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朱輕 > 婚債—續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字體大小
背景顏色
 
           

第15頁     朱輕    


  「我們今晚當然要吃青椒。」

  在小傢伙興奮的歡呼要衝出口的瞬間,她再補上一句:「還有好吃的苦瓜。」

  姚知羽漂亮的小臉蛋,立刻皺得像苦瓜一樣。

  姚水晶的嘴角微微地勾起,就說,姚家的人,永遠都會對自己最親近的人使壞,原來,還包括她自己。

  那麼,現在的她,最、最應該對誰使壞呢?

  第8章(1)

  「土地的問題已經解決,預計今年九月,方明嘉那個度假村就可以修建完成。」Ben將報告一一呈給夏遠航,「新公司的企劃案都已經作出來,人員配置也都……」

  未竟的話語,中斷於夏遠航微抬的手掌,「這些不必報告。」將下屬剛剛遞上來的文件輕輕一推,他已經將接下來的事情都交給Ben處理,所以不需要這樣詳細地向他呈報。

  夏遠航輕輕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面上輕點;世誠這個案子,於他而言,是個已經完結的Case,該怎麼處理他早已經交代下去;至於怎麼去完成,那就是Ben的事情。

  「是。」Ben將一張支票遞給老闆,「這是方明嘉托我轉交給你的。」裡面不多不少,剛好七億兩千萬,這個敏感的數字,不必想也知道,是那位姚家大小姐當初付出來的那筆。

  夏遠航接過那張支票,表情平靜。

  Ben望瞭望自己的老闆,欲言又止。

  夏遠航詢問地挑了挑眉。

  Ben張了張口,最後還是不敢問出口,「沒事了,老闆,我先出去了。」

  他好想問老闆,打算什麼時候回紐約,因為總公司的人,每天無數通電話撥過來跟他打聽;畢竟,現在這樣的案子後續工作由他跟進,紐約的公司又離不開夏遠航,好多的案子都等著他回去處理。

  可是無人敢問他,因為夏遠航的決定,從來都不會跟他們任何人解釋,就連跟夏遠航最久的Peter都不敢問,那麼他,摸了摸鼻子,還是算了吧!

  那張薄薄的支票,在他的指間慢慢地轉動,夏遠航的唇角微勾,他細細地端詳,像是打量某件珍貴的藝術品般。

  半晌,他放下支票,起身往外走去。

  「老闆,你要去……」兩秒鐘內,偌大的臨時辦公室裡,只有Peter獨自一個人對著空氣喃喃自語:「哪裡啊?」

  他真是世上最命苦的助理了!老闆永遠沉默、永遠是一個表情,永遠都……不理他!

  咦……他去哪裡了呢?

  ***

  夏遠航站在育德的校門前,看著那古樸又莊重的大門,默默無語。

  還是那棵參天大樹,他在這裡站了整整兩年,每天看著她從校門走出來,潔白的襯衫、及膝的格子裙,沒有表情、沒有喜怒,可是眼裡的光,在看到他時,會變得特別亮。

  一步一步,走過當年每天都會走的路,他的步子沉重、她的步伐平靜,那時的他們,甚至連手都沒有牽,卻一直那樣走下去。

  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轉角,他拉著她奔跑的那條路,還有那個靜立的河堤,熟悉而又陌生。

  這裡的每一景、每一物,都有他們曾經的痕跡,他們相愛、他們相遇,他們……分離。

  他站在樓下,遙望著曾經有過他們甜蜜與苦痛的小房間,這裡已經是拆遷區,分外的冷清;過不了多久,這裡都會完全改變,什麼都不會留下。

  「航……阿航?」一聲遲疑的喚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淡淡地轉眸,望著那個站在不遠處的女人……錢芸心。

  「真的是你?」錢芸心認出他來,興奮地快步朝他走近,「阿航,我剛剛看到你,還不敢相信。」

  他打量著她,沉默依舊。

  「你怎麼還是這麼不愛講話?」錢芸心溫柔地笑著,「這麼多年不見你,原來你一點都沒有變。」

  「錢叔好嗎?」

  她的笑聲更甜,「很好呢,只是掛念你,總是說想見你。」

  「還在開店?」

  她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沒有,他們年紀都大了,想休息一下。」

  「芸心。」一部機車遠遠駛過來,在他們身邊停下,安全帽摘下露出一張方方正正的臉龐,「你怎麼還在這裡?媽媽剛打電話來說,等你半天還沒有到……」在看到夏遠航時,男人眉毛皺起來,「你是……」

