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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善喜    


  「或許礙著的……可多了。」他的目光由她手掌手臂游移到她頸間,最後停在她微微敞開的衣襟裡,在那似雪無瑕的粉嫩玉肌上流連不去。

  「快放手!你再不放手——」她再甩一巴掌,還是被擋下。

  她氣息不穩,櫻唇緊抿,不甘心兩手被輕易制住,身軀被逼貼上他緊實胸膛,彷彿能感受他心律。

  她明明穿得極為厚實,可他瞧她的眼神,怎麼卻像、卻像沒有那些重重阻隔?

  「唯音,你聽清楚。朕,若不想放手,就算你哭喊求饒,朕也不放。」

  他故意施加手中握力,直至看見那張嬌俏小臉忍不住痛,眉眼都糾結成團了,他才放緩,壓抑心頭莫名憐惜,緊盯她眼角的晶瑩淚珠。

  又是矛盾。他確實不捨她受痛,可卻想不擇手段逼她臣服。為什麼?

  「……要想不弄疼自己,你就得早日習慣順從朕的脾氣,別逼朕用強。」

  她想頂撞回去,誰管它什麼東西放不放手,可一觸及他一反常態不帶笑意的專注凝視,她又很沒志氣地把那些頂撞言語都嚥了回去。

  他對她……難道不僅僅是為了重華王的緣故,還有其它原因?

  她突然不想知道那答案。她得牢記,他是敵人,是侵略她城池的敵人!

  雖然現實令她挫敗,但男女天性有別,光比氣力她會輸。可是,她不能輸!閉上雙眸,再度睜開,眼神清明無比。不逃,不躲,不閃,不讓。

  她既不是男子,只能以女兒身與他周旋。語氣放軟:「我以為唯音是王上的座上賓客。既是賓客,不是該以禮相待嗎?還是,調戲民女,便是東丘的待客之道?」

  他略俯身,輕嚙她圓潤耳垂,聲音壓低得不能再低,幾乎讓人聽不清他的耳語。

  「賓客嗎?難得你如此甘願依朕的安排行事。那朕若說,要你成為朕的寵姬,朕就能為所欲為了嗎?」恰如預料的,他看見那張絕色麗顏當真沒留半點血色。

  果然還是急不得哪……他咧嘴一笑,恢復一派輕鬆,乾脆地鬆開對她的箝制,擊掌召進隨從,替大殿兩側的暖爐添加炭火。

  「瞧你臉色發白,手還抖成這樣。會冷嗚?」

  「……不是冷,是疼。」

  伏雲卿還在詫異他怎麼突然放棄逼她,兩手不住交揉泛疼之處,兀自懷疑究竟是否自己聽錯,怎麼一會兒他便客氣起來,彷彿方才咄咄逼人的不是他。

  不過她能確定一事:擊不倒他,就只能先順他之意,看他想玩什麼把戲,再伺機找出他要害。她不動聲色,緩緩退離數步,拉開與他的間距。

  「看樣子,今年是得在安陽過冬了。」他一回頭,見身邊一空,不覺莞爾。她的反應太好捉摸,教他逗弄得都快成癮了。

  「這樣也好,咱們可以多點時間聊聊,也許你會察覺朕其實也挺好相處的。可惜的是,不能進山裡遊獵,也沒法子看到你漂亮的字畫了。」

  「無所謂,王上喜歡的話,字畫要幾張有幾張,唯音全部獻上。不過倘若能親見實景會畫得更好,尤其領軍大將斷頭那張希望能由本人來畫。」

  沒好氣地率直回應。威脅一解除,她便又開始挑戰他的耐性了。

  對她的衝撞,他似乎樂在其中。那對精靈美眸、朝氣十足的絕艷麗容,他百看不厭;柔弱無骨的她讓人不忍,但隱藏在纖荏嬌軀中的那份堅毅最是令人激賞。

  而若能得到這份甜美的獎賞……這挑戰,自始至終教他躍躍欲試。

  「那麼……朕允你日夜與朕寸步不離,或許你便能瞧見你想瞧的。」

  「我沒那麼卑鄙,會趁人睡著時瞧些不能瞧的。是個君子就該明白非禮勿視。」她難得笑顏燦燦,嬌美得教人忘了去細想她的語帶雙關,暗諷他是小人。

  她似乎慢慢摸透了他的作風。無論她言詞上怎麼挑釁,他都能容忍,甚至看戲似地等她出招;惟獨對他的碰觸,他不許她拒絕。他和九王兄……其實相差甚遠呢……

  「安陽並不富裕也無美景,王上留在此地毫無意義,若想奪得天下,憑王上的強兵快騎,早該翻過雲間關,何須留在安陽過冬?」

  她忍不住衝出而口,問了之後又惱。他怎麼可能回答她真心話!

  杭煜笑著擺手。「雲間關是出了名的易守難攻,遷是步步為營得好。」

  「可感覺王上似乎並不想取下大齊。」她隨口說說,卻換來一陣沉默。略覺詫異,轉頭看向他,那俊雅笑容依舊迷人,笑意卻不達眼底。莫非她……猜對了?

