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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瑪奇朵    


  宛玲瓏被打趣得微微紅了臉,嬌嗔道:「娘,我哪有那麼想!」

  宛母輕哼了聲,「誰知道你怎麼想,你個沒腦子的,要不是看在你還懂得寫信回來求著娘家幫忙,我就真的要好好的罵罵你了,真不知道你是誰生的。」

  宛玲瓏也知道自己是的蠢,要不然上輩子怎麼會落到那樣的下場,她輕輕吸了口氣,偷覷著自家娘親,心中偷偷的安慰自己,這輩子和之前再不會一樣了。

  不過她深諳安撫自家娘親的方法,腆著臉,拉著她的手晃著撒嬌道:「娘啊,我這不是你生的嗎?之前就是傻了點,但後來不也改過了?再說了,我現在和崔嬤嬤學習,崔嬤嬤也說我學得好了。」

  學習是真,不過崔嬤嬤的稱讚……她到現在還沒聽過就是了,但是崔嬤嬤已經有用讚賞的眼神看著她了,這應該也算是一種進步,所以她這般說也不算是胡扯,對吧?

  宛母看著她,哪裡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樣子,不過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兒要說,她還得趕緊趁這個機會問,「對了,你和世子……現在可還好?」

  宛玲瓏一聽娘居然直接問這個,不免有些彆扭,低著頭,雙頰上的緋紅又深了些。「我和世子……不就是那樣嗎?」

  第6章(2)

  宛母伸出手指輕戳了下她的頭。「你啊,該羞的時候不羞,這時候倒是知道臉紅了?都成親多久了,還當自個兒是剛成親沒兩天的新媳婦兒啊!」

  一說到這個,就想起回門那日,自己連車都沒下的場景,現在想起來,那時候家裡人該有多失望啊!宛玲瓏臉一僵,眼神流露出滿滿的愧疚。「娘……都是我不好,回門那日我讓你們丟臉了。」

  宛母也是想到那一日的事兒,不過她說得雲淡風輕,「沒事兒,家裡人也不是那種會多心的,再說了,你也是受了那賤婢的挑撥才會如此。」

  宛母不會說,那一日她是真傷心了,臉色僵硬的回了房後就忍不住大哭了一場,要是可以,她也捨不得把自己的掌中寶嫁給一個不知道能夠活多久的病殃子,只是開口的是安王府,就是她再怎麼捨不得,遇上安王妃那樣又逼又求的施壓,她就是再堅持也抵擋不了,也只能在答應的同時,替自個兒的姑娘多爭取一些。

  只是沒想到回門那一日,她卻連車都不願意下,直接回去王府不說,身邊的丫鬟還哭哭啼啼的說自家姑娘嫁過去兩天過得多不順心,那時候她的心只覺得都要被撕裂了。

  只是一個女兒,和一家子活口,要怎麼選,她也是掙扎了好久,再加上王妃提出的就是世子身子好了之後也絕不納妾的補償,讓她只能咬著牙送她去賭上這一把。

  宛玲瓏知道娘是為了讓她寬心才會這樣說,覺得喉嚨裡像是梗了什麼般,半晌說不出話來。

  宛母的心情也有些激動,但是今兒個女兒好不容易能夠回來一趟,可不能都浪費在傷感上了,她偷偷的抹了抹發紅的眼眶,然後正經的問著女兒,「那些都不提,你就先說說有關於你木大哥的那些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什麼真的假的?」宛玲瓏一時半會兒的還不能從剛剛的感傷回過神來,表情還有些怔怔的。

  宛母看她摸不著頭腦的樣子,恨不得一巴掌將她拍醒。「就是你讓人捎信回來說的那些,木子齊除了收買你的貼身丫鬟,是不是還真的藉著兵餉的事情想利用咱們家來為他的陞官路鋪路?」

  宛玲瓏現在不好奇自家娘親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她只曉得這是一個讓娘親看穿木子齊狼子野心的好機會。

  她正了正神色,在母親的盯視下,點了點頭。「娘,這麼多年來,我們都被他給騙了!」

  就在宛玲瓏正想著要怎麼大力抹黑木子齊在娘親心裡的印象的時候,書房裡的三個男人也正好提到了這個話題。

  「你上次寫信來,只說木子齊那小子要利用我們知道軍中吃空餉的事兒來替自個兒陞官?」宛天雄板著臉嚴肅的問著,身為武人的氣勢不怒自威。

  肖承安點點頭,看起來倒是半點不懼他身上的氣勢,不過他還沒說話,身邊的宛正剛就忍不住跳起來大喊——「你這病殃殃的弱雞胡說什麼呢?木子齊可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了,他是個怎麼樣的人我還能不知道?該不會是你見我小妹和木子齊以前感情好,這是打算造謠來了吧?」