  「志堅。」錢芸心輕輕地喚著,「我剛巧在這邊碰到熟人。」

  「你是夏遠航!」吳志堅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真沒想到,你還好意思回來。」

  「志堅!」

  「我又沒有說錯。」他伸手指著夏遠航,「你以前娶的那個老婆,姚水晶,姚氏集團的大小姐,真是了不起!你們兩個人鬧翻天,都是你們的事情,為什麼要連累我岳父一家?」

  「志堅,不要說了。」錢芸心拉他,「我們回去吧!阿航,你不要聽志堅胡說,根本什麼事情也……」

  「什麼沒事!」他一把甩開錢芸心的手,「當年你們離婚,姚水晶那個瘋女人,將怨氣全部出在錢家的修車廠,好好的一個廠子,就被她弄得關門,錢家的人差點流落街頭!他們到底做錯什麼事,要代你受過?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囂張狠毒的女人!」

  「志堅!我真的生氣了。」錢芸心拉住丈夫的手,轉頭對夏遠航說:「對不起!阿航,志堅他這人脾氣就是這樣……」

  「你做了什麼?」夏遠航淡淡地開口。

  「呃?」錢芸心的臉色立刻變了。

  「當年,你做了什麼?」他定定望著她。一字一字地問。

  血色失去,她的臉頰變得蒼白,半天,張了張唇,卻還是說不出話來。

  「她會做什麼?她那時候心裡都只有你一個,她做了什麼?」吳志堅在一旁忿忿不平地說道;他的老婆愛過夏遠航,卻只敢暗戀,不敢表白,最後,還是眼睜睜看著他跟別人結婚,可是那個女人還要來毀掉她的家,這世上,還有比更可惡的人嗎?「夏遠航,你憑什麼……」

  「志堅,不要說了!」錢芸心突然激動地大叫,嚇到吳志堅。

  「對不起,阿航。」她的眼淚流了出來,這句道歉,她真的想說很久了、很久了!當年看到夏遠航被姚水晶傷成那樣,怒急攻心吐血暈了過去。她真的很生氣,很生氣;她那麼喜歡的男孩,她整整愛了他十幾年,卻被另外一個女人傷害那麼深,她的心,會有多痛?她明明才去勸過姚水晶,讓她對夏遠航好一點,可是她立刻就傷了他,而且還徹徹底底!姚水晶太不懂得珍惜了,而她是氣昏了頭,才會去挑釁她。

  那天錢芸心氣不過,去了醫院,失去理智地罵了姚水晶一通。

  「像你這樣冷血又自私的女人,活該永遠得不到男人的愛!因為你永遠也不會懂,什麼是愛,你只會佔有、只想著自己!難怪,就連你的孩子都離開你,你沒有資格當母親,你也沒有資格得到阿航的心!我不會把他再讓給你了,你姚水晶這輩子,就只有孤獨終老,可憐沒有人愛,你的孩子肯定是知道,你是世上最冷血的母親,所以寧願死也不做你的孩子!他死掉也好,免得生出來還要受你的折磨。」

  「你、說、什、麼?」姚水晶躺在病床上,臉色比身上的床單還要白,可是,她的眼睛,閃著冰芒一樣的光,讓人從心臟裡面直直冷出來。

  她的眼睛太可怕,錢芸心那一瞬間,真的嚇到了,「我……」

  「說我、說他,都可以,可是,你敢說我的孩子……」她眼裡的醞釀著一場冰冷的風暴,「我不會饒過你!」

  姚水晶就是那樣說到做到的人,她的家人,因為她的一時憤怒,一時嘴硬,而跟著遭殃;可是到最後,她也沒有得到阿航的愛,因為他直接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她找遍了他經常會去的地方,甚至還問了怡航姐,都沒有他的消息。

  到現在,她還經常會到他曾經住過的地方來,幻想著有一天,他會出現;即使,她已經結婚,可是……

  「芸心,你當初怎麼會……」事實的真相,與他所想的相差太遠,吳志堅沒有想到自己溫柔可人的妻子,曾那樣得罪過姚水晶;原來,錢家的那種災難,真的不是無妄之災,可是,姚水晶也真是太狠了!就因為幾句話……

  「你走吧!」夏遠航冷冷地開口。

  「阿航!」她眼裡的淚光閃閃,她知道,自己可能永遠失去了站在他面前的資格,又或者,從來都沒有過。

  夏遠航轉身走了,他想,他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他不意外姚水晶當年會那樣做,其實預想得到,很典型的姚水晶風格,很像她做的事情,她就是那種愛與恨都極端的人;他只是沒有想到,當年的姚水晶,其實是想要他們的孩子的。

  她可以為別人幾句話,而那樣地怒,她的心裡,其實,是愛著他們的孩子的吧?

紅櫻桃愛情小說書庫,做最好的愛情小說書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