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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單飛雪    


  杜緋燕也不反駁他,現在,有汪樹櫻陪著,她安心了。

  護士進來給姑姑送藥了,突然有人跑進來,沈大方一衝進來,就抱住杜緋燕哭。

  「嚇死我了,我聽護士長說你昨晚差點掛了,我的媽我回老家一下你就給我出這種狀況,嗚……」這大男人竟然不怕羞放聲痛哭流涕,把護士嚇得退後幾步。

  杜緋燕拍著沈大方的背,看著汪樹櫻跟杜謹明。「你們看,病人最慘的就是這樣,沒力氣推開撲上來的愛哭鬼。」她衝著汪樹櫻笑。「聽謹明說你很會做家常菜,還會煮熱巧克力,晚上可以弄一些給我吃嗎?」

  「有食慾了嗎?」杜謹明興奮地問護士:「可以吃的話就不用靠營養針了,是好轉的現象吧?」

  護士看他那麼期待,也不好給什麼答案。「要是病人肯吃,當然好,比打營養針好。」護士檢查完點滴瓶,就出去了。

  「想吃什麼包在我身上,你儘管說。」汪樹櫻拍胸脯跟姑姑保證。

  「小時候,我的媽媽很會做粉蒸排骨。這個你會嗎?」

  「那有什麼問題,我現在就去買菜。」

  「我幫你。」

  杜謹明牽著汪樹櫻離開,留下沉大方。

  第8章(2)

  他們一走,杜緋燕疲態盡露。「大方,快幫我按那個止痛按鈕,痛死我了。」

  「你就會痛給我看,也不想我會多難過,剛剛還衝著他們笑。」

  「你不一樣,我當你自己人啊。好啦,不要哭了,大男人哭哭啼啼的——」

  「你休息吧。」

  「大方,你不要再付房貸了,我那個地方你不嫌棄的話給你住。」

  「你說什麼?」沈大方沒聽懂。

  杜緋燕看他眼睛紅通通,怕說清楚了他又哭,揮揮手。

  「算了,律師會跟你說。」她已經把遺囑都擬好了。「喂,我們謹明跟她很相配吧,他們看起來交往得很順利,我放心了。」

  「放心什麼?這麼容易就放心?你不想想之後煩惱的才多咧,交往順利就要結婚了,謹明只有你這個長輩疼,你要幫忙張羅婚事啊,結婚後要擔心的是小孩子的問題,謹明的老婆要生孩子了,你要張羅育兒用品啊,小孩大了要煩惱課業問題,你也要幫著操煩小孩的教育跟……」

  沈大方叨叨絮絮念著直說到小孩大學畢業了,還說起男的要面臨兵役問題,女的要操煩她遇人不淑,他講著這些人間俗事,杜緋燕閉上眼,微笑地聽著,知道沈大方講這些就是不肯讓她放心走,怕她這一放心就真的走了。

  唉,可憐的沈大方,她不是不知道他的感情。

  杜緋燕握住他的手,這男人她是注定要辜負了。

  晚上,頭等病房很熱鬧。杜謹明跟護士長拜託通融他們一天,讓他們使用電磁爐,然後他跟汪樹櫻忙著張羅姑姑的晚餐。

  杜謹明當樹櫻的小助手,他好脾氣的讓汪樹櫻使喚,還不斷被罵。

  姑姑跟沈大方好笑地看著這對年輕人。

  汪樹櫻罵他:「唉,不是這樣啦,排骨的粉沾太多了,你看好——這樣,要這樣!」

  「這樣對嗎?」杜謹明小心翼翼地照做,但他對烹飪有障凝,大大的手掌不是把粉沾了太多,就是抹不勻。

  「你真是——」汪樹櫻火大了。「這麼簡單怎麼要講那麼多次?你看好嘛——是這樣,這些都不行重弄啦!」

  「好,重做。」杜謹明好脾氣地照辦。

  他們身後,沈大方跟杜緋燕已經笑翻了。

  杜謹明聽到笑聲,回頭看,尷尬地又別過臉去,小聲地跟汪樹櫻拜託。「喂,姑姑在笑我了,好歹我也算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你可不可以含蓄一點罵我?」

  「這個嘛……」汪樹櫻挺著腰,很驕傲地將兩塊沾好粉的排骨對著敲了敲。「我是不知道你在旅館地位多高啦,但在烹飪這一塊呢,你是這樣——」她比尾指。「遜!你被罵是應該的,為你好,才罵你。難道你希望第一次弄給姑姑吃的東西不及格?我是愛之深也責之切也——」

