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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陳毓華    


  原來這兩姊弟讓人腿軟是一種遺傳。

  「老公!」她不依的叫。

  「時間還多得很,有什麼話坐下來慢慢說。」百里雪朔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物,很快的安撫了妻子,也讓罰站許久的四個人有了坐下來喘息的機會。

  ☆ ☆ ☆ ☆ ☆ ☆ ☆ ☆ ☆ ☆ ☆ ☆ ☆ ☆

  由於陶家的情況特殊,於是兩個男人商量後決定,邊走邊看。

  是的,邊走邊看。

  陶向淵身繫牢獄,一切都不明朗,即便他們大張旗鼓的上門提親,家裡沒有主事的人也沒有用。

  「要知道陶向淵的死活不難,我的人會負責這件事。」即便魔教的勢力式微,他仍有千百種法子可以探聽出陶向淵的下落來。

  百里雪朔點頭,露出算計的微笑。「我相信要把人弄出來對你來說也不難。」

  「哼,都推給我,這趟路你就準備當閒人嗎?」兩個男人安靜不到半晌,火花又四射。

  沒辦法,這陳年舊谷子事說來,兩人的老鼠冤還不都因為布小春!

  「我是讓賢,邀功的事情要都我替你干了,你拿什麼臉去提親?」

  「好,」布紫陽咬牙,「算你狠!」

  「不客氣,誰叫咱們關係匪淺。」再喝口茶,這普洱真不錯。

  「這事辦完,帶著你那囉哩巴唆的妻子有多遠滾多遠。」

  「小春說還要參加你的婚禮,我想,依照她的性子你也知道,也許她會等到親眼看見你生子才肯離開。」

  布紫陽的臉色說有多難看就多難看。

  百里雪朔卻在心裡笑了個天翻地覆。

  能整到這老沒把姊姊放在眼裡的布紫陽,算是替妻子出了口惡氣!

  兩人刀光劍影的來來去去,布紫陽算是小輸一回了。

  這一夜,船在通州泊下。

  白天淒冷的天氣一到晚上,把碼頭上幹活的工人都趕進了酒館客棧,靠著運河討生活的小屋到處燈火通明,由船上看下去像條閃爍不明的火龍。

  正準備回船艙休息的布紫陽,聽見重物墜地的聲響。

  他凜然,立即吹滅手上的燈火。

  屏息站在黑夜的甲板上,數個黑衣人分別由不同的地方出現包圍了他。

  布紫陽不畏不懼,剪著手神態自若。

  「哪裡來的小賊?居然摸到我布某人頭上來,想在太歲頭上動土,哼哼,好久沒殺人是有點手癢了。」他環顧,語氣如同談論天氣那般自在,可目光像刀子割人,讓所有的人都感到一陣不舒服。

  帶頭的黑衣人在暗夜裡只露出一雙目光,他聽完布紫陽的話,喉嚨像是嚥下什麼,那種被逼上梁山的感覺非常的明顯。

  「口氣這般大,那就讓大爺我瞧瞧你的武功是不是還在!」

  什麼意思?布紫陽沒能細想,刀鋒已經劈了過來。

  他就算不當魔教教主可他一身功夫也沒有放下,不管黑衣人刀勢多麼凌厲,還是游刃有餘的躲開了那人的刀法。

  這種打法,要是當年的他才不會如此拖泥帶水,早一招殺了乾脆。

  不殺人,實在是因為陶步荷每天耳提面命的嘮叨,什麼人命珍貴、什麼人命都是該被尊重的,為了不讓她哭,他只好答應妥協。

  走了數招後他發現黑衣人沒有取他性命的意圖,他兩指胼伸繳了對方的刀,叮的一聲,那把削鐵如泥的大刀落了地,刀口上有整整齊齊彷彿被利刃剪扁的痕跡。

  圍觀的黑衣人見狀,有志一同的丟了攜帶的武器,單膝跪下,就連帶頭的人也在跪下的行列中。

  布紫陽冷哂,毫不領情。

  眾人看他不為所動,紛紛解開蒙面的黑巾露出真面目。

  「教主!」

  這一番打鬥,把負責船隻安全的左右護法還有其他人都給引了來。

  眾人面面相覷,都大表驚訝。

  布紫陽厭惡的揮手。「我又還沒死,跪什麼跪!起來!」

  帶領的黑衣人竟是布紫陽在魔教時的刑法堂堂主。

  當年魔教被一舉殲滅,倉卒之間許多人流離分散了,他們一直在等,等著布紫陽回來登高一呼,重整大教,可是多少年過去,莫名其妙被滅絕的魔教只剩下一些不成氣候的小角色蒙騙混吃,他們的教主到哪兒去了?

