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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寄秋    


  不用上朝當然要盡情暢飲,宮中美酒可是貢品,除非皇上賞賜,否則一般人想買也買不到,是極其珍貴的極品,一斛千金。

  難得有機會品嚐自是不放過,你一杯、我一杯的互敬,酒不嫌多就怕知己少,一腸子通到酒缸裡,三杯入肚就成了自家兄弟,你我一條心。

  「三日免上朝,好大的恩惠。」這皇帝當得挺悠閒。

  一道涼涼的男音驟起,皇上持酒杯的手微抖了一下,險些濺出杯中酒液。「皇兄,朕生辰嘛!

  偶爾放鬆放鬆不為過,別太苛責了。」

  清明帝方登基時尚年幼,對政事一無所知也不上手,全賴當時是攝政王的喬灝嚴厲的教導和不遺餘力的督促,花了近十年的心力才調教出稍微像樣的明君。

  雖然仍有弊案,國不均富,僻遠地區還有不少窮縣貧鎮,不過比起先帝時的長年征戰已有見長,至少百姓有飯吃,有屋遮風避雨,不用再挨餓,流離失所。

  可是也因為管得太嚴了,清明帝對長自己多歲的皇兄相當畏懼,敬畏如父,只要威遠侯輕咳一聲,他就有如驚弓之鳥一般戰戰兢兢,唯恐行差踏錯,沒做好一個好皇帝。

  其實當年他也不想當皇帝,一心求他皇兄饒過母后,讓他母子團聚,免去他生母因毒害先帝,謀殺前太子而被貶為民的罪名,至少盡到為人子的孝道,他願讓出帝位令有賢者承繼。

  但是喬灝太恨馬皇后的冷血絕情,不僅逼得她淪落為乞,還強迫清明帝一定要坐穩皇位,他自個兒退居輔佐之位,讓一心為兒子謀劃的馬皇后悔不當初,她的兒子的確如她所願地當上皇帝,可惜她卻當不了位高權重的皇太后。所幸數年以後,喬灝恨意減少,讓她在僻靜寺廟裡帶髮修行,以贖罪愆。

  「皇上是一國之主,你說了算,免朝就免朝吧!蘭州饑荒、淮南一帶洪水氾濫成災,你何不食肉糜、歌舞昇平。」反正他才是君王,百姓飢餓,洪災嚴重與己無關,何必多管閒事。

  一件件的災情聽得清明帝有些臉色發白。「朕馬上派人去處理,絕對耽誤不了百姓們的生計,若是翊兒能替朕分憂解勞就更好了……」

  一隻小手從長几底下偷偷摸走一顆壽桃,因為幾高人矮,底下人瞧不見威遠侯和皇上中間還坐了一名八歲的孩子。

  季秋容卻是冷冷一笑,「威遠侯好大的威風,一句話就震得皇上面上發白,膽顫心驚,請別忘了你已不是攝政王,而是閒居在野的騰龍皇商,朝中大事自有皇上定奪,威遠侯勿再插手,以舊權勢凌聖駕。」都已經放手了還想橫加干涉,說他無意於皇位誰相信。

  「皇后,少說一句。」面對早已無夫妻情意的皇后,清明帝的語氣重了些。

  面容端肅的季秋容不減氣焰的橫眉。「皇上,臣妾不忍心見你老在威遠侯淫威之下受辱,我朝臣子能人輩出,不乏才華出眾者,皇上若能善用之,何嘗不是國之福分。」

  難道只有喬府那小子足堪大任,其他人皆不堪重用,一朝禍福全繫在一人身上。

  「說得好,皇后娘娘倒是有見解的人,一心為皇上設想,那麼就請你推舉幾位賢能,我好瞧瞧你的蕙質蘭心。」喬灝臉上帶笑,隨意地一揚手,神情自若。

  她眼底一冷,聽出他話中的嘲諷。「譬如太子,他文韜武略皆不在話下,潛心讀書,修習武學,是不可多得的皇家龍兒,定能為皇上分擔一些責任。」

  「喔!聽起來很不錯,皇上你認為呢?」沈元嶸若能一槍挑起十個蠻夷兵士,他馬上捐出全部家產助他平夷。

  這皇后……唉!真會給他找麻煩。「太子乃一國儲君豈能任意離京,再說,皇后別把皇兒看得太重了,他那三腳貓功夫,我看一出京就被人撂倒了,別讓他白受罪了。」

  「皇上……」他居然當眾拂她顏面,不讓親兒有表現機會,他真有當太子是繼承大統的儲君嗎?!

