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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瑪奇朵    


  但是不管其他如何,她的眼神卻是非常吸引人的。

  她眼裡有著平淡,但似乎又隨時帶著些渴望,渴望中又能看出她的一點倔強,揉合了成熟和單純,像是一潭水,看似清澈,卻又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般。

  鳳元之向來在姑娘面前無往不利的好口才,頓時結巴了起來,「我……就走走看看,不行嗎?」在她懷疑的眼神中,他忍不住賭氣的反問了回去。

  她剛剛拗不過奶娘的要求,去了後山走走當作散心,卻沒想到在路上碰見這位公子後,他就一直跟在她們的身後。

  本來還想著這條路是回寺裡的,可能恰巧只是同路,而且一路上人家也沒做什麼逾矩的事情,她也就不放在心上,誰知道這男人卻一路跟到了她們的廂房前,讓她只能主動開口問問他到底想幹麼。

  「不行!」魏丹容很果決明確的回答了他。

  老實說,她覺得這個男人似乎有點傻,這廂房內有她這樣要及笄的姑娘在,不管怎麼樣,他也該要避嫌吧,怎麼還說是來這隨處走走,甚至還問她行不行呢?

  鳳元之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對方眼裡已經被評為有點傻,倒是被她明確的回答給噎了下,然後看著她眼神裡沒有半點羞澀之意,他終於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一臉吊兒郎當的說著,「怎麼不行了?不過就是個黃毛丫頭,看看你那副緊張的樣子,難道還以為我會做什麼不成?」

  說著,他還故意的靠近了她,彎下腰,兩個人的臉幾乎近得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他就不信這樣,她還一點反應也沒有!他自信的想著。

  魏丹容看著他突然靠過來的臉,眼睛的確瞬間瞠大了不少,但不是羞的,而是嚇的,而且很快的就忍不住直接做出了反應。

  !一聲脆響,不只站在一邊的周奶娘呆了,在後頭終於跟上的厚藝呆了,連臉上開始浮現紅腫的鳳元之也呆了。

  魏丹容臉上的表情也守不住了,看著自己還有些紅腫的手心,又看了看還呆愣在原地的鳳元之,她忍不住皺眉啐了句,「登徒子!活該!」

  說罷,她扭身進廂房,留下還愣在當場的他傻傻站在那裡。

  他被打了?

  被一個小姑娘給打了?

  還被罵了登徒子?

  鳳元之以為自己會氣得轉頭就走,但是他卻沒有,而是嘴角忍不住咧起了一抹笑。

  就在厚藝以為自家少爺被打壞了腦子的時候,他聽見了那清晰的磨牙聲,然後他家少爺手中握著的折扇瞬間斷成了兩半。

  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蛋也瞬間猙獰了起來,讓他瞬間傻了眼,只見少爺咬牙切齒的將那柄斷扇丟給了他,然後一字一句慢慢的說著。

  「很好!我記住你了!臭黃毛丫頭!」

  第2章(1)

  如果第一次的見面是一種災難,第二次的見面,對魏丹容來說就是一種意外。

  而對鳳元之而言,第一次的見面是一種不受重視的不甘心,第二次處心積慮的見到面後,卻是另一種更複雜的情緒。

  他那天下山後,就連忙讓厚藝去打聽那丫頭到底是哪家的姑娘,然後確認了身份又發現那個黃毛丫頭平常幾乎不出門,他就果斷地去認識了她的弟弟,然後趁機混進他們府裡準備「復仇」。

  只是沒想到,原本計劃得好好的,卻在看到那個他以為是跋扈千金的丫頭時,他整個人錯愕的愣在那裡。

  「你在做什麼?」

  魏丹容本來蹲在地上拔雜草,猛然聽見了聲音,回頭一看,發現竟是那天的登徒子,先是微訝了下,但視線一偏看到弟弟就站在他身邊後,知道他大概是府中的客人,然後就低著頭繼續幹活,不打算搭理他們。

  反正依照這府裡的人的標準,能讓弟弟這個被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出來待客的,肯定是非富即貴,她沒事還是別往前湊的好。

  鳳元之看她再次無視了他,忍不住走向前去,一伸手,直接抓住了她的胳膊往上扯,大聲的問著,「我問你在做什麼呢?」

  被硬拽著站起身的魏丹容,只覺得自己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就這樣窩在自己的小院子裡也能招惹來這種麻煩,又看到一邊穿著華麗、養得白白嫩嫩的弟弟,更是一股無法忍耐的火氣就竄上心頭。

  一起身,她還沒站穩,就直接一巴掌揮了過去,只可惜吃過一次虧的鳳元之可不會再受一樣的待遇,直接用手擋了下來,臉上得意的笑容還沒完全笑開,一把黑土就直接扔在他自豪的臉上。

