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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瑪奇朵    


  原本他還很期待肖承安要怎麼破解這個局,不過現在看來……怎麼覺得倒像是要完全捨掉一邊呢?

  朝堂上所有人都因為肖承安的這句話而議論紛紛,能夠混到朝堂上,並且能夠站在這裡的人,自然都不會是傻的,各有各的消息渠道,更不用說這回的事兒一鬧出來,很多人也知道這是安王府裡在鬧內哄,結果鬧得太凶,反而打算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就是他們並不想參與這件事情,但是實際上許多人的利益都已經被動到了,現在就是想做旁觀者也不可能,只是沒想到才正想著安王世子這次肯定是焦頭爛額的時候,他卻突然出現在早朝上不說,還直接就丟下這麼一句話,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肖子平先是一楞,緊接著低頭暗自扯開一抹嘲諷的笑容。

  呵!看來肖承安也不過如此,美人和自個兒的世子之位,馬上就比出輕重來,讓人瞧不起這樣為利所趨的人。

  不少人這時候心裡也跟肖子平的想法一模一樣,對於這個幾乎不曾出現過的安王世子,也多了幾分審視和打量。

  皇上勾了勾嘴角,看起來倒是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只因為他確信肖承安肯定還有後手,要不然就太讓人失望了。

  「喔?這乃國之大事,你說不需清查就不需清查嗎,你視國法規矩為何物?」

  肖承安臉色不變,又道:「但,該清查的是虛報兵餉之事。」

  不少人的臉色瞬間都變了,就連肖子平都覺得他如果不是腦子壞了,就是根本沒把腦子帶出門,這前後矛盾的話擺明是在胡說八道。

  皇上也被他前後不一的話給挑動起興趣來了,他瞇著眼往下看去,那個看起來已經不再病弱模樣的男人正一臉平淡的站在那兒,似乎週遭人的嘲笑眼神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他就那麼直直的迎視自己的目光,似乎篤定了他接下來所說的東西,肯定能夠符合那兩句話。

  「這倒是有趣了,兵躺一事,要查的就是虛報,你一下子說要查,一下又說不查,那你說,朕是查還是不查呢?」

  「這兩件事,在臣看來,不是同一件事。」肖承安堅定的道。

  「說來聽聽。」

  肖承安自打知道這件事開始,就一直盤算著這個問題,尤其是當宛家人也給牽扯進去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像現在這種進退兩難的情況。

  他向來習慣走一步看十步,絕不會讓自己陷入為難,與其被動的在兩個選項中做選擇,他自然更偏向另辟出路。

  這樣一想,原本的問題似乎也有法可解了。

  肖承安不卑不亢的回道:「臣以為,不需清查兵餉是否虛報,而是直接清查兵餉最後是否用在軍需上。」說完,他遞上了奏折,在皇上翻閱的時候不疾不徐的接著說道:「我大殷朝已多年無戰事,各地兵源多寡不齊,才有虛報兵餉之事,而朝廷每年各自還得提撥折舊的兵器等費用以及糧草,對國庫造成另一筆支出,所以,若兵餉不以人頭發放,而是以實際軍需及精兵數來斷,各軍營以固定兵餉練兵,自然能得精兵衛國,其餘兵員轉為軍戶,平日不入兵營,而是擔起各地糧草供給的三成至五成,既不虛耗人力,也能替國庫開源節流,實為雙裸。」

  這一番話下來,不只皇上楞住了,就是朝堂上許多老臣們也都怔住了。

  兵餉問題困擾了他們十來年,但大家都只想藏著蓋著,等哪一日瞞不住了再說,現在出現一個全新的法子,眾人面面相覷,都開始思量這個法子的可行性。

  的確,各個勢力都插手軍營,從中獲取多額的兵餉,而且隨著兵員人口遞減,銀兩自然越領越多,只是這個多自然還是有其限數的,因為不可能只設了一個空營,無兵可用卻還是照領兵餉,不說瞞不瞞得過,就是讓人參了一本欺君之罪,那也得吃上一壺,而現在這個新法子卻像是給大家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知道這個兵餉還能有這種「吃法」。

  各個勢力也不是沒腦子的,一國若是無強兵,那麼太平的日子只怕也不會撐太久,而如今軍營裡越發安逸,若是改了這新法子,反而可以在他們的掌控下練出真正可用的精兵,兵餉也能照拿,雖說油水不若以往多,但是大頭還是國庫出了,他們的勢力之下卻能夠多出一些強兵,倒也划算。

