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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簡薰    


  莫家能教出太子妃那樣手段了得的女子,這莫咚咚也不會是什麼解語花。

  他的公主姊姊跟公主妹妹,出生在全天下最尊貴的地方,最好的禮儀嬤嬤們一點一點的教授為妻之道,但看幾位駙馬,個個生不如死,難不成自己也要一樣,為了進入朝廷核心而娶個沒見過面的女人?

  不想!

  就算剛開始會有點艱難,但他會證明自己有能力,他想靠著自己的能力拿到權柄,而不是以婚姻交換。

  他寧願娶個平民妻,溫柔嫻熟,朝夕相對。

  「再說吧。」見母親一臉期待,賀文丞只想先走,「我還沒去叩見父皇呢,兒子先去見過父皇。」

  快步走出恩德殿,也沒去御書房,便在御花園亂逛。

  正當心煩,聽到一陣啾啾鳥叫,清脆又歡快,賀文丞忍不住找尋聲音來源,就在假山旁的一棵梨花樹上,見到一對紅青毛色的鳥兒在樹枝上輕輕跳著,啾啾不停。

  賀文丞走了過去,這才發現梨花樹下還有別人,石榴紅的披風,長髮垂腰,大抵是聽見他的腳步聲,轉過頭來,膚如凝脂,神清骨秀,神情雖未脫稚氣,但活脫脫是美人胚子。

  賀文丞心中一跳,是她。

  蔡國公府遇見的那位姑娘。

  少女只看了他一眼,又把視線轉回那對紅青鳥兒身上。

  賀文丞只覺得很緊張,不太想打擾她,可又想跟她說說話。

  見她望著鳥兒的樣子十分感興趣,小心翼翼的問:「你喜歡,我抓下來給你,裝在竹籠子裡,你可以天天逗著玩。」

  「不用。」

  賀文丞有些尷尬。

  貴為皇子,只有女孩子來討好他的分,討好女孩子他是第一次,卻沒想到對方完全不領情。

  少女卻在這時候笑了,「鳥兒本來就是飛在天上才自在,要真抓了它們,只怕沒兩日就在籠子病死了。」

  聽她這麼說,他心中莫名又生出好感。

  姊姊妹妹們若有喜歡的活物,定要千方百計抓來養,貓狗鳥兒也就罷了,有些動物卻是不適合活在京城,不是冬天被冷死,就是夏天被熱死,也沒半點憐憫,丟了即是。

  但這紅衣少女卻不是,她……

  「姑娘心慈,只是將來若掌家,怕會被姨娘欺上頭來。」

  「公子此言差矣,這世上只有看不起妻子的丈夫,沒有敢欺負主母的姨娘,就算主母再軟弱無能,只要丈夫看重她是正妻,給予尊重,姨娘便不敢造次,相對的,若丈夫不把她當一回事,甚至帶頭折辱,就算主母再有手段,也是枉然。」

  賀文丞就怕引不了她開口,她說這話正中下懷,「願聞其詳。」

  「公子不見四王妃多精明能幹,可惜家族衰敗,加上四王爺不喜歡她,一個小小的吉祥都能跟她平起平坐,受寵的婉儀甚至在府中穿起石榴紅的裙子,與之相對的是農部二司莊大人,妻子大字不識,可莊大人敬重這糟糠妻多年替他盡孝,府中姨娘誰敢不敬莊太太,莊大人親自拿板子打得一個月下不了床。」紅衣少女輕歎一聲,「丈夫尊重,姨娘自然會尊重,丈夫不當一回事,姨娘也不會當一回事,將來若我被姨娘欺負,肯定是我嫁了個無情夫,與我是否有手段全無相關。」

  賀文丞聞言一喜,「那麼,姑娘是還沒訂親了?」

  少女卻是不肯回答。

  也是,他每進一步,她就退一步,始終保持六七尺的距離,顯得十分有禮教,此刻這問題,若是問一般官家姑娘還行,可今日的外姓女子都是皇家親戚,身份高上許多,自然不可能回答。

  「你姓什麼,行幾?」

  少女反問他,「你又姓什麼,行幾?」

  賀文丞笑了,原本還想,在皇宮我還能姓什麼,突然憶起今日秋聚,御花園共有游太后、葉皇后、莫太子妃的家人,加上皇室,一共四姓。

  突然想逗逗她,少年清了清嗓子,正想開口,不遠處卻傳來嬤嬤的聲音——

  「小姐,您在哪兒呢?」

  「咚咚,晚宴要開始了,你跑去哪了。」中年婦女的聲音顯得十分惱怒,「你們這一大群人,連小姐都會看丟?今日回去,一人給我領十個板子。」

  賀文丞想起,那莫家姑娘,小名不就是咚咚嗎?