  妄想復教的人每天都在想,千辛萬苦的打聽,卻都如石沉大海,好不容易探聽到消息,一整批人半個月前就守在通州,沒想到真的是教主本尊。

  他們差點想抱教主的大腿了。

  「請教主帶我們恢復魔教光榮,我等願意誓死追隨!」十幾個男人喊出來的聲音有多響亮,連酒鬼也被吵醒了。

  「走!別來吵我!」這些人哪根筋壞了,他有說要重掌魔教嗎?吃飽閒閒不會回老家耕地種菜喔。

  「教主,請你不要拋下我們!」一群棄嬰還在哀哀叫。

  「我說的話你們聽不懂嗎?我對教主的位置沒興趣,或者你們誰喜歡誰就去坐,別來找我。」布紫陽撂了話。

  「教主,眾家弟兄需要你來領導,讓我們把那些白道殺個乾淨吧,重振我們魔教的雄風。」

  「來人,把這些聽不懂人話的丟進海裡,讓他們腦袋清醒清醒!」浪費他睡覺的時間,這些人……

  「教主饒命!」

  布紫陽煩透了,轉身就走,卻在回頭的同時看見一直倚在木梯子下方的陶步荷。

  他在心裡狠咒了聲,大步向前,不過,陶步荷顯然並不想給他解釋的機會,一見布紫陽搶步過來,她也轉身離去。

  ☆ ☆ ☆ ☆ ☆ ☆ ☆ ☆ ☆ ☆ ☆ ☆ ☆ ☆

  布紫陽帶著怒氣還有明顯的垂頭喪氣,走出陶步荷的臥房。

  「怎麼,小倆口談得怎樣了?」候在甬道上的布小春一聽見聲響,拉緊身上的大氅,呵著氣過來問。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你在這裡做什麼?沒你的事。」

  「誰說不干我的事,這樁婚事要是吹了,看你拿什麼面皮去跟阿爹說。」

  「老頭子的骨頭早可以打鼓,少拿他來威脅我,本大爺不吃那一套。」

  布小春笑得慧黠。「我知道你只吃小荷弟妹那套對吧?」

  「去她的,為什麼不聽我解釋,我講的不是人話嗎?!」他一拳打在船舷上,很是不平。

  「求我!」布小春目光閃閃,巴著布紫陽點頭。

  「你神經啊!」

  「求我……或是拜託我,我就去把事情解釋清楚,這樣小荷弟妹就不會把你拒於門外,你也可以回屋子去睡覺了。」求她啦,就算隨便求一下也好,讓她滿足一下當姊姊的尊嚴啦。

  「你只會壞事,你能幹什麼!我已經很煩了,你有多遠滾多遠啦!」

  「死小孩!我好聲好氣跟你說,你還跟我結面腔,布紫陽,你是笨蛋!」翻臉、翻臉了。

  「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不信!」

  姊弟槓上了……躲在暗處的百里雪朔好想哭。

  「我好苦命,唯一的弟弟難管教又不聽話,我講一句他應十句,阿爹,你回來打他啦……」論氣勢、論個頭都比不過人家的布小春,乾脆一哭二鬧了起來。

  布紫陽頭痛不已。「閉嘴,你到底想怎樣?」

  「讓我去跟她說。」說清楚講明白,她相信陶步荷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我警告你,不該說的話最好一個字都別提,還有,不許在裡面賴太久,夜很深她該上床睡覺了。」

  布小春憋著笑。

  就知道這招有效。

  嘴硬心軟的男人,跟她老公如出一轍。

  「那我進去啦。」

  「你想辦法讓她別哭了,那兩隻眼睛已經腫得像牛……」

  「停停停……心疼她就去把上頭那些牛鬼蛇神清一清吧,不過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你的過去什麼都沒對她說,難怪她會承受不住的鬧性子,所以說,這是你活該!」開了話匣子,還難得有機會可以光明正大的念一下這桀騖不馴的弟弟,好爽!

  布紫陽無話可說。

  踩著優雅碎步的美人轉身敲了陶步荷臥房的門。

  裡頭的人啞著聲音,幸好還有回應。

  「小荷弟妹,讓我進來可好?」

  裡頭沉默了很久,久到讓他們以為陶步荷會拒絕。

  好一會兒門開了,就一條縫讓布小春進去,至於站在甬道上的布紫陽她則視而不見,可見這次的彆扭是鬧大了。

  門迅速攏上。

  布紫陽瞪著那道門,很想一拳把它打碎。

  居然叫他吃閉門羹。

  為什麼他要忍?可不忍又能怎樣?

  真的是虎落平陽被女人欺啊!

  第九章

  船艙裡舒適溫暖,大大的夜明珠鑲在牆壁上,傢俱用器一應俱全,可見布紫陽為了讓陶步荷住得舒適可花費了番心思。

  布小春也沒多餘的話,一來就往舒服的床上癱成大字型,懶腰伸完後才搔著臉說:「嘿嘿,差點忘記這裡不是我那間艙房。」

  陶步荷忍不住破涕為笑,小臉上還有哭過的淚痕。

  布小春把她召到身邊來,完全是大姊姊的樣子,替她攏著秀髮,拉整衣襟,然後握住她略顯微涼的手。

  「妹妹瞧我長得怎樣?」

  「姊姊很美,美得光鮮奪目,你一站出來,別說男人就連同為女子的我也不免心動,直想把你藏起來當作自己的。」陶步荷很老實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不過,她有些迷惑小春姊姊為什麼要問她這個?她不像是那種愛炫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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