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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朱輕    


  「全部扣一個月的工錢。」

  言畢將手裡的「臘肉」丟到一邊,繼續上樓。

  腳剛落地的顏玉爾忙不迭地跟上去,「不怪他們,是我騙他們開門的。」

  顧勝理也不理地走進雲廳,奴僕湊上幫他卸載綴飾,顏玉爾則是橫著走在他身旁,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俊朗的惻臉,小嘴忙個不停,「工錢是什麼?我有嗎?你扣我的好了。還有,你為什麼要把我關在房裡呢?」

  歪頭等了片刻,沒得到響應後又兀自開口,「我知道了,你還在生氣,對不對?」

  顧勝直接揮開幫他除飾的僕人。

  大手利落地直接扯下腰際的玉珮與香囊,加快了往臥室走的步伐。

  「因為我咋天打翻的那個瓶子?還是前天踢碎的盆?啊,一定是大前天……」

  砰!臥房的門大力地在她面前摔上。

  聒噪聲戛然而止,世界終於清靜了點。額角上已經爆出青筋的顧勝默不作聲地開始親自解衣扣,只是那堪稱自虐的暴力動作洩漏了他此刻已經煩躁到了極限。

  可才剛清靜會,身後的房門被迅速推開,輕輕巧巧的女聲繼續著方纔的話題,「一定是大前天的那塊木頭對不對?」

  顧勝青筋猛地一跳!當初設計房間的時候為什麼不在臥房裡裝上一把鎖呢。

  顏玉爾卻渾然不覺,繼續湊上前,「對不起嘛,我也不是故意的,以後我……」

  「夠了!」顧勝忍無可忍地霍地轉身,猛然揮手指向門口,「閉嘴,滾……」滾出去三個字還沒說完,就被一聲悶響打斷,剛剛還在念叨著的顏玉爾被顧勝一胳膊掃倒在地。

  察覺到有東西撞到手臂上的顧勝立刻低下頭,錯愕地發現被自己誤傷的顏玉爾正傻呆呆地坐在地上,驚得連驚呼都忘記了,鼻子下還掛著兩管鼻血,顧勝也有些傻了。

  顏玉爾這時才反應過來,長長地哀吟了一聲:「痛……」

  她的呻/吟彷彿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向顧勝的頭。

  他、他居然打了女人!

  回神之後立刻蹲下來,比顏玉爾臉還要大的手掌無措地亂揮,似乎不知該如何下手,「你、你還好吧?」老天,她的鼻樑是不是被自己揍斷了?

  「嗚嗚鳴,我好痛……」

  「宋喻!」

  半個時辰之後。

  「怎麼樣?」

  年輕郎中擦了擦頭上的汗,「回雄爺,夫人並無大礙。」老天爺啊,這位爺下手可真狠,對這麼漂亮的娘子都能下黑手。

  「沒骨折嗎?」

  「沒有,喝上幾副活血化瘀的藥就……」

  「死不了?」顧勝還是最關心這個問題。

  「死不了。」

  顧勝沉了口氣,揮揮手,「嗯,去樓下開藥方吧。」臉色不快地轉過身,就瞧見鼻孔裡插著紙管的顏玉爾正乖乖地坐在床上,右手還抓著冰袋敷在鼻樑上。

  她微仰著小腦袋,鵝黃色色的前襟上染了點點血跡,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負罪感拚命拉扯著顧勝冷硬的心。

