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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子紋    


  「累了!」他移動了下,要她躺在身旁。「我得睡會兒,晚些時候王太醫來了再叫他來見我。記得去跟奶奶說一聲我的病是裝的,要她老人家不要擔心,等我弄清楚當初是誰陷害我,讓我在朝堂上顏面盡失之後,我就會健健康康的站在她的面前。」

  「好。」看著他閉上眼睛,她靜靜的被他抱在懷裡,她處理事情雖然還顯稚嫩,離獨當一面還要些時候,但只要有他在,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

  第5章(2)

  李懷君從張虎的住處拿回來的賬本、借據放滿了好幾個木盒,站著的謝元惲翻了翻,不過才看了頭一本賬本,就知道這葉養和張虎吃人不吐骨頭。只是這麼膽大妄為,單憑葉養一個小小的侯府採買,也做不到隻手遮天,只怕後頭該是有更了不得的人物。

  齊初彤坐在一旁,對這些賬本、借據沒有多大的興趣,對她而言,解決的方法就是一把火給燒了,但看謝元惲的樣子,似乎這些東西還有用處,所以她也不多言。

  原本馬氏傳話要她去見,但是謝元惲卻派人叫太醫,說他的身子突然惡化,齊初彤掛心,只能寸步不離的守著他。

  齊初彤就用謝元惲當擋箭牌,拿著這個理由換來自己好幾天的安穩。

  她的目光看到了賬冊上有些被劃掉的名字,好奇的開口,「這些是已經把債還清的人吧?」

  「嗯。」謝元惲分心的應了一聲。

  「等等。」她伸出手,指了其中一個名字。

  「崔思齊?」謝元惲低頭看著她,「怎麼,你認得?」

  她點了下頭,「似乎是我奶娘的兒子。這名字還是我父親取的。」

  「欠的銀子不少,」謝元惲特別多看了幾眼,「前些時候一次就還清,看來是發了筆橫財。」

  齊初彤不由皺起眉頭,她全然不知崔嬤嬤的兒子在外頭欠下這麼多的債,還以為嬤嬤是跟著出府享福,怎麼現在……

  「張虎呢?」謝元惲的手輕撫過她皺起的眉,問著一旁的李懷君。

  「人在外頭。」

  謝元惲將賬本給蓋上,「把他帶上來。」

  張虎被帶上來,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一下。

  「崔思齊這個人可有印象?」謝元惲好整以暇的問。

  張虎想都沒想的點了點頭,「他在財貴坊賭輸了不少錢,陸陸續續跟我借了好幾次銀子。」

  「看這賬冊,他已經償還了是嗎?」

  「是。但是還了也沒用,」張虎老實的說道:「那小子爛賭,所以他娘前腳才替他還了錢,他後腳又來借了。聽說他娘以前在個大官家裡當差,以前的主子待她不錯,所以給她筆銀子還的。」

  以前的主子?謝元惲看向齊初彤,齊初彤一臉茫然的搖著頭。這件事她從未聽聞,相信她父親和母親也不會插手這件事,畢竟她父親清廉,對賭尤其痛恨,所以就算崔嬤嬤以死相求,她父親也絕對不會出手相助。

  「可要找你奶娘來問?」

  齊初彤沉默,想到了崔嬤嬤在回府探望她後,去見了齊凝語,難道幫她的人是齊凝語,所以最後嬤嬤才會幫著她陷害自己?

  「初彤?」

  聽到謝元惲的叫喚,齊初彤逃避似的搖頭,「不用了。」

  謝元惲打量了她一會兒,讓張虎下去。

  齊初彤真希望不是她心中所想,她歎了口氣,一個人的忠心難道真是用錢就能收買?

  「派人去查吧。」

  齊初彤微驚的抬頭看他。

  他勾了勾唇,「不然一件事壓在心中,你也不舒坦。」

  他觀察入微的說中了她心中的感受,她輕聲的問:「夫君看出來了?」

  「要看出你的喜怒太容易了,在我面前可以,但在他人跟前,這點你得改改。」他低下頭注視她,「派人去查,只是無論查出什麼,你都無須放在心上。」

  「不論查或不查,都不用放在心上,」她抬起頭對他一笑,「畢竟嬤嬤早已離府,她原打算要跟著我進侯府侍候,也被我以她該享福為由回絕,以後她的任何事都與我無關,再去追究之前的事,已經沒了必要。所以不查了。」

