去她頰上教人疼進心坎的委屈淚珠。

  「雖然稍嫌倉促,不過婚儀是早早辦了的好,免得還有人老要說三道四。朕以為,簡單邀幾名親信將領前來赴宴即可。不過王室古禮之中有些繁瑣誓詞要記,朕會找人教你。記住,你別讓朕失了顏面。婚儀上,新娘愁容滿面可是大忌。」

  她捏緊手中名貴的織錦宮裝,許久之後才幽然開口:「唯音只問王上一事。」

  「你說。」劍眉輕佻,對她總算願意主動多說點什麼感到一絲欣喜。

  看著他神情柔和許多,像是不曾起過爭執,她提醒自己,不能再被假象蒙騙。

  她一定得弄懂她到底欠了他什麼,才能合計下一步。她從不負人,那是她的義理。所以,若有欠他,她就還;若沒欠他,就要他為了進攻大齊給她個明白交代。

  在那之後,若還有以後……多可笑,他們之間,怎麼可能會有以後?

  「我要問的是,伏雲卿究竟哪裡開罪王上,讓您糾纏不休,非捉他不可?」

  他唇角掀了冷笑,退開一步,明顯在迴避。「有些事,你無須知情。」

  「假若今後……今後咱們將成夫妻,就沒什麼好隱瞞的。」她側過臉,閃爍其詞。她深吸了口氣,賭上心底猜測道:「這件事,莫非與夏城公主的閨譽有關?」

  偷覷他一眼,見他眸光轉瞬闇沉,表情又變得莫測高深,她知道,方向對了。

  「王上說過,與重華王並無直接過節,那要討的公道是為了誰?能讓王上不惜出兵,定是王上心裡極為重要的人。那些丫頭們曾說過,不能再有第二次,她們害怕的是……再次弄丟了主子。而她們原先——是夏城公主身邊的人。」

  杭煜笑得清冷,隱含薄怒。「一群嘴巴不牢靠的長舌女,連東丘國的內事都敢提。朕下令封口,誰都不許外洩,露了口風便要剜去多嘴長舌,她們不怕?」

  「她們怕得很,只是她們沒察覺,光說那幾字便讓我記住了。」伏雲卿漠然搖首。「傳聞中,公主三年前便得重病,不曾露面隱居深宮,所以她已失蹤三年?」

  他沉默不語,負手轉身。「……你如何猜想?」

  「王上有意隱瞞此事,表示夏城公主並非光明正大出宮。東丘王室規矩不少,公主擅自離宮,有損閨譽,輕則禁足,重則撤去誥封,最重賜死,那就難怪王上不准人提。但,假使此次王上乃為公主開戰,那就表示公主出宮與大齊有關……」

  伏雲卿說著說著,突然停下話,尋思一陣。怎會與大齊有關?

  公主是讓人自境內擄走?不可能。那是自個兒偷溜?就算公主再喜愛大齊音律,心生好奇,也沒方便門路能讓她直通大齊境內……

  她不住喃喃自語:「可公主若想出宮,怎麼打點一路——」

  驀然想起,三年前,那個自東丘國來的使節列隊。假使公主因一時好奇,想一遊大齊,從宮中便混進當年那來訪的使節列隊當中越過國境……大有可能!

  而那列隊——那列隊早已一人不剩,全死在九王兄手裡了!

  俏顏失色,慘白如紙,暴眼狠睜,死瞪杭煜背影。不會的!不會巧合至此……

  杭煜沒回頭,出聲替她解了惑:「明心……朕王妹,她對大齊樂音太過喜愛,便混進要往大齊的使節列隊之中,而後,列隊半途出了事,她從此下落不明。」她腦中一陣轟然,全身驟起寒顫,手掌緊扣桌邊,就怕自己癱軟倒下。當年為了不引起紛爭,王兄們對外宣稱使節在翻越境內山道時因天候之故失足,下落不明,而地點是在——大齊境內巖山酷嶺最險之處——重華王轄內雲間關下的安陽山道!

  這就難怪杭煜矛頭對準重華王而來。他認定重華王保護使節不力,以致憾事發生。攻進安陽後不再前進,正因安陽是重華王居城,他的目標自始至終確確實實就是伏雲卿一人。

  「唯音?」她突然不語,杭煜旋即回身,墨瞳中抹過冷光。「怎麼了?」

  「我曾聽說過……當年東丘使節列隊是因天候緣故……」柔媚嗓音異樣平靜。

  「天候?」杭煜讓她的天真給逗笑。「倘若你真跟在伏雲卿身邊,怎還會輕信這種謊言?為了讓王妹有朝一日回來後,不至於受宮規懲處,朕只能明查暗訪。可這三年來,得到的答案卻非如此。那列隊是在安陽山道出事沒錯,但,卻是遭人狙殺。」

  玉指幾乎捏碎木桌。她黯然垂首,不讓眼眸對上他的。她沒把握在他注視下還能不露破綻。「王上認為,是重華王指使此事,所以為了王妹要向他尋仇?」

  「不光是為了王妹。大齊一向自恃大國,威壓鄰近各國;新帝登基後,屢次強逼年貢,原就太沒道理。朕即位以來,有誠意修好,但大齊不僅不領情,還殘殺來使,這筆帳,早該做個清算。」注意她呼吸愈顯急喘,杭煜不免皺眉。

  「……很冷嗎?唯音?或者你……在害怕?」他來到她身前,取了新制的鳳凰大氅為她披上。「沒事的。即便尋仇,朕也只針對伏雲卿一個,畢竟是他主使。」

  「……什麼?」嗅到一絲不對勁,她驚愕抬眸,與他對視。她揣測不出他那表情代表何意。有著玩味,有著忖度,還有許多她無法參透的複雜情思。

  「朕手中握有鐵證,證明他絕對與此次殘殺使節有關。」

  「不可能——」櫻唇橫遭長指一按,再多爭辯也被壓下。

  「唯音,別惹我動怒,你將成為我的妃子,不准你再袒護別的男人。今夜我說得太多,興許是因為喜事將近,讓我樂得忘記分寸。這全是因你親口承諾我……今後咱們將成為夫妻,沒什麼好隱瞞,所以,我允你知曉這攸關王妹清譽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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