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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香彌    


  花蘿臉色緩和了下來,看向兩名貼身侍婢。「先前是我不會想,這會兒我不會再傻傻的讓人拿捏了,你們也要給我打直背脊,挺起胸膛來。」

  「奴婢遵命。」兩人欣喜的齊聲應諾。

  身為奴婢,她們的命運與主子的榮辱是息息相連的,與主子可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主子若強勢,她們便可依仗著主子的勢,可主子若太柔弱,便會讓她們無勢可仗,而今見主子端出了身為王妃該有的威儀,她們可是比誰都高興。

  沒多久,花蘿起身道:「好了,咱們回去吧。」

  返回跨院的途中,她瞥見一名身量高大的男子從另一頭的廊下走來,男子眉若刀裁,目若寒星,五官英俊,身材挺拔,身穿一襲銀灰色的錦袍,流露出一身雍容華貴之氣。

  見著這人,她眸底掠過一絲寒意,原想掉頭繞路,但下一瞬她改變了主意,掉頭離去只不過是逃避的懦弱行徑,如今她已不再將此人放在心裡,沒有什麼好迴避的,於是她仰起臉,不疾不徐的朝廊道走去。

  兩人在廊道中間遇上,她勾起一抹得體的微笑,朝男子福了福身。「臣妾見過王爺。」

  「嗯。」白千量冷淡的應了聲。

  他素來不喜這個被迫迎娶的王妃,不過卻敏銳的從她看向他的眼神裡察覺出了一絲異樣,以往她望向他的眼神總是流露出一抹企盼,而今她眼裡的那抹企盼似乎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漠。

  冷漠?他懷疑自個兒是不是看錯了,忍不住再覷她一眼。

  花蘿已移開了目光,看向他身旁隨行的那名寵妾。

  雲姍姍睨她一眼,驕傲的仰起臉,仗著受寵,絲毫沒向她行禮的打算。

  王府裡並非只有她一人這般,往日那些得寵的姬妾,也個個如此,對這位有名無實的王妃視若無物,而她們膽敢這麼做,不過是有樣學樣,因為王爺也不待見這名奉旨迎娶的王妃,時常對她視而不見。

  白千量並未再多言,攜著寵妾逕自離去。

  花蘿回過頭看向跟隨在他身側的雲姍姍,自她四年前入門,白千量不僅無視她這個王妃,也縱容那些寵妾對她無禮。

  當年出閣時,她是懷著結髮與君知,相要以終老的心情,想與夫君恩愛白首,可嫁入王府四年來,不論她如何努力的想討得他的歡心都沒有用,他不待見她就是不待見她,他甚至連一步都不曾踏進她的寢院。

  剛開始時,她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為何這麼招他厭惡,後來才知他是不滿這樁婚事,她不是他想要娶的女子。

  想起他蓄養的那些姬妾,她冷冷的彎起唇瓣,她不知他是不是已有心悅之人,但從王府裡那些姬妾的模樣,便能看得出來他偏好的姑娘是什麼樣子。

  花蘿抬起手,纖指輕輕滑過唇畔,心頭閃過一個主意。

  回到房裡,花蘿畫了幅畫,畫上之人杏眸柳眉、玉面桃腮,最後,她在畫像的嘴角旁點上了一顆痣,而後她將畫像交給青兒,囑咐道:「照著這畫像上的模樣,派人去找些這樣的姑娘,記得,這事要你情我願,若是有人不願意,無須勉強。」

  畫上的女子是她參考白千量納的那些姬妾的長相描繪的,只要有心便能發現,那些姬妾的模樣都有幾分相似,在府裡頭,只要瞧見嘴角有痣的姑娘,無須多問,就連下人都知道那定是白千量的姬妾。

  也不知他為何這般偏愛嘴邊有痣的姑娘,花蘿心忖,她八成就是因為嘴角旁沒痣,才會如此不受他待見。

  看著手裡那幅畫,青兒自然也瞧出了這畫像上的女子是王爺偏好的模樣,不免有些遲疑。「王妃,這麼做妥當嗎?」王爺的姬妾已經夠多了,王妃還要再派人找幾個進府,這不是在給自個兒添堵嗎?

  花蘿抿唇一笑。「你只管讓人去做就是。」既然白千量喜好這種模樣的姑娘,她樂得投其所好。

  她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四年前她懷著又羞又喜又期盼的心情嫁入奉王府,期望能得到丈夫的呵寵眷愛,可她等到的卻是他的漠視與冷待。

  她的心當時也跟著她一塊摔落山崖,摔了個粉身碎骨,如今,她已無心無情,不會再浪費心思在他身上,此人於她如今不過是一個陌生人。

  她讓人替他去搜羅來他偏好的美人進府,可不是為了討他歡心,而是想給雲姍姍那幾個寵妾添堵。

  一屋子都是模樣相似的人,最後誰能得到白千量的寵愛,就要各顯神通了,而她這個王妃,樂得在一旁看戲。

  在青兒領命出去辦事後,紅衣略帶憂慮的道:「王妃,請恕奴婢愚昧,奴婢不明白王妃這麼做究竟有何用意?」

  端起茶盞啜飲了幾口,花蘿這才慢條斯理的道:「沒什麼用意,只是圖個熱鬧罷了。」

  望著眼前明明帶著微笑,但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的主子,紅衣背脊泛起一股寒意。

  主子那張臉如同從前那般柔美秀雅,可那眼神卻不再溫潤,眸底泛著絲絲的寒光,猶如寒夜裡的霜雪,冰涼得沒有絲毫溫度。

  她很迷惑,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不過短短兩日,主子竟有這麼大的轉變?