  那一把土說多不多,但也足以讓出生以來從沒碰過這等污穢東西的鳳大少爺,瞬間覺得驚慌噁心極了。

  「呸呸呸!這是什麼」感覺到那東西有些進了嘴裡,他再也顧不得什麼外表儀態了,只差沒掐著喉嚨把那東西從嘴裡挖出來。

  魏丹容看著他這狼狽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不是問我在做什麼嗎?我在拔草松土,那你說你臉上那是什麼?」

  鳳元之就是傻也知道自己被扔了一把土,他只是沒想到這個小姑娘下手還挺狠的,沒打到人,緊接著又是一記暗算。

  這時候一直站在一邊被忽略又被兩人舉動給嚇到的魏佩喬,也終於回過神來,圓乎乎的小臉上滿是震驚。

  「姊姊,你怎麼能這樣對鳳哥哥?夫子說,所謂來者是客,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所以我們該—」那小腦袋還想搖頭晃腦的把夫子說的話給一一舉證給姊姊聽,可話還沒說完就被狠狠打斷。

  「我可沒有夫子教,自然是沒規矩沒教養的了。」魏丹容冷淡的看著弟弟,沒理會他臉上錯愕的神情,自顧自的說:「也是,我這樣沒教養的人住的破陋地方,可承受不起兩位少爺的大駕光臨,還請你們行行好,貴腳挪一下地方,離開我這污穢之地才好。」

  魏佩喬沒想到姊姊會說這種話,一直以來,他只知道姊姊被家裡人忽視,所以過得可能不是很好,但卻沒有想過她對自己說話會這麼的不客氣。

  他傻愣愣的看著姊姊冷著臉說完那些話,怔愣了會兒後,跺了跺腳,轉身就跑走了。

  魏丹容看著弟弟跑走,也懶得理會在場另一人。起碼她覺得在吃了那些土後,他應該也會受不了的自己離開吧。

  鳳元之一開始的確也想跟著魏佩喬離開,但是莫名的,他卻沒有挪動腳步,只是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她又蹲下了纖瘦的身子,一個人努力的在拔著草。

  站了許久,覺得這樣沉默的陪伴實在不是他個人的風格,他也不管今天自己穿的是櫻草色袍子,直接撩了袍子下擺就蹲在她的身邊,學著她的動作,看到綠色的東西就拔起來。

  身邊突然多了個人,這次魏丹容沒有像剛剛一樣被嚇到,只是有些疑惑剛剛那個穿得像顆會發光的太陽般閃眼的男人,怎麼被她那樣冷嘲熱諷之後,竟然還不離開?

  是他臉皮太厚,還是她剛剛趕人的話沒說清楚?

  魏丹容正在檢討自己是不是語氣不夠「真誠」的惡劣時,一隻比她還白的手突然直接抓住了前兩天她才剛種下去的白菜苗,讓她直覺反應的一掌打了下去,然後毫無意外的聽到了身邊那比女人還美的男人發出抗議的低呼聲。

  「幹麼呢!我是在幫你忙欸。」鳳元之沒想到自己好心幫忙還被打,忍不住又嘟囔著,「真是好心沒好報。」

  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什麼好心沒好報!不是幹活的料就少在這裡瞎搗亂,這可是我和奶娘前兩天剛種下去的白菜苗,讓你一把拔了,我們吃什麼?」

  他一聽這話,氣勢馬上矮了一層,僵了下,半晌後又伸出手去拔其他綠色雜草時,忍不住開口問:「喂!你不是魏家的大姑娘嗎?怎麼還得自己種菜吃啊?」難不成這是江南大戶閨女即將流行的新才藝? 

  魏丹容手沒停,只是偶爾眼睛注意一下他手上抓的不是自己未來的食物,然後淡淡的回答著,「沒菜吃當然得自己種菜吃。」

  老實說,她她也不怕這句話會被人說是洩露家醜什麼的,反正這的確就是她和奶娘過的生活。

  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大概就是這樣的道理吧!

  家里長輩不重視,府裡的下人們自然也是看人辦事的,平常的衣裳發放有個定例,雖不至於苛扣過多,卻也是要三催四請才能要到,至於膳食這種容易動手動腳的就更不用說了,常常送來的菜色不是干黃的,就是一看即能分辨得出不知道是哪個主子剩下來的菜色,又重新弄熱才送過來的。

  所以在很早之前,她們就開始把院子裡的地給整了,然後種點平常用得到的菜或者是蔥蒜之類的東西,讓自己偶爾可以吃上點新鮮的,如果不是養雞養豬鬧出的動靜太大,她甚至都還想過自己養點雞鴨呢!

  鳳元之對於後宅的爭鬥即使沒什麼深刻的體會,也是聽人說過一星半點的,自然從她這短短幾句話裡,就知道她在魏家過得不好,甚至可能比跟在他身邊的厚藝還差,起碼厚藝不會慘到需要自己種菜吃,吃的東西雖然比不上他這個主子,但是比起一般小康之家也是好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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