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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香彌    


  「現在該怎麼辦,我姊好像神智不清了。」他焦急得不知該怎麼辦。

  沉吟了下,費凌霜才說:「你先待在這裡陪她,我回醫院拿一些藥和鎮定劑再過來。」

  ***

  即使費凌霜從醫院帶來了藥品,卻還是沒辦法接近許晴歡,因為只要他們一走近她,她便歇斯底里的驅趕他們,以為他們是要搶走她懷裡的骨灰罈。

  已經僵持了三、四個小時,看見她的臉上浮現不太正常的紅暈,費凌霜懷疑她可能發燒了,而且她一直在說好冷要凌宣抱緊她,無奈此刻的她,根本聽不進他們的勸。

  費凌霜和許哲嗣只能在客廳裡乾著急。

  「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不如我衝進去,然後出其不意地把我姊打昏。」許哲嗣焦急的來回踱著步,想出了這個辦法。

  「不行,萬一你誤傷了她怎麼辦?」費凌霜搖頭否決。

  「我學過武,下手會有分寸的,不會傷到——」話才說到一半,他便看到他姊抱著骨灰罈,從房間飄了出來,她腳步搖搖晃晃的,彷彿隨時都會跌倒,他趕緊奔上去想扶住她。

  許晴歡揮開他的手,一臉戒備的將懷裡的骨灰罈抱得更緊,怒目瞪著他。

  「你想做什麼?」

  「我只是想扶你而已。姊,你要去哪裡?」看見姊姊一直往外走去,他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後。

  「我要去買菜煮給凌宣吃,他肚子餓了,所以才會沒力氣抱我。」她虛弱的嗓音縹緲得猶似在說夢話。

  聞言,許哲嗣紅了眼眶。「那我陪你去。」

  他已經從費凌霜那裡得知當初姊夫與姊姊離婚的原因,明白了費凌宣的用心良苦,但卻也埋怨他不該隱瞞病情,一人獨自死去,若是他能坦白告訴姊姊,那麼如今姊姊所受到的衝擊也不會這麼大。

  為了他當初的背叛,姊姊受到了很深的傷害,結果到頭來,卻發現真相竟是這樣,也難怪姊姊會一時無法承受,而神智失常。

  許晴歡皺眉瞪著他,「你是不是想搶走凌宣?」

  「不,我不會搶走他,我保證,我去幫你提菜好不好?」許哲嗣柔聲哄她。

  她看看他,再看看懷裡的骨灰罈。

  見姊姊似乎有些動搖了,他趕緊再說:「喏,你要抱著姊夫,沒辦法提菜,我可以幫你呀,這樣你就不用騰出手來提菜了。」

  「……好吧。」話音才剛落下,許晴歡虛軟的身子霎時一倒,兩天來沒吃沒睡的,她的體力再也支撐不下去,眼前一黑,雙手卻還牢牢抱住懷裡的骨灰罈,不肯鬆手。

  許哲嗣眼明手快的及時抱住她。

  「姊!」

  「哲嗣,你先抱她到沙發上躺好,我幫她看看。」替她檢查了下,費凌霜神情嚴肅的說:「她真的在發高燒,我們必須盡快送她到醫院,接受治療。」

  ***

  「你們到底把凌宣藏到哪去了?把他還給我,還給我啊!」昏迷了一天一夜,一覺醒來,許晴觀發現骨灰罈不見了,瘋狂的四處找著。

  看見姊姊從床底下找到廁所,再打開每一個櫃子,連窗外都不放過,整個人掛在窗口,許哲嗣嚇得趕緊將姊姊拉回來。

  「姊,你冷靜一點,姊夫已經死了,他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他以為睡了一天一夜,可以讓姊姊清醒一點,沒想到她醒來還是這樣。

  聞言,她憤怒的咒罵。

  「你胡說!他前兩天明明還跟我在一起,抱著我,怎麼可能死了?你滾,我不想見到你,你竟然詛咒凌宣,你是壞人、你是壞人!」一邊罵著,她一邊走向房門,想出去找她的凌宣。

  「姊!你病還沒有好,要去哪裡?」許哲嗣急忙上前攔住她,不讓她出去。

  「我才沒有病,生病的是你,滿嘴胡言亂語。」她激動的推開他,一心只想出去。

  許哲嗣緊緊抱住姊姊,「姊——你不要這樣,我知道姊夫的死讓你傷心欲絕,無法接受,可是若是姊夫在天有靈,看到你現在這樣,他一定會很捨不得,你醒醒好不好?把眼淚哭出來,你心裡就會舒服一點了。」

