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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陽光晴子    


  「對,我這半吊子神醫就是這樣走進來了,你能拿我怎麼辦?梁老太醫都沒意見了。」她懶得再理一旁氣到語塞的他,逕自說道,「太子、王爺,小女子去準備藥膳,先行告退。」

  丁樂樂率性退場,其他人也一併退出珠簾外。

  梁郁聰則進一步的向兩位皇子解釋丁樂樂的藥方對楊苓珊的病情無礙,只是能解多少毒連他都很難解釋,畢竟這一味藥膳實在太簡單了。但他更清楚,不管丁樂樂開什麼藥方,在楊苓珊沒有達到目的前,是不會讓自己康復的。

  丁樂樂終於正式的開出第一張藥方,也親眼看著楊苓珊吃下肚,只是,明明是美味藥膳,美人兒卻始終苦著臉兒,好像丁樂樂在虐待她似的。且病人嬌貴,得一日照三餐的把脈,這大概就是未來她三個月的日常……如果她能撐到三個月的話。

  翌日,她跟魏漁向就如同晉王先前安排的一般,住到燕雲軒和竹雲軒內,而帶他們過來的一個是杜嬤嬤,她是專管王府後院內務的總管,另一名何總管則是管王府外務的,兩人很客氣,直言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派人向他們轉達。

  住進禁區的大夫可以有一名丫鬟或小廝貼身侍候,或幫忙藥膳及藥物煎煮,這是晉王的規定,屬於完全的責任制,若楊苓珊出事,誰也沒得卸責。

  沒有帶小廝或丫鬟入府的,王府會挑上一名,但丁樂樂有貼心好丫鬟曉妍,自然不必再找人,魏漁向的則由王府安排。

  由於王府的規矩多,又有禁區,非經傳喚,不得隨意亂走。

  會如此嚴謹,是緣於一年半前,晉王在王府內中毒,事發之後,府內侍衛的佈置便與皇宮無異,除了當值的內外崗哨外還有暗衛,但儘管如此,近一年多來仍不時有刺客進府,並不安寧。

  即使刺客層出不窮,卻從未活抓過,自然不知幕後主使,但從一些查到的線索都直指東宮太子的人馬。

  太子的不夠出色,晉王的卓爾出眾,皆左右著皇上與各擁其主的文武百官,眾人心思各異,看似太平的金聖皇朝,其實也是暗潮洶湧、各有盤算。

  丁樂樂跟魏漁向既住進禁區,等同住進危險區域,所以杜嬤嬤跟何總管在將幾人各自帶到燕雲軒及竹雲軒時也特別叮嚀,入夜後盡量別外出,若聽到劍擊打鬥聲,一定要躲起來。

  看了圈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的雅致小院後,丁樂樂直接問:「那些刺客都是來刺殺王爺的?會不會是殺其他人的?」她想到師父。

  「老奴不能回答,只是照規矩,住在禁區的每一人都會被這麼交代。」杜嬤嬤一頭花白髮絲梳得一絲不苟,看來也很嚴謹。

  她回答完,再次看著眼前這位可說是有始以來住進這裡的最年輕的大夫,還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姑娘,不禁感到欽佩,再看看隨侍丫鬟也是相貌清秀,讓人眼睛一亮。

  丁樂樂沒得到答案也不惱,她總要自己查的。

  杜嬤嬤將主僕倆能進出的路線說了一遍,也親自帶她們走了一遍,在處處精雕細琢的王府內,哪裡不能轉彎、哪裡別闖進去,再帶著她們繞了一圈才回到燕雲軒,正要離開時——

  「杜嬤嬤,再請教一下,在我之前,可有女醫住進來過?」

  「這——」她面露猶豫。

  「沒關係,我只是好奇我是不是第一位而已。」

  「丁大夫並非第一個,而是第二個,那第一位也曾住這裡呢。」

  丁樂樂立即裝出一臉失望的樣子,杜嬤嬤微微一笑,這才轉身出去。

  丁樂樂豎耳,待外頭沒有聲音後,她馬上看著也一臉興奮的曉妍,「沒錯,那第一位肯定是師父!」擔心隔牆有耳,她還附在曉妍的耳朵邊說,「我一人留在東院時,就在病歷表上看到師父的筆跡,我們現在四處找看看,或許這屋裡師父還留有什麼線索呢。」

  她繼續將在病歷表上看到的訊息告訴曉妍,因為曉妍是今日才被允許接進王府的,近月來她一人獨住京城客棧,什麼都不知道呢。

  主僕倆開始在這雅致院落內東翻西看,從廳堂桌椅、櫃子,再到隔間的小書房、東西廂房,甚至連後方的小廚房也偷偷的找了一遍,可直到主僕倆累到一個躺臥床上,一個趴在桌上,還是什麼也沒找到。

  躺在床上的丁樂樂吐了一口長氣,手腳大張的看著天花板,咬咬粉嫩唇瓣。沒理由啊,病歷表上都藏了密碼,師父住過的地方怎麼會沒有?