  不說其他人是怎麼想的,皇上慎重的看了看奏折,裡頭的所有數字清清楚楚,全都是戶部裡有憑有據能夠查找出來的,也讓他對於肖承安提出來的方法有更清楚的認識。

  不過一會兒,似乎不少人都明白了這本帳,看著肖承安的眼神也少了譏笑和嘲諷,反而多了佩服和欣賞。

  就連皇上這時候也忍不住勾起滿意的笑,心裡想著肖承安果然沒讓他失望過,對於這種國之大事腦子靈活得很,如果不是身子不好,讓他只能偶爾幫著戶部出點主意,他才不會時至今日才讓人看見他的才幹。

  肖子平大約是在場所有人裡唯一的例外了,他死死的瞪著站在大殿中央、迎接眾人讚賞目光的肖承安,妒嫉憤恨像是蟻蝕般撕咬著他的心,也讓他覺得腦子有些發暈,胸口的心跳聲重得讓他都快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

  肖承安沒有再次參與後續的討論,那些人精自然會以各自的利益為出發去協商討論,找出一套最好的法子來,所以他轉身回到原本站立的位置,感到某道強烈的目光後,他轉過頭,迎上了肖子平恨之入骨的視線。

  肖承安的眸光有著毫不掩飾的睥睨輕嘲,肖子平以為這樣就能將他從世子之位扯下來?還是以為他會陷入兩難局面中狼狽不堪?

  他只能說肖子平從來沒能好好的認識自己有幾分本事,又自恃著有幾分小聰明,才會不據量據量自己的本事就挑譽別人。

  肖子平讓那個眼神氣得一口血氣在喉間翻滾,若不是他清楚的知道現在還在大殿上,只怕就直接衝過去問問他那是什麼意思了。

  肖承安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將注意力放在肖子平身上,他一心只想著,府裡的小姑娘這時候也該知道消息了吧。

  早上他還來不及交代一聲就上早朝了,現在她會不會怕得哭了呢?他一想到這裡,就恨不得能夠馬上下朝回府裡安慰他的小姑娘去。

  只是朝堂上眾人正討論得熱火朝天,一時半刻看起來是不會結束的,他眼神放空的看著前頭,心裡默默的感歎著,上朝什麼的,果然是無趣到了極點的一件事兒啊……

  肖承安在朝堂之上無聊的想放空,而出了王府的宛玲瓏則是在和崔嬤嬤商量之後,拎著一堆東西直接往大牢而去。

  這也是虧了宛玲瓏上輩子的記憶。

  上輩子木子齊除了在這個時候逼著她成為他的妾室之外,也透露了不少消息,其中一個就是當初判刑的時候,並沒有一定判死,所以大多是流放之刑。

  只是這流放也是有門道的,那些有能力有門路打點的,流放的地方不會是那苦寒之地,或者是有惡瘴之處,而那些沒有打點的,自然就往那些地方去了。

  雖然不知道這次的事到最後會怎麼結束,但是上輩子木子齊身為半個揭發人,因為靠著上頭有人,所以反而平步青雲,而她現在也只能在一切都還沒有成定案之前,做些她能夠做的事。

  馬車來到大牢前,外頭也早已經來了一些消息靈通的人,偶爾看著一些衙差出來,就一窩蜂的上前去塞好處。

  不過宛玲瓏再怎麼說目前的身份還是安王世子妃,自然不會做那些有失身份的事,請了崔嬤嬤下去報了身份,又送上特別準備的禮,再稍稍暗示一下,那些衙差們個個都是人精,馬上就懂得其中的意思了。

  「世子妃,這打點的東西只怕還得繼續送。」崔嬤嬤有些無奈的說著,看著那些衙差收好處都差點收到手軟了,這還不過是第一日,若再過幾日,只怕今日送的東西就讓人看不上眼了。

  「我知道了。」宛玲瓏在心中歎口氣,也不再糾纏,打算打道回府。

  只是才剛想著要回王府,張開口又覺得自己可不是傻了,手裡都還接著那封和離書呢,就是還沒寫下自己的名字,她現在哪好意思回去。

  一時之間,她居然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怔楞了好一會兒才吩咐道:「去宛府。」

  許多事情兜兜轉轉,似乎都還是走在差不離的固定軌跡上,而這次,最後的結果會是什麼呢?

  結束了早朝,所有人都熱烈的討論著肖承安提出的那個意見,許多閣老大臣都讓皇上給留了下來,就等著繼續探討出一個可行的方案,好把這套新規矩給傳下去。

  肖子平一臉陰沉的等在外頭,往裡頭看正腳步加快往外走的肖承安,臉色黑得就像可以滴墨汁一樣,眼裡全是憤恨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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