  聽見他竟又詛咒老公死,許晴歡這次狂怒的對著弟弟拳打腳踢。「凌宣才沒有死,他沒有死,你敢再詛咒他,我就先打死你、打死你!」

  費凌霜一進來,便看到他縮著身體,默默承受著姊姊的毆打。

  她立刻讓護士取來鎮定劑,為她注射,不久,便讓激動不已的她昏睡了過去。

  當晚許晴歡再醒過來時,卻不再大吵大鬧了。

  她像行屍走肉一樣,不言不語,不說不笑,不吃不睡,接下來一連數天都是這樣。

  「她是一時無法接受凌宣死去的事實才會這樣,這是一種自我逃避,等再過一陣子,情況應該就會好轉了。」

  費凌霜耐心安撫著因為心疼姊姊而激動不已的許哲嗣。

  「那要等多久?都已經七天了!」他的語氣因為擔心而高昂起來。「我聽說有一種催眠治療法,可以用催眠的方法讓人忘記一些痛苦的事,不能用這種方法讓我姊忘掉這段痛苦的回憶嗎?」

  「確實是有人使用催眠暗示的方法,來讓人忘掉不愉快的經驗,但那種方法太危險了,一旦被催眠暗示者若是受到更大的刺激,或是無意中解開了當初約定好的心理暗示,那瞬間傾瀉而出的記憶,恐怕會將她擊潰,導致她精神整個崩潰。」

  握拳捶著牆壁,面對著像個木頭娃娃般沒有表情的姊姊,他既無力又心痛。

  「可是我姊現在這樣又好到哪裡去?她根本像個活死人,她的靈魂好像已經不在她的身體裡了。」

  「她這是在自我封閉,不願意去接受凌宣已死的事實,我們再給她一點時間,這種事急不來的。」

  「那你告訴我,還要多久的時間?」

  「至少……再一個月。」

  ***

  最後,許哲嗣連一個月的時間都無法再等。

  因為這天他出去辦事回來時,卻看見許晴歡用力的拿著自己的頭撞擊牆面,讓原本雪白的牆面染上了艷紅的血跡。

  「姊,你在做什麼!」他震驚的想拉住她,但她的力量出其的大,讓他一時竟拉不住她。「你還站著做什麼?快去找醫生來呀!」他怒吼一旁傻住的護士。

  「呃,好。」被嚇到的護士這才回神,匆匆跑了出去。

  「姊,別這樣傷害自己,快停下來!」無法阻止她撞牆的舉動,他心疼的伸出一手擋在她的額頭和牆面之間,承受著她用盡全力的撞擊,手掌霎時痛得發麻。

  「我的頭好痛,痛得快裂開了。」額頭的血流進她眼裡,刺痛著她的眼,但更讓她痛不欲生的是,此刻快炸裂的腦袋,她只想狠狠的用力撞走劇痛。

  許哲嗣趁機擠入她和那道牆壁之間,用力的將她抱進懷裡,心痛得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減輕她的痛楚。

  稍候,等醫生來為失控的她注射了鎮定劑後,看著即使昏睡不醒的姊姊眉心依然痛苦地緊鎖著,他毅然地下了個決定。

  只有讓姊姊徹底遺忘了悲慟的過往,才能讓她平安的活下去。

  第5章(1)

  注視著電梯裡鏡面中那張蒼白的臉孔,白皓維非常不滿意自己的長相。

  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臉孔上橫臥著一對細長的柳眉,眉下則是一對微微上挑的丹鳳眼,那輕浮的眼神,彷彿隨時在勾人,怎麼看怎麼娘,偏偏他還生了張看起來很刻薄的薄唇,整個端看起來更加惹人厭。

  五官中唯一差強人意的是那管高挺的鼻樑,即使如此,這臉還是太陰柔了。如果他不開口說話,恐怕十個人有五個會把他錯認為女人。

  就在白皓維認真的考慮要不要去整形時,電梯門叮的一聲往兩旁滑開,他要去的樓層到了。

  踏出電梯,臉上浮起一抹既緊張又期待的神色,他深吸口氣,鎮定下略顯激動的情緒後,這才舉步朝設置在左方的接待櫃檯走去。

  用那因酗酒過度而沙啞的嗓音,他問:「小姐,你好,我跟你們葉總約好了,我姓白。」

  接待小姐用甜美有禮的嗓音回答,「您好,白先生,葉總有交代,請白先生一到,直接到他的辦公室,請您從這邊直走到底,然後右轉,第二間就是葉總的辦公室。」

  「謝謝。」道過謝,他朝她指示的地方走去,不久便來到葉威辦公室前駐足,舉手敲了下門,聽到裡頭的人說了聲進來,他才推門而入。

  「皓維,你先坐一下,我等一下就好。」坐在紅木辦公桌後方的葉威,正在向秘書交代事情,看見他進門,隨口招呼一聲,又繼續對秘書交代。

  「你待會把這份財務報表拿到會計部,請他們依據這份新擬的企畫重新核算金額;這份品管報告,你拿給第一生產部的何經理,叫他看完後,今天中午以前來跟我報告,為何上個月的不良率會這麼高。」

  「是。」接過卷宗,許晴歡恭敬應了聲,轉身便直接走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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