  他也沒強迫她,只是對她伸出了手。

  她握住了他的手,站起身,伸手抱住他,呼吸他令人安心的氣味。

  「夫君要太醫說你身子不適,要我照料不能離開,所以我有理由不去見馬氏。只是明日便是三朝回門,我們得回太傅府,這可怎麼辨?」

  「再拖個幾日,」看著桌上的賬本,謝元惲若有所思的說,「過幾日再陪你回府可好?」

  「夫君好就好。」

  他一笑,「不覺得委屈嗎?」

  她搖著頭,「不委屈,夫君的病有一部分是為了我裝給馬氏看的,要說委屈是夫君才對。」

  手裡拿著王太醫送來的醫書,上頭鉅細靡遺的寫著各式藥材的功效與外觀,齊初彤專注的一一比對桌上的藥材。

  這是王太醫呈上給謝元惲的藥,王太醫是少數幾個知道謝元惲身子已經痊癒的人,所以送上的全都是些養生的藥材。

  昨天王太醫已經教她認過一次,現在她又重新拿著藥書對照。

  小杏在一旁疑惑的看著,「夫人,怎麼對醫術感興趣了?」

  「也不能說感興趣,」她喃喃說道:「總得知道吃進嘴裡的是什麼東西才好。」

  小杏想想也有道理,不過向來拿著書就想睡覺的小姐,現在竟為了侯爺有這麼大的改變!

  一大早,謝元惲便帶著李君懷悄然出府,齊初彤不太清楚他在外頭是忙些什麼事,她只管替他守著秘密,讓大夥兒以為他還是病得下不了床就好。

  「夫人。」張晉有些慌張的出現在門外,「二公子朝著敬誠閣來了。」

  齊初彤一驚,放下手上的藥書,外頭已是夕陽西下,謝元惲還沒回來,若讓謝慶瑜發現就不好了。

  她立刻起身走了出去,正好在太明池上的拱橋上與謝慶瑜不期而遇。

  「侯爺今早咳得厲害,好不容易方才睡下,小叔有要事嗎?」她強做鎮定的問。

  謝慶瑜的目光瞄了眼敬誠閣的方向,太醫交代謝元惲體虛,所以謝絕一切的探視,但今日他不是來見那個病貓的,他銳利的眼神看著齊初彤。

  齊初彤不解的看著他一臉氣惱。

  「東西拿來。」他不客氣直接伸手。

  齊初彤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小叔要的是什麼?」

  「張虎家的借據、賬冊和銀票。」

  張虎家的借據、賬冊被謝元惲拿走了,這個她當然不能老實說。至於那些銀票則是以平陽侯府的名義,讓張晉拿去救濟窮苦人家。

  「借據、賬冊我燒了。」她無辜的眨著眼,她也不算說謊,張晉家的,她真的一把火就叫人燒了。「至於那些銀票,我替平陽侯府做了件好事,給侯爺積福,拿去救濟窮苦人家了。」

  謝慶瑜拚命克制自己的怒火。

  她甜甜一笑,「小叔應該也認為我做得極好吧?」

  謝慶瑜拿著看怪物似的眼神看她,她竟然可以笑得出來?!那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他花了多少功夫才有了這筆財富。那本賬冊裡可有不少有頭有臉的富家子弟爛賭欠下的債,這些可是他為了將來所精心安排的棋局,但她竟一把火全給毀了,他忍不住握上了拳頭。他想要把她痛打一頓,但他卻只能用盡一切忍住!

  他退了一步,轉身大步離去。

  「怎麼就這麼走了?」齊初彤沒料到他這麼好打發,原本還怕他堅持要見謝元惲。

  她鬆了口氣,走回敬誠閣,一踏進房裡,看到了謝元惲,她的眼睛一亮,跑了過去,「夫君可回來了?方才嚇死我了。」

  謝元惲拿起桌上的人參聞了一下,帶笑的看她一眼。

  「小叔突然跑來要見你,我還怕他硬闖。」

  「見我?」他將人參放下,伸出手抱起她,「我看是見你才是。」

  她困惑的眨著眼,「他見我做什麼?」

  「問張虎家的事。」謝慶瑜遇上這個頭腦單純的女人也只有認栽的分,「畢竟是你派人去搜他家的東西。」

  「小叔為何專程來問這個?」

  他原本就有懷疑,這幾日查訪的結果,也確實如他所料,謝慶瑜本身並不好賭,卻常進出財貴坊,因為他要在那裡結識官家子弟,等他們輸了一大筆銀子,再像天神降臨借他們銀子,他在替當今的三皇子辦事,也在為自己的將來鋪路。

  「葉養和張虎敢這麼明目張膽,是因為有慶瑜給他們撐腰。」事情既然已經查明也沒有瞞她的必要,畢竟她得要認清謝慶瑜是什麼樣的人,對他多點提防才行。

  她的雙眼忍不住睜大了。

  「別讓一個人的斯文外表給騙了。」他抱著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不是善類。」

  她早知道謝慶瑜不是善類,只是沒料到他這麼壞,比她以為的還壞上許多。

  「我告訴他把借據和賬冊都燒了,」她得意揚揚的揚起下巴,「他一定氣死了。」

  「做得好。」他讚賞的捏了捏她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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