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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寄秋    


  然而顧雲郎卻不以為意,仍是深情款款的說著,「靜妹妹,我想你了。」

  靜妹妹,我想你了……想你……想你個鬼!本少爺的娘子是你能想的嗎?你先想想怎麼留著子孫根傳宗接代吧!

  急著見妻子的蘭泊寧抄近路到蒲家,載滿賠罪禮的大馬車還在三里外,他想了滿腦子向妻子道歉的話,好讓她消氣,誰知一到蒲家門口竟會聽到某個該死的男人輕薄他妻子。

  那雙即將跨出去的長腿在聽見妻子喊那男人的名字時縮回,嚴峻冷倨的臉頓時佈滿烏雲,陰鷙得令生人迴避。

  「顧雲郎,你在唱哪出大戲,我記得你訂親了,婚禮在年底吧?你那位有財有貌的未婚妻允許你向別的女人一訴衷情嗎?」這人是沒腦還是讀書讀傻了,什麼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都不懂。

  罵得好!隱身樹後的蘭泊寧拳頭握緊。

  不知是故意裝不懂,還是真厚臉皮,俊逸的顧雲郎含情脈脈地凝望昔日的小情人。「我後悔了,我不該一時暈了頭而忘卻我們一起摘花、看雲起雲落的過往。」

  摘花算什麼,他能給小妻子栽一山的托紫嫣紅,春天桃花開,夏日賞荷花,秋來菊花黃,冬至雪梅枝上掛,那王八有他的財大氣粗嗎?蘭泊寧瞪大雙眼,嫉妒得想殺人。

  忽地,他覺得衣袍下擺被拉扯了幾下,低下頭一看,對上咧開八顆牙的小女童,笑得正歡的蒲青青含著糖,露出「逮到你了」的得意甜笑,向他伸出手要獎賞的糖。

  「忘了帶,一會兒再給你。」他尷尬地小聲哄著小丫頭,見她點頭才抹了把冷汗,一大一小組成了「偷聽同盟」。

  「喔,你的意思是說你退親了,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你覺得還是我好,打算吃回頭草,拋棄你的未婚妻子?」陳員外與他女兒為替他開出一條仕途,鋪就他的錦繡前程,可謂費心又費力,他卻不知感念。

  「咦!你居然會作詩?」眾裡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天哪!

  多美的意境,他怎會錯過她……

  「會作詩很難嗎?」她腦子裡有無數首剽竊作品。

  看她帶笑的眼平靜又溫和,顧雲郎忽然滿懷柔情,口氣眷戀的開口,「我是說我知道錯了,不該辜負你對我的一片情意,我對不起你,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只有我的情意,那你呢?」這男人的段數太低了,瓊瑤阿姨都不用的對白,他也敢拿來湊數。

  他立刻豪情萬千的挺起胸膛。「我當然也是對靜妹妹情深似海,除了你,眼中再也容不下第三人。」

  「你敢把這句話當著你未婚妻和未來丈人的面說嗎?」她倒要看看他有多窩囊,滿嘴的仁義道德,一肚子的男盜女娼。

  「呃!這個……我和宛君說過,她為大,你為小,你們同日入門……」一見她好笑的神情,他忽然說不下去了。

  「你不曉得我成親了嗎?」這人還真被牛角給戳了腦袋,講那什麼蠢話。

  一提到她與蘭家活閻王的親事,顧雲郎立即氣憤地說,「蘭泊寧不是好良人,他配不上你,你千萬不要以為他是你一輩子的依靠,他那人既冷酷又無情,對女人全無真心,你跟我走,讓我解救你脫離地獄的深淵。」

  我不是好良人,你又算什麼,還地獄深淵,你才是爛泥巴中的一坨屎!火冒三丈的蘭泊寧氣紅了眼,直想衝出去給人一拳,要不是身邊多了個小尾巴,他肯定付諸行動。

  「配不配得起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在我眼裡,他樣樣都比你好,比你出色,我在危難時可以放心地將手交給他,他對別人不好又如何,他只要對我好就好,我們夫妻感情好得像蜜裡調油,你這只癩蛤蟆可不可以不要再噁心人了?快走吧,我不想因為看到你的臉而吃不下飯。」

  「靜妹妹,你……」她怎麼變了,完全不像她。

  「我妻子的話你還沒聽懂嗎?要不要我親自讓你明白什麼叫知所進退、別人的女人不要碰的道理?」

  第10章(1)

  「靜兒娘子,我知錯了。」

  不管有錯沒錯,先道歉準沒錯。蘭夫人在蘭泊寧臨出門前千交代萬交代的囑咐,她說這是夫妻相處之道。

  有鑒於爹娘確實感情甚篤,這過來人的經驗值得借鏡,蘭泊寧當然乖乖地奉為圭臬。

  何況他的確有錯,不能用種種的借口掩飾過錯,人不能言而無信,他是生意人,更講求誠信,以信服人,要是他連這種事都做不到,如何執掌蘭家的家業,有錯不改將為人所唾棄,抬不起頭做人。

