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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春野櫻    


  楔子

  杜求安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一路朝著目的地——騰雲山莊而去。

  看著兩旁荒涼的景致,杜求安意識到自己已經離家很遠很遠了。

  杜求安長到十八歲,還是第一回離家這麼遠。不為別的,只為那個名叫陸震濤的惡人。

  陸震濤,在家排行老二,但大戶人家喜歡男丁旺盛,便在前頭加了個十。於是,大家不喊他陸二爺,而叫他十二爺或陸十二。

  他出身名門,家中除了他,上有一兄長陸震雲,兄弟兩人各有各的事業。

  陸震濤乃是河運的頭子,長河沿岸數十個碼頭全歸他掌管。凡是南來北往需要依靠河運買賣運送的貨品,都得經過他的永業航運才得以流通。

  他富可敵國,但惡名昭彰。

  據說他好色,身邊女人無數。他殘暴冷酷,嗜財如命。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渴望的,即便是殺人放火都得搶到手。

  還有,他愛馬成癡。在他的騰雲山莊中,馴養著難得一見的名駒良駿,只要他看上眼的、有興趣的,不管是馬還是女人,都難逃他的手掌心。

  而正因為如此,他看上了「初朧」。

  初朧是一匹名駒,也是唯一一匹屬於育馬人,也就是求安的父親——杜遠鳴的馬。杜遠鳴向來替人育種,莊中雖有良駒十數匹,卻都是馬主托養,而非自有。

  初朧毛色白如雪,眼神清透,體型美好,而且正懷著身孕,不用多久便能產下小馬。

  陸震濤不知從何處打聽到杜遠鳴擁有初朧這匹名駒,便派人前來交涉,希望杜遠鳴出讓。

  杜遠鳴不受重金引誘,斷然拒絕。不久,杜遠鳴便被發現死在長河河邊,而初朧也不知去向。

  杜遠鳴的好友兼合夥人常安告訴求安,殺害杜遠鳴並搶走初朧的便是陸震濤,關於陸震濤的種種惡行,也是出於常安之口。

  雖然常安說陸震濤財勢雄大,遊走黑白兩道,為人殘酷暴戾,要求安千萬別想著報仇之事。但殺父奪馬之仇豈能作罷?

  養馬的人大都不會離水太遠,而陸震濤便住在遙遠長河的那一端。

  為報父仇並奪回初朧,求安毫不猶豫的離開居住十八載的家,沿著長河,展開這趟險惡的復仇之行。

  正陷入沉思,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回神,求安發現馬車停在一處草高過腰的草叢之中。

  那答應讓求安搭順風馬車的兄弟檔突然不再和善,他們的表情變得兇惡,四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求安看。

  「錢拿出來!」皮膚黝黑、體型粗壯的大哥沉聲喝著。

  「你們……」求安此時驚覺自己遇劫,想也不想,她跳下馬車,拔腿狂奔。

  「別跑!」

  兄弟兩人追了上來,不一會兒將求安擒住並壓制在地。拉扯之間,弟弟發現求安衣下有「蹊蹺」。

  他先是一愣,然後怪笑著盯著求安,「好樣的,原來你是個娘兒們?」

  「什麼?」大哥一驚,兩隻眼睛定定的看著求安。

  求安下意識的抓緊自己的衣領,惡狠狠的瞪著兩人。

  是的,她是個女人,為了人身安全,她扮男裝上路,也打算扮男裝直搗騰雲山莊——陸震濤的巢穴。

  老實說,她還不知道該如何報仇並奪回初朧,但她相信父親在天之靈必定會護佑她。

  一路行來,她遇上了很多好心人,她深信那是因為父親的護佑。可她沒想到卻在最後一段路遇上兩名披著羊皮的惡狼——

  「大哥,真是太好了……」弟弟邪笑說著,便撲向求安——

  第1章(1)

  兄弟兩人將求安撲倒在地,大哥擒手,弟弟抓腳,欲逞獸慾。

  求安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突然,咻的聲響劃破了冷凝的空氣,一條長鞭不知從何而來,狠狠的抽中了弟弟的背。

  弟弟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鬆開了手。

  「誰?!」大哥驚慌失措地張望四周,只見一名披著斗篷,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自荒草叢中走出。

  求安趁機掙脫,驚坐在一旁,連忙整理了衣服。

  黑衣男子年約三十,濃眉斜飛,傲氣十足,他的眼神冷酷鷙猛,透露著肅殺。他有一張端正好看的臉,但卻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他看了一眼求安,冷笑一記。「兩個人欺負一個小孩,算什麼漢子?」