  宛天雄聽兒子越說越不像話,忍不住喝道:「胡說八道個啥!老子就是這樣教你的?」

  宛正剛可不服他爹這時候先罵他,而不是訓斥這個臭小子,他梗著脖子,一臉不服氣的回道:「我就是這樣說又怎麼了?爹,你不是教我做人可不能輕易的懷疑自己的兄弟嗎?木子齊在咱們家出入多少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性子的人,怎麼能夠聽這弱雞說了幾句就對他心生懷疑,這要讓木子齊知道了,該有多傷心啊!」

  宛天雄瞪了兒子一眼,拿出冷冽的氣勢壓著他。「給我坐下,把話給聽完!我要是心裡頭沒有幾分盤算,我會這樣問道嗎?你也長長腦子吧!」

  他這時候真是有點後悔了,早知道兒子這樣的性子如此耿直,當初就不該隨著他的意思,讓他只識得幾個字後就把書給扔了。

  就是不說別的,多讀些書,跟那些讀書人多打些交道,心眼也不會像是一根腸子直通到底,從頭看就能夠把他給看穿了。

  宛正剛到底還是怕他爹的,別看他爹平常在家裡看著挺好說話的,但是在軍營裡,那也是個說一不二的統領,就是他在軍營裡頭也不敢隨意胡來。

  他氣呼呼的重新坐下,惡狠狠的瞪著肖承安,似乎暗示著他要是沒能說出個道理來,他非得好好的修理他不可。

  肖承安敢事先這樣寫信過來提醒老丈人,自然也是有其道理的,他慢條斯理的說道:「不知道岳父可看過之前的邸報?兵部打算清點名冊的消息,應該錯不了。」

  「居然是真的……」宛天雄的臉色更深沉了。

  之前這消息他也收到過,不過兵部清查名冊這檔子事,向來是只能說而不能做,只因為各地的軍營裡,處處都有不能說的人數虛報,而這些若是一旦給捅了開來,肯定要有一大批人準備遭殃。

  宛正剛這時候還搞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只看了看自個兒爹的難看臉色,不解的說道:「不過就是清點名冊嘛,有什麼好緊張的?咱們軍營裡不是也造了冊子,那些個東西平日也沒有人要看,兵部是吃飽了撐著……」

  他還未出口的話,直接讓宛天雄砸過來的一個硯台給堵住了,他快手快腳的接住硯台放到一旁几上,又撫了撫被砸疼的臉頰,委屈的道:「唉呦!爹啊!我可是你唯一的親生兒子啊,你要是把我給砸壞了,以後可沒人幫你養老送終了啊!」

  宛天雄幾乎是暴跳如雷的吼道:「狗娘養的養老送終!你都蠢成這個樣子了,我看是等不到你給我養老,就得讓你蠢得直接給我送終了!」

  「啊呸!爹啊,怎麼這樣自己咒自己啊!」

  「你腦子拿出來用用,別裡頭都長了草了!」宛天雄吼了幾聲,心情倒是平復了許多,也能夠重新坐下來,好好解釋這其中的關鍵。「我大殷朝承平多年,許多地方的軍營衛所,早已經因為不需要那麼多的兵士操練,所以讓一部分的人解甲歸田,朝廷許多年前也出了政策,解甲歸田者,可得多少賞銀,然後兵部清冊,必須要劃掉軍戶人口,當作各區發放兵餉的依據,不過……這問題就出在後頭。」

  除了京畿一帶就在天子腳下,要做手腳是困難了些,其他地方天高皇帝遠,誰知道有多少人是真的解甲歸田了?誰又知道每年上報的那些清冊到底人是走了死了,還是根本就沒那些人數?

  銀子誰都喜歡,那些人雖然走之前還能夠領上一筆,但是經過上頭這樣層層剝削,能夠到手上的有多少先不提,就提每年都要放一批年紀到的往兵部報名單,但是軍營裡頭人越少,兵部就必須花更多的銀兩去養兵。

  只是兵部為什麼不敢真的查軍營裡頭的實數人口有多少,還不是因為許多軍營裡頭早已經有了別的勢力,不說像安王這樣逍遙的王爺,其他地方就是沒有分封的王爺插手,肯定也有一些豪門大族的勢力介入。

  兵部人數的虛報,等於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雖然無法預測這個秘密能夠掩蓋多久,但是誰也不會當那個出頭鳥,直接挑起這件事。

  肖承安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緊接著說道:「所以,若是有人挑起了這回事,告發的人肯定得不了好,尤其當這個人還是軍營裡的『自己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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