  「朕……確實不想。」

  「那麼,攻進安陽,圖的是什麼?」她問得直截了當。

  杭煜笑彎了眉眼,朝她走來,感覺卻極為危險。「依你的聰明,何不猜猜朕的用意。若猜得中,朕便賞你一個心願——任何事都行。」

  「任何事?」

  「朕承諾你一事,你說得出,朕便做得到。不過,你猜得出朕的用心嗎?」

  「不試試不知道。」她定定凝視他,沉吟片刻。「王上允諾,任何事都行?」

  「任何事都行。但若猜錯,就得受罰。如何?你遺敢猜嗎?或是要挾著尾巴逃跑也成。」

  「我猜!」她脾氣被激起。「那我要王上允諾,從今以後,不許再為我濫殺無辜。王上言出必行,是嗎?」

  她要解除那道唯一能牽制她行動的枷鎖。她就賭上杭煜引以為傲的守諾。

  杭煜先是一愣,繼而大笑。「哈哈哈……」

  「這有什麼好笑?難道王上想言而無信?」微微惱怒,他到底允是不允!

  「我只是笑你太過天真。」他環臂抱胸,提醒她:「你怎麼沒想過……要取走眹的性命?或是要朕放你走?」

  她答得直爽:「要討東西,也得討王上給得起的不是?性命,王上肯給嗎?」

  「說得極是。要眹放了你,除非……等到朕對你完全失去興致。或許,只是或許,那將會是在無數個、無數個漫漫長夜之後。」

  又來了!杭煜又用那種奇異的探索目光注視她,順著她的臉蛋、頸間、胸前、腰際直往下掃去;最駭人的是,明明她身子已好些了,怎麼讓他一瞧,又開始發熱?

  她得冷靜。冷靜找出杭煜的本意是什麼。「我猜王上攻進安陽——」

  話才出口,便引來杭煜再次逼近,教她步步後退,退到背脊抵上冰冷石牆。

  不妙。她應該等地方大些時再來打賭的。

  她發現,只要他稍稍有些詭譎舉止,便是接近答案之際。他故意用貼身的碰觸擾亂她思緒,教她看不透真相。

  她嚥了嚥唾沫。拐彎抹角不是她本性,一咬牙,傲然挺直身子迎向他。

  「我以為,王上是為了想見某人而來。」

  杭煜輕笑不語,僅只淡淡揚眉,站定她身前,用鐵箍般的臂膀將她圍困在牆面與他壯碩胸膛間,大掌卻再輕柔不過地撩起她頰邊垂下的鬈發,在指間不住把玩;嗅著盈繞在馨軟身子上的花香,他勾了勾唇。

  他不是早知她不同於尋常女子?「……你繼續說。」

  「王上想見的那個人……身份極高,深居簡出,平日不輕易得見。」

  「或許你已經知道他是誰了?」大掌來到她纖頸,似揉似撫,最終覆住。

  「大齊重華王,伏雲卿。」才出口,她就讓他霎時轉冷的神情給震懾住。那凜冽眼神她見過,就像當初從井底捉住她、打算懲治刺客時的無情眼神。

  「你還知道些什麼,嗯?」宛若隨時要掐斷她細弱頸子,掌力轉瞬加重。

  「我什麼都不知道。不知王上為何執意追捕重華王,唯一知道的,是東丘大軍之前連下數城不斷猛攻,安陽城一落全變了樣。王上與伏雲卿究竟有何過節——」

  頓時,她所有聲音突然出不了喉間,他大掌緊緊扼住她,幾乎令她氣窒。

  「唯音,你不該逼朕出手的。」他略略俯首,在僅剩寸許的距離定住;再近,立時會貼上她粉嫩櫻唇。俊美笑容狀似無辜,打量她的眼神卻極為陰鷙。他手勁梢紱卻不放開。

  「你聰明,卻太過耿直,是朕平生所見最有趣的女子,要是不趕快在你身上落下繚銬,只怕夜長夢多,哪一天就讓你自朕手中溜走。」

  「所以我、我猜對了?」話不敢說多,因她唇瓣一動,就能感受他同樣柔軟熾熱之處。

  彼此氣息交纏著,分也分不開,心脈亂了,藏不住自己,擋不住對方。

  他沒給她答案,倒是看著她的手足無措笑了,語音嘶啞:「過去,從不曾有男人這麼碰過你,朕是第一個。」不是問話,而是肯定。

  「王上、王上打算對唯音……做什麼?」他的手……做什麼一直碰她?

  「你聰明,再猜。」粗礪指頭沿著她櫻唇撫弄,柔柔描繪唇形,頰上猶帶笑意。

  「唯音愚昧,不知道王上打算做什麼,只知道……只知道王上此刻不會對唯音胡來。」她咬牙轉過頭,任憑他燒灼的唇欺近,輕柔拂過她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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