  該死的,他有什麼好愧疚的,明明是這個女人不長眼,看到手臂也不知道躲一下。

  顧勝看她幾眼,煩躁地轉過身去。

  這樣也好,被揍一下應該就知道怕了,省得她總是沒完沒了地黏著自己不放。

  明明府上和顏悅色的下人這麼多,可顏玉爾卻偏偏喜歡跟著脾氣不好的他,而且眼神還充滿了信任與依賴,好像把自己當作了最親近的人……

  他討厭這種感覺,被那種溫曖的眼神望著會讓他想起很多事情。

  他神色一黯,忙對著一個下人做了個手勢。

  對方立刻會意,默默地走到床前,「夫人,奴才送您回房。」

  「不要。」脆生生地拒絕,目光滑向不遠處那聞言轉身過來的男人,再度強調,「我不走。」

  還不走?顧勝咬牙,厲聲嚇唬,「再不走,你斷的可就不止是鼻樑了!」

  「我的鼻樑不是沒斷嗎。」捂著冰袋跳下床,輕巧地朝他走來,「而且你也不是故意的。」

  顧勝下意識地退一步,「我就是故意的。」

  「安.」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就擊潰了顧勝的虛張聲勢。

  鐵拳一攥,「你走不走?」

  「待一會嘛。」顏玉爾取下冰袋仰頭瞧著他,「我想和你聊聊天,好不好?」

  她精緻鼻樑上的青紫瘀血令顧勝的心底閃過一絲不忍。

  又是這種眼神,純粹、善意,充斥著滿滿的善意與示好,溫曖得讓他受不了。

  他的目光滑過顏玉爾的眼、鼻,最終落到那水潤嫣紅的唇瓣上。

  炙熱的火苗在眼底起起伏伏,這種一見到她就會浮現的奇妙感覺令顧勝覺得很不安。

  她到底是誰?時而呆呆笨笨、時而通透機靈,初見那日顧勝以為她是個癡兒,所以沒有碰她,現在他又覺得顏玉爾不是傻,而是像是剛來到人世間似的天真無畏。

  可不管她是哪一種情況,顧勝都確定她不是病秧子。

  其實他也並不在乎顏玉爾到底是誰,反正他花了錢,只要娶回來個活的就行。

  不管她是否是別有用心,顧勝都不在乎,因為他足夠自信也足夠自負,不相信有誰可以從自己這裡佔去一點便宜。

  真正讓他不想接近顏玉爾的理由,就是她所帶給自己的溫曖感覺,這讓他覺得不安,所以時至今日他都忍著不去碰顏玉爾。

  她很天真、很誘人,但卻很危險。

  「沒什麼可聊的。」顧勝目光一閃,從她身邊走開。

  「有啊,我今天有很多話想要和你說呢。」顏玉爾顛顛地跟上去。

  「你每天都有很多話。」

  顏玉爾咯咯地笑起來,那是因為陽界有很多新鮮的東西啊,她來到這裡才幾天,對一切事物都充滿了好奇,整天都興奮得不得了。

  不過她可不能把這個理由告訴顧目生,於是只好岔開話題,「我今天發現了一樣特別、特別、特別好吃的東西。」

  顧勝招了招手,守在廳裡的下人便走進來幫他寬衣。

  方纔被打斷的流程繼續進行,他沒再搭理顏玉爾,卻也沒再轟她走,就由著她在旁邊叨叨,「不是特別好吃哦,是特別、特別、特別好吃!真是吃起來就停不下來呢。他們告訴我那叫……唔,瓜……瓜……瓜……」

  呱呱呱!呱什麼呱,她是青蛙嗎?正在淨臉的顧勝忍不住白了她一眼,神色無奈,卻又摻雜了一絲絲的莞爾。

  「夫人,子、子。」不知是誰在壯著膽子悄悄提醒。

  「子瓜!」

  子瓜你個頭!顧勝受不了了,「那是瓜子。」

  「啊,對對對。」腦袋點得像是小雞啄米,「瓜子!瓜子真是好好吃啊。」

  「那種東西有什麼好。」顧勝冷哼著嘲笑她沒見過世面,然後扔掉汗巾踱到桌前喝冷茶。

  「真的很香啊。」顏玉爾也跟過去,「還很解悶呢,可以吃一下午。」

  將冷茶一飲而盡,顧勝放下茶杯抬起眼,「聊完了嗎?聊完就回房。」

  「唔。」嘴一抿、眸一瞠,立即擺出小狗似的表情來,「你就這麼煩我嗎?」

  顧勝無言以對。

  顏玉爾巴巴地彎腰湊近,「嗯?」

  第3章(2)

  看著那張小臉,顧勝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方纔那奇怪的感覺又浮上心頭,炙熱的火光再度自眼底躍起,本能的欲/望驅使著他漸漸地低下頭去。

  她的唇離得這樣近,櫻桃般紅潤,彷彿在誘惑他去採擷。

  兩人的距離越發靠近,彷彿都能感到對方噴在臉上的鼻息,這時,顏玉爾還帶著血跡的鼻尖忽然皺了皺,「好香。」

  顧勝還怔怔的,「什麼?」

  「什麼東西這麼香?」迅速地眨眨眼,接著便尋著味道溜走。

  近在咫尺的熱度驟然消失,顧勝還有些失神,吞嚥了幾下口水之後才臉色尷尬地坐直了身子。

  他擰眉朝門口望去,只見一個下人端著個托盤站在門口,似乎不知道該不該進來。

  顏玉爾已經顛顛地湊了過去,聳著鼻尖對著托盤裡的東西嗅來嗅去。

  「就是這個!」顏玉爾眼睛一亮,接著朝顧勝看過來,「這個好香。」

  顧勝抬眼,「什麼?」

  捧著托盤的下人立刻道:「回雄爺,是大師傅新送來的玉厄和素肉。」

  玉厄酒與素肉是顧勝所經營的長生殿中的招牌酒肉,獨家秘製、口味獨特,且製作繁瑣不易得,經常是耗費大章的人力與時間之後才只能得到那麼一小點,所以也因此價格昂貴、數量不多,成了城裡富人爭相搶買的珍品。

  不過這還不是最令人訝異的地方,最讓人意外的是,玉厄與素肉都是顧勝親自參與製作的。

  誰也不會相信性格乖戾、毫無耐性的他竟是燒得一手好菜,那雙擅於舞刀弄槍的大手玩起菜刀來亦是行雲流水、刀刀精準,明明是同樣的刀、同樣的肉,可經他手做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只可惜,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嘗過他做的菜了,所以這件事漸漸被虛化成了傳說。

  言歸正傳,這幾日又到了新一批玉厄開窖、素肉收籃的日子,所以大師傅特意送了樣品來讓顧勝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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