  「少來行俠仗義那一套,不關你的事!」大哥張牙舞爪,卻難藏眼中驚懼,一看便知是裝腔作勢。

  「行俠仗義?」黑衣男子哈哈大笑,「我從來不興那套,純粹是心情不好。」

  「有種就放下鞭子,跟咱兄弟倆赤手空拳的單挑。」大哥說。

  黑衣男子想也不想的將鞭子一鬆,勾唇一笑,「你們一起上吧。」

  兄弟倆聽著,互覷一眼,便聯手向他進攻。

  黑衣男子出手迅疾且凶狠,每一擊都是直攻要害、毫不留情,不出幾招,大哥的手被他折了,弟弟也被他一腳踩在腳下。

  他的腳踩住了弟弟的咽喉,弟弟滿臉鮮血,神情驚恐,喉頭因為他腳下的加壓而不斷發出咯咯聲。

  求安一旁看著,心驚膽跳。雖然剛才這兩兄弟欲對她劫財劫色,可眼前黑衣男子要取他們性命卻也教她不忍卒睹,難以置身事外。

  人命關天,不是誰都能定人生死。

  「慢著。」她衝上前,一把拉住黑衣男人的手,「請放了他。」

  他微頓,濃眉一皺,「你為他們求情?」

  「他們雖作惡,但判定生死的不該是你。」她說。

  他微微的瞪大了眼睛,然後一臉興味的打量著求安。接著,他低低的呵呵一笑,收腳。

  在鬼門關前走一遭的弟弟一個翻身,連滾帶爬的爬向他大哥。

  兄弟倆靠在一起,驚恐的看著黑衣男子,向他求饒,「大爺饒命,我們兄弟倆再也不敢了……」

  黑衣男子看了求安一眼,「放?不放?」

  她輕咬了一下嘴唇,果斷地說:「放。」

  兄弟兩人一聽,立刻連聲感謝,然後互相攙扶著步向他們的馬車,逃命似的走了。

  看馬車急駛向前,漸行漸遠,求安心想:爹果然還是有在天上護佑著我。

  「欸。」突然,黑衣男子一聲沉喝。

  她回過神,趕緊向他道謝。「謝謝大爺的相救之恩,但我無以回報。」

  聞言,他一笑。

  「無以回報?你倒挺有趣。」說完,他執起長鞭,轉身走開。

  見他要走,求安不禁一震。這荒煙蔓草之地,杳無人跡,他若走了,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不由得叫住他,「大爺!」

  他停下腳步,轉頭瞥著求安。

  她趨前,語帶央求地說:「你有馬車嗎?」

  「沒有。」他說。

  「喔,那……」她怯怯地說:「我可否與你同行?」

  他眉心一蹙,「你知道我要去哪兒?」

  「我是不知道,不過我一個人行在這荒郊野外,有點……」她不自覺的蹙起眉頭,露出驚魂未定的神情。

  「要去哪兒?」他問。

  她抬起眼,「騰雲山莊。」

  聞言,他微微一頓,「噢?去那兒做什麼?」

  「謀事。」她說。

  復仇之事乃是秘密,她自然不能輕易對任何人說。不過這隨口一句「謀事」,倒也讓她有了靈感。

  她未經計劃及思考便貿然離家,說實在的,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報仇,又當如何尋回初朧。可脫口而出的「謀事」兩字,讓她有了想法。

  她女扮男裝,又懂育馬養馬,要到騰雲山莊謀份差事應該不難。

  要得虎子,得先入虎穴。她若不想辦法進到騰雲山莊,便成不了任何事。

  「你看起來身嬌肉貴,瘦弱膽小,能做什麼?」他問。

  「我一點都不身嬌肉貴,我從小替人放牛養馬,能做很多活兒,而且我只是看起來瘦弱,力氣是很大的。」她說。

  他上下打量著,若有所思。「走吧。」他突然說道。

  「咦?」她一愣,狐疑的看著他。

  「不是要去騰雲山莊?我帶你去吧。」他說著,轉身便走。

  她一聽他要帶她去,立刻跟上。「大爺,此去騰雲山莊,還要走多久的路?」

  「誰說要用走的?」

  「咦?你不是說你沒馬車?」她疑惑地說。

  他不耐地道:「我有馬。」

  一個時辰的快馬奔馳,求安被震得快吐了。

  她從沒見過騎馬騎得這麼瘋狂的人。因為他騎得太瘋狂,以至於她明明覺得男女授受不親,也不得不緊緊的抱著他、抓著他,以防自己從馬背上摔下。

  但話說回來,他座下的駿馬真非一般。

  它有著黑青色的毛色,軀幹四肢強健,毛髮亮澤,那雙眼睛明亮聰慧,一看便知是匹難得一見的良駒。

  她想,他應也是個懂馬的人。

  終於,速度慢了下來。被震得頭昏眼花的她,只聽見他說了一句……

  「到了。」

  聞言,她回過神,微側著身子探頭往前一看,只見不遠處出現一扇黑色大門。那真的是大門,目測約有兩至三個成年男子的高度。大門兩邊各自延伸開來的是兩面黑色高牆,長得快看不見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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