  「換個人、換個人,換個皇兄能認可的能人,別一味地一頭熱。」她就不能學學端妃和雪妃嗎?溫柔得體又善解人意,不拿朝中事煩他。

  「父皇,兒臣自認沒有不如人的地方,你不放權讓兒臣去嘗試,兒臣怎能創一番成就令父皇刮目相看。」太子沈元嶸不服氣的搶話,他認為自己非池中之物,定能一飛沖天。

  其實他自知比不上樣樣強過他不知幾分的喬翊,也不想去爭,可是面對父皇長期的忽略和不被期待,心裡多少有點不甘,畢竟他才是皇上親生兒子,只要有好人才輔佐,他也不會做得太差。

  而且還有母后娘家的支持,他們一致看好他日後的鴻圖大展,他就算不濟事也有人在背後撐著,才智不足自有良將賢臣補足。

  「嶸兒,你敢到荒澇的災區啃發霉的糙米,入山與虎狼同宿,布衣粗食無人伺候,睡無屋頂蓋無被,腳下儘是流竄的蛇蟻?」有志氣是很好,就怕有心無力。

  「啊!這……沒必要這麼苛待自己吧!兒臣是太子……」前呼後擁,華衣美食,百姓們夾道歡呼,這才是他要的風光。

  「翊兒做得到。」太子只能錦衣玉食供著,天資平庸的他太懦弱了,吃不了苦,容易受人擺佈。

  皇上的一句話讓沈元嶸啞口無語,他確實不能跟喬翊比,那人根本是怪胎,有屋住就住屋,沒屋住露天打地鋪也無妨,吃要蓮香樓,但蠍子、老鼠也能果腹,不用綾羅綢緞也穿得開心,一個人獨來獨往樂逍遙。

  「皇上,太子才是你骨肉,喬翊不是。」皇后冷著臉說出他不願面對的事實,他的兒子就是個庸才。

  「……朕知道。」他可是相當惋惜,但沒膽和皇兄搶子,不然他何須整天算計小翊兒,盼他「迷途知返」,幫小皇叔扛起肩上重責。

  「臣妾知曉皇上的顧慮,不忍心太子吃累受罪,不過臣妾之弟元徹倒是不怕吃苦,皇上不妨委以重任,授與御史令牌行走全國,捉弊治貪。」二品高官,權力在握,外放官員豈敢不低頭,收為己用。

  「你是說國舅爺呀!我看他確實是聰明人,文思泉湧……」為人伶俐,能言善道,善於察言觀色,他最寵愛的麗昭儀便是國舅所贈。

  皇上話未完,啪地一聲,底下的絃樂驟停,舞姬怔愕,百官與外國使者停下飲酒作樂,無數雙眼睛看向皇上……身旁的威遠侯。

  「胡鬧,小兒懵懂也敢聖駕前放肆。」國舅是聰明人,你沈子熙是笨人,大好江山準備拱手讓人!

  一句「胡鬧」不只皇后臉色變得難看,皇上更是一臉慌色,一旁的太子沈元嶸噤若寒蟬。

  「皇兄,你……」

  喬灝面色不改的拎起偷酒的小鬼,一掌拍向他小屁股。「請皇上看好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皇上面前也敢百無禁忌,行為不檢,品行有損,德行更是不堪。」

  「皇帝小爹,立羽疼……」爹,你下手也太狠了吧!我是你兒子耶!

  看到「偷酒賊」被拎出,皇后等人才知威遠侯所指的胡鬧小兒乃是近日入宮的孩子,並非季元徹的為官之請觸犯了他逆鱗而勃然大怒,這才緩了神色。

  但是「皇帝小爹」四個字傳入耳中,所有人神情又一變,或驚或訝,或疑或愕,原本看向威遠侯的目光又轉向他手中拎著的孩子,不少朝中老臣認出他與喬翊幼時生得十分相似,可說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皇上,你幾時多了一名皇子,為何臣妾毫不知情?」多像喬翊那小子,皇后暗暗咬牙切齒。

  對當年的皇家舊事季秋容亦有所聞,她知曉威遠侯與皇上是親手足,兩人都神似先帝,因此生下的孩子有幾分相似並非不可能。

  而以威遠侯對妻子的深情,不納妾也無侍寢,一心一意只守著一人,縱使只得一子亦不在意,夫妻情深傳為佳話,因此此子絕非喬府子嗣。

  那麼不是喬灝之子,又叫皇上「皇帝小爹」,這是誰的孩子還不昭然若揭?

  「他是朕的……呃,朕的……」

  皇兄,你只說寄放,怎麼不想好說詞好讓朕堵悠悠眾口,皇子得入宗牒,而你又不肯。清明帝苦著臉瞥向兄長。

  這時喬翊瞧見容盡歡在殿外所打的暗號,便出聲解圍。「皇帝小爹不是立羽親爹啦!皇后娘娘不用擔心有人奪太子之位,立羽志不在此,龍椅坐起來很不舒服,真不曉得你們在眼紅什麼。」季秋容聞言,那臉上的表情實在精彩,既氣惱,又安心,憤怒小兒無狀,蔑視皇權,對人人渴望擁有的皇位嗤之以鼻,可是他的不屑卻像一記耳光狠狠打向她,他不想要的正是她處心機慮為太子謀求的,多麼諷刺。

  「皇帝小爹,裡頭太悶了,立羽想到外頭晃一晃,等會兒再回來。」要是沒看到溫小蘭的表演,她肯定會恨死他,她新排的歌舞他出了不少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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