  瞧她神氣的模樣,杜謹明真想掐她。他湊近她耳邊警告。「愛之深也責之切嗎?好,我記住了,晚上你完蛋了——」

  汪樹櫻呵呵笑,不理他的威脅,趁姑姑在,能威風就盡量威他吧,哈哈。

  杜緋燕也在跟沈大方講悄悄話。「這就是一物克一物,我看謹明離不開那丫頭了,她治得了他。」

  「我也是,我也是被治得死死的。」沈大方心有慼慼焉,把頭往杜緋燕身上鑽,被她揪著頭拉遠。

  「不要裝小好嗎?你都幾歲了惡不噁心?」杜緋燕笑罵他。

  飯菜煮好了。

  大家圍著杜緋燕吃飯。

  姑姑品嚐汪樹櫻跟杜謹明合作的「粉蒸排骨」。「唔——好吃,真好吃,肉好嫩,火候控制得剛剛好,贊。」

  杜謹明看到這陣子都不吃東西的姑姑終於多扒了幾口飯菜,他好高興,好有成就感,原來做飯菜,看人吃得津津有味,這麼開心。

  汪樹櫻還給大家煮了飯後的熱巧克力。

  姑姑食慾很好,巧克力也喝光光。

  大吃大喝完畢。杜緋燕躺平,跟汪樹櫻說:「那首歌,什麼花香飄來時,放給我聽——」

  汪樹櫻照辦。

  樂音清揚幽美,姑姑閉上眼睛,手兒在床上跟著輕打拍子。

  她微笑著對陪在病床邊的他們說:「人生啊,有好吃好喝好聽的已經很夠了,如果還有喜歡的人在身邊,就是天大的福報。」她睜開眼,混濁的眼珠,環顧大家,一一瀏覽過親愛的人們。

  「謹明啊,姑姑很高興。謹明啊,我想啊那邊會有好多花開著……我會跟你爸說的,說你遇到好女孩,我們不用擔心你了……大方?大方……」

  沈大方趕緊握住她的手,姑姑把他扯近,在他耳邊說了悄悄話。然後大方眼淚落下來,他幫杜緋燕蓋好被子,她沉沉地睡了。

  這時,看著杜緋燕平靜的睡容,他們都有預感,這大概是她最後說的話了。

  杜謹明默默流淚,汪樹櫻緊握他的手,一直陪到最後。

  姑姑在凌晨一時,平靜,安詳的,離開人世。帶著很感恩的心,很滿足的腸胃,去彼岸旅遊了。

  農曆年假,台北像座空城,餐廳歇業,馬路暢通,大部分人們都返鄉過年了。杜謹明籌備姑姑的喪事,照她的意思一切從簡。

  他曾想過,他絕無法承受姑姑離世,他會崩潰。但是,也許是因為有樹櫻陪著,她每天都陪在身旁,幫他準備後事,加上姑姑走得那樣平靜安詳,他沒想像中痛苦,雖然也哭了一陣,但心情是平靜的。

  汪樹櫻教他怎麼把紙蓮花折好。因為聽承辦喪事的先生說,紙蓮花可以讓往生者脫離苦難,送往極樂世界。杜謹明沒有信仰,但聽到這說法,就堅持也要給姑姑折蓮花。

  大過年的金紙店休息,還是葬儀社跟相熟的金紙店請托讓他們去買紙。折蓮花要用一百零八張印有經文的黃紙,折成狀似觀世音菩薩所乘的蓮座,手續繁瑣,老闆建議杜謹明買現成的,但他不肯,堅持自己折。於是他們在金紙店那裡跟老闆學折蓮花,然後買一大堆紙回家折。

  手作物,果然是杜謹明的要害。他的要害,偏就是汪樹櫻的強項,果然是互補的關係喔,汪樹櫻一遍遍教他。

  「要這樣——不對,從這邊折過來,橡皮筋要這樣綁——」汪樹櫻像教小朋友講了一次又一次。

  杜謹明笨拙地學著,只要跟手工扯上關係的,汪樹櫻就很厲害。他們沒忌諱,房裡很快擺滿折好的一朵一朵的紙蓮花,一落一落地開在鋪上布巾的地毯上。

  他們折累了,靠在一起,看著紙蓮花山,一座一座的。

  汪樹櫻說:「我們親手折這麼多,姑姑應該可以當神仙了。」

  「好像是喔。」杜謹明微笑。

  汪樹櫻打量他,看他眼眶又紅了。唉,有時半夜,他也會默默哭泣,他很捨不得姑姑吧?又想到姑姑說的關於他被綁架的那些可怕的事,好心疼他。汪樹櫻把垂在他額前的發順好。

  他看向汪樹櫻。「幹麼一直看我,太帥了?」

  「嗟!臭美。喂——有沒有很感激我?」

  「感激什麼?」

  「喂,要不是我陪你,現在就是你一個人孤伶伶的邊哭邊折蓮花喔,而且你一定會折得亂七八糟,搞不好一整天都折不到三朵,好可憐噢。」

  「是啊。」他點點頭,拍拍她的背。很感謝樹櫻陪他,大過年的做這種事,別人會覺得不吉利吧,但她無所謂。他心裡很感動的,不過他又故意強調一句:「其實你不跟我在一起日子也挺無聊的。」

  「我一個人好得很咧。」

  「好什麼,真那麼好就不會賴在我這裡。」

  「厚,非要贏我就對了,讓我得意一下會怎樣?」汪樹櫻癟嘴,不看他了。

  杜謹明看汪樹櫻鼓著腮幫子不吭聲,糟糕,惹她生氣了。

  汪樹櫻很嘔,一連五天,她擔心杜謹明一個人面對傷痛,她家也不回,私事擺下,自己關店的痛擺一旁,把心思全放在照料他,當然這一切都是她自願的,但他連言語上讓她高興一下都不肯,他是絕不吃虧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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