  「你錯了?」蒲恩靜一頭霧水。

  「嗯,我錯了,錯得離譜。」他重重一點頭。

  「你錯在哪裡?」她笑著喂懷中越來越往橫向發展的小妹吃了一口乳酪手卷,無視某人的吞嚥聲及他亮如星星的眼神。

  看著一位昂藏大男人以垂涎的神情望著小女童嘴裡的點心,一副想爭食的模樣,心裡發噱的蒲恩靜覺得很有趣,更加故意有模有樣的餵食,饞死某人。

  「錯在……呃,那包著魚片、玉米、雲腿肉、藍靛果的麵食看起來很滑口,我一大早出門沒來得及用早膳,所以……」他答非所問,此時蘭泊寧扁平的腹部發出令人失笑的腹鳴聲。

  「哇!二姊夫好可憐,他肚子裡的饞蟲叫得好大聲。二姊姊,他是不是忘了喂蟲蟲了?」她肚子餓的時候也會咕嚕咕嚕叫。

  蒲青青的童言童語令人忍俊不已,因她的話而兩眼發亮的蘭泊寧雖然耳根泛著暗紅,仍睜著小狗乞食般的黑瞳,望著他笑如春花的小娘子。

  「嗯,蟲子餓了,哭得好大聲,再不餵它就要跑出來咬青青的小手。」有了偷聽的「交情」,一大一小的兩人關係大躍進,他也肯放下身段來哄小孩。

  一聽有蟲子要咬她的手,蒲青青嚇得直往二姊懷裡鑽。「快餵它,快餵它,不要讓大饞蟲跑出來。」

  她人小個子矮,二姊笑她是小饞蟲,同樣的道理,二姊夫又高又壯實,養出的饞蟲肯定很大只,她是這麼想的。

  「是呀,快餵我,蟲蟲很餓。」乳酪的味道j直往鼻子飄進,他口中的涎液要氾濫成河了。

  妹妹還好,不懂事,可是一個大男人眨著眼賣萌,蒲恩靜就有些忍不住想笑了。「青青,二姊夫說他做錯事了,我們要先聽聽他錯的是什麼事,才好決定要不要原諒。」

  「說。」蒲青青架式十足的伸直手臂一比,若非手裡少了個拍案的驚堂木,倒像正在辦案的女青天。

  要他當著一個小娃娃的面說嗎?他擁擠的兩眉連成一條濃黑的直線,低視和他正面相看的小姨子。「靜兒娘子,能不能咱們私下聊,別有第三人,此事難以啟齒。」

  「青青還小,聽不懂我們說什麼。」蒲恩靜挑眉笑道。

  她三歲時在幹什麼,似乎是在跳格子,拿著父親珍藏的錦佈滿街跑,像個玩瘋了的野孩子。

  褪了色的回憶一點一滴的浮現,雖然不是非常明晰,她卻十分的珍惜,父親一直是她心中最高大的英雄,沒能和他做更久的父女也是她一直以來的遺憾。

  父親的影像與正在求和的丈夫重迭,她心裡感觸良多,不論她這位外表冷酷,內在「童心未泯」的夫君做了什麼,她都不會選擇怨恨,人的緣分太難料,何時會結束也不知道,何必再被不開心的情緒佔領。

  「你確定?」他用懷疑的表情看著坐在妻子腿上的小人精。

  聽他一說,她也動搖了,青青的確不同於一般的小孩子,打小就是個腦子靈活的伶俐娃兒,再加上她這些日子有意無意的引導,似乎更聰慧了。「好吧,青青,去看看娘藥喝了沒。」

  「喔!」蒲青青聽話地從二姊腿上滑下,穿著遍地蓮紅小綢褲的兩條小短腿飛快的跑開。

  「靜兒娘子……」

  蒲恩靜側過身,端起尚有三份的乳酪手卷放在碗櫃裡,要他先噤言,有話待會再說。

  「到我房裡吧,這裡不方便。」鄰里間串門子是常事,看到垂著金穗子的大馬車停在門口,一會兒肯定會有東家的李婆婆來借半斤白糖,或是李家的大娘鹽沒了過來討兩匙。

  探聽家長裡短是農家窮戶少數的娛樂,他們太閒了,除了忙農事外無所事事,怎麼會錯過這個大好機會。

  「好。」他暗喜,房裡好,孤男寡女,又有夫妻這層牢不可破的身份,做什麼都成。

  一入房,在外人面前嚴峻冷酷的蘭泊寧立刻不安分了起來,兩臂一張從後頭抱住妻子,長了青髭的下顎在她雪白玉頸輕輕蹭著,似久別重逢般捨不得放開,蹭得她雪肌泛紅。

  「你放手。」他抱得太緊了,讓她有種……怦然心動的異樣感。

  「不放,我好久沒抱你了。」真香,淡淡的髮香和馥馨的幽香,誘得他身體某處的饞蟲也餓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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