  花蘿不是沒留意到紅衣那困惑迷茫的眼神,但她無法向任何人解釋她的遭遇,因為就連她也無法理解為何她會重生回到幾個月之前。

  她不知道那時究竟誰將她推落山崖,既然再活了一次,她絕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她定要揪出害她慘死的兇手。

  第1章(2)

  早膳過後,奉王府裡的十幾名姬妾全都收到王妃的傳喚,但只有幾名小妾姍姍來遲,其餘的人則未到。

  坐在椅榻上,花蘿望著站在廳裡的六名姬妾,沒瞧見如今正受寵的雲姍姍和鮑淑儀等人,她並不意外。

  在這些姬妾朝她行完禮後,她抬手讓她們入座。

  「不知王妃一早召見,有何吩咐?」其中一名姬妾出聲詢問。

  過來的都是早已不受寵的姬妾,她們地位低賤又不得寵,接獲傳喚,不敢不來。

  花蘿淡淡的瞥去一眼,不冷不熱的說了句,「難為你還記得我是王妃。」

  那名姬妾被她那透著冷意的眼神一瞥,心下一驚,語氣稍稍恭敬了幾分。「王妃言重了,您是奉王妃,眾人皆知。」她在心裡暗暗再補上一句,被奉王不待見和無視,也是眾人皆知。

  「既然知道我是王妃,那麼怎麼會不記得該來向本王妃請安?」花蘿的神色如同冰雪鑄造的霜刀,說話的同時,銳利的視線緩緩掃視著底下坐著的六名姬妾。

  幾人皆感到一股迫人的寒意,一時之間竟沒人接腔答話。眾人欺她心軟和善,除了剛進門那幾日還記得過來請個安外,在摸清她的性子後,便也同其他人一樣,沒再搭理這位如同被打入冷宮的王妃。

  見這些姬妾全都啞口無言,花蘿也不在意,神色淡然的自行續道:「往後,你們也無須每日過來,每三日來請安一次便可。」

  一名姬妾解釋道:「以往沒過來向王妃請安,是怕擾了王妃的清靜。」

  花蘿瞟了她一眼,冷冷的道:「我倒不曉得,本王妃的事還由得了一個小妾來作主了。」

  「奴婢不敢。」那名姬妾急忙道。

  其他幾名姬妾俱都斂目垂眸沒敢再出聲,如今王妃端起架子,她們也不敢多加冒犯。

  瞟看幾人一眼,花蘿看向紅衣吩咐道:「今日未前來請安的姬妾各罰兩個月月例,下次傳喚再沒來,形同藐視本王妃,按規矩杖打十下。」

  紅衣見自家主子真的如她所言,狠下心來整治這些不長眼的姬妾,心中高興,高聲應道:「是,奴婢這就去向總管傳達王妃的命令。」說完,她屈膝福了個身,快步離去。

  幾名姬妾見她竟要罰那些沒過來的人月例,不由得暗自慶幸自個兒過來了。

  「沒事的話,都散了吧。」花蘿擺擺手道。

  「是,奴婢告退。」幾人起身行禮。

  出了院子,待走遠後,六人不禁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欸,你們說,王妃這是怎麼回事?好似變了個人。」

  其中一人壓低嗓音猜測道:「我聽說呀,前幾日雲姍姍強奪了王妃很喜愛的一件玉飾,據說那是王妃的陪嫁之物,雲姍姍不管不顧,硬是弄到了手,這才惹怒了王妃。」

  「嘖,這雲姍姍也真蠻橫,連王妃的東西都敢搶,不過她目前正得寵,怕就是連王妃也不敢動她吧。」

  「我瞧那可不一定,你們方才沒瞅見王妃的神態和眼神嗎?我看她是不打算再窩囊下去,要一振王妃的威儀了。」

  「方纔她端起架子擺起臉色來,是怪嚇人的。」

  「欸,我說你們可別小瞧王妃,她再不受寵,也是當朝太傅的嫡親孫女,婚事還是皇后親自給指的,可雲姍姍的爹不過是個商販,她拿什麼同王妃相比,也是王爺如今還寵著她,等眷寵沒了,她就什麼都不是了。」這名小妾平日裡沒少受雲姍姍的氣,說起這話透著一股子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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