  明明是春寒料峭的天,她卻熱得出了一身汗。

  曉妍貼心的站起來,「我去燒些水,讓小姐沐浴,」她走到主子身邊,「小姐別急,至少我們都進來了,是不是?」

  曉妍比丁樂樂大三歲,一直就像她的姊姊,早該嫁人的,卻羨慕丁家夫婦的相知相惜,誓言沒找到那樣的男子終生不嫁,葛品君為此還大聲稱讚她好樣兒的。

  「也是,進來了,就有希望。」丁樂樂喃喃的說。

  第2章(2)

  從這一天開始,丁樂樂一日三回的去幫楊苓珊把脈開藥方,由於她總是一派輕鬆,開的藥方也都是以食療為主,讓魏漁向很有意見,但他提出的藥方也了無新意,與過往那些大夫開的雷同,梁侑聰自然是搖頭的。

  時間一下子過了十天,楊苓珊的情況不好不壞,期間,太子還過來探視過兩次,丁樂樂大言不慚的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她的脈象一日比一日好。」

  此時,冠柏院的書齋內。

  朱晉棠坐在桌案後方,梁侑聰坐在一側,孟均跟聿寬站在一旁,杜嬤嬤則站在左側。

  梁侑聰向朱晉棠呈報這十天來,楊苓珊的病情沒有太多變化,也提及丁樂樂這幾日的治療藥方、用藥方式。

  杜嬤嬤則報告丁樂樂主僕這幾日來沒有什麼特別要求,兩人皆好相處,作息也正常。

  聿寬負責入夜後禁區一帶的安全,這幾日也無異狀。

  朱晉棠點點頭,讓杜嬤嬤先行離開後,看著梁侑聰,「梁老太醫怎麼看丁大夫?如果覺得她不適合,那就別浪費時間,讓她離開,本王討厭這種沒有進度的治療。」

  在場的其他人都明白朱晉棠的話,連德高望重的老太醫都覺得這病情棘手,其他太醫們也說楊苓珊的病情詭譎難醫,偏偏年紀輕輕的丁樂樂卻一副不難治的模樣,到底哪來的自信?

  「老臣覺得,與其他遲遲交不出藥方的大夫們相比,她確如初生之犢,自信十足,或許可以再給她一些時間。」梁侑聰原本對她也有所忌憚,怕她看出什麼,但看她現在這樣漫不經心的治療,他反而放下心中大石。

  「能如初生之犢,是因為沒有任何靠山或背景,所以反而能一派輕鬆的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就像以前葛大夫說的。」孟均忍不住開口。

  他對丁樂樂甚有好感,可惜的是,第一次見面後,主子就不曾再踏進碧水閣,他也就沒有機會再欣賞丁樂樂的伶牙俐齒。

  「葛大夫的不告而別確實遺憾,老臣一直認為她可以治好楊姑娘。」梁侑聰低下頭,握在袖內的手微微顫抖。

  「葛大夫不肯,本王如何強留?」朱晉棠的語氣很淡,但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來,他對她有很深的期待,卻又讓這份期待落了空。

  梁侑聰想到自己做的壞事,再想到王爺對自己的信任,他面露愧疚,忍不住直言,「王爺,其實楊姑娘身上的毒遲遲無法解,一半以上也是心病所致,如果王爺願意天天去探視她,給她更多想望,老臣相信她會很快好起來的。」

  「梁老太醫是要本王什麼事都不做,天天陪著她,甚至給她承諾,讓她當上正妃,她身上的毒就解了?」朱晉棠冷冷的瞇眼道。

  他心頭一驚,急忙拱手行禮,「老臣不是這意思,只是心病亦是——」

  「夠了,本王欠她的是她自以為是的為本王試毒的債,本王會還她一個健康身體,補償黃金萬兩,日後,她與太子成親,位居國母,應該也債清了。」

  梁侑聰心中一沉,卻不得不斗膽再道:「可是楊姑娘的心不在太子身上。」

  「本王的心也不在她身上!」

  朱晉棠眸子裡冷芒射出,看得梁侑聰背脊一寒,頭再度垂低,心裡卻歎息,就是這解不開的結,才讓他們都陷於糾結的局面,偏偏楊苓珊又有恩於自己,他已是騎虎難下。

  書齋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孟均走出去,再進來時,拱手看著朱晉棠道:「丁大夫請王爺過去碧水閣一趟,她有重要的事跟王爺談,而且,得在楊姑娘的面前談。」

  朱晉棠抿抿唇,「那便過去一趟。」

  事關楊苓珊,朱晉棠讓梁侑聰也一起陪同,孟均自然不想錯過,有聿寬守著書齋,他也愉快的跟著走。

  一行人到達碧水閣,直接來到內室,就見魏漁向也在,但他臉色青白,目光冒火,顯然已經跟丁樂樂唇槍舌劍一番,結果慘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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