  「太太息怒,游太后家裡的姑娘在曲橋上跌下池子,扶起來時全身濕透,游太后怕姑娘出醜被看到,命內官宮女快點把人帶開,小姐跟老奴們剛好一個被拉往東,另外全部拉往西,等老奴繞過池子,小姐又不知道去哪了。」

  「沒用,理由一堆。」婦女聲音沒半點比較好的意思,「咚咚——」

  紅衣少女聽見呼喊,攏了攏披風,揚聲道:「娘,我在這兒。」

  她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他一眼,很快的循著聲音走去。

  只見綠色掩映中一抹石榴紅的身影,居然十分艷麗……

  賀文丞睜開眼睛,一抹額,居然都是汗。

  第4章(1)

  「小姐,小姐,醒醒。」

  莫安華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見是張嬤嬤,嗯的一聲,轉過身子抱著被子,嘟囔著,「今日怎麼這樣快就天亮了,感覺還累得很,再讓我躺一個時辰。」

  「不是啊,小姐。」張嬤嬤畢竟是奶娘,見她不想起來,連忙又把她身子扳過,「天還沒亮,可出事了,您得起來。」

  她自己也是睡到一半被挖醒的。

  粗使丫頭去敲春菊的門,春菊又來敲她門,她聽了之後,讓春菊去把下人全叫起來,換上衣服,直衝小姐房間。

  守門丫頭見是她,自然不會攔。

  「小姐,現在三更,可王爺房間的燈突然大亮,麗月讓粗使丫頭去跟廚房說要定神湯。」

  莫安華一下醒了,定神湯,賀文丞作惡夢,還惡到睡不著得出動定神湯?

  這麼想來,他這幾日的確面有菜色沒錯。

  仔細算了算,應該是從五日前開始,原本她只是例行公事跟他請安,應付應付,沒想到一向作息規律的他,居然還沒起床。

  就算是不用上朝,不用去刑部,賴床也完全不像他會做的事情,何況,他到前一天都還維持著五更起的習慣。

  端月說,王爺昨晚突然醒了,一身汗,花了點時間洗浴,王爺原本不想睡了,不過想起太醫吩咐,睡眠乃是健康首要,才聽勸回去躺,她算著把時間補夠,這才去叫起。

  莫安華一聽也覺得恰當,畢竟腦袋被夾過是大事,睡得少,其它都不用講,肯定不會好的。

  因為她的夫君人不太好,身為名義上的正妻,總不能在這時候跑出去玩兒,當然更不能讓說書先生進來講故事解悶,想想實在無聊,便把春菊才四個月大的女兒抱進屋子量腳,給做了一雙小襪子。

  那天中午吃飯,賀文丞神情就不是很好看,也沒見過幾次,莫安華自然看不懂他這種臉色代表什麼,本能的覺得他不是不高興,雖然說也不是高興就是了。

  後來三四天,他都維持這種臉。

  因為他假裝沒事,她也樂得裝作沒發現,若要她說「夫君若是心情不好,可以跟妾身一說」這種話,喔,算了,妾身對這位假良人的心情起伏不感興趣,倒是有一點,她是真心希望他快點恢復好睡,別作夢,這樣她才能光明正大出去玩,或者請艷丹,碧寧到府一聚。

  原猜測是最近天氣轉熱,賀文丞身體不舒服,導致夢境離奇,她在馨州第一個夏天也是這樣,房中濕熱,夢境各異,每天晚上都會黏膩的醒來一兩次,可不用一個月就習慣了,習慣了就能一覺到天亮,以為賀文丞也是如此,可沒想到,他的惡夢居然是這種等級,要用到定神湯。

  「那——」

  「姑娘放心。」張嬤嬤連忙伸手撫摸她的背,「我沒說這兒有,讓柳河趕緊去藥鋪敲門。」

  莫安華微鬆了一口氣。

  一般後宅會準備的只有寧神湯,定神湯則是寧神湯無用時才服用的,藥效強,但卻帶著毒性,身子差些會導致肺寒,若不是一定得睡著休養,卻又無論如何睡不著,是不會使用這藥物的。

  剛到馨州時,莫安華因為委屈氣悶,又自覺丟了莫家的臉,始終無法入睡,足足服用了三個多月,是後來開始穿上男裝出門,遊遍馨州美景,鬱結打開,這才不用再服用定神湯。

  當時一次就抓十日份,藥櫃肯定還有,雖不是什麼違法亂紀之事,但就是不想讓他知道。

  自從她想開的那一刻,她就再也不想跟他有所交集,不想知道他,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

  張嬤嬤見她全醒了,接過熱手巾給她擦臉,又端了茶水漱口,最近天氣轉熱,她只穿了中衣睡覺,丫頭們連忙取下準備在小几上的衣裙給她換上,頭髮簡便的梳了個松髻。

  打開房門,看到對門房間燈火通亮,忍不住歎氣,「嬤嬤你說,這傢伙到底有沒有想起其它事情?萬一他明明想起來卻又賴著不走,怎麼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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