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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寄秋    


  「五爺請上車。」莫天野掀開車簾,神色冷峻。

  他和左隨風是解冰雲的貼身護衛,左隨風先行到官衙打理,徹查四周,而莫天野則隨身保護,以防突發狀況,畢竟同行的某人最擅長惹麻煩。

  一行人上了車,往官道行去。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已經可以看見前方不遠處的城門,四名士兵手持長槍站得筆直。

  突地,一輛黑溜溜的驢車緩步而行,不疾不徐的往前走,正好擋在官道的正中央,後方的馬車想超越有點困難。

  偏偏有些人小心眼又愛記恨,大馬車轆轆的逼近小驢車,硬是逼得人往路旁駛去。

  「小姑娘,該換車了,你家大娘拖不動驢車,要不要哥哥載你一程,不收你銀子喲!」唉!他真適合做紈褲,欺負起人來得心應手,簡直是天生的壞人。

  又是他!水眸清澈的周靜秋垂眸低視,當作沒看見。

  「喂!哥哥在跟你說話聽見了沒,你啞了,不會回一句?」夜華玉沒好氣地又道:「小路子,撞她。」駕車的小路子一得令,一鞭抽在馬背上,駕著馬車往驢車一撞,大車撞小車,肯定是驢車吃虧。

  誰知一聲慘叫,倒在路旁的竟是馬車,一根絞裂的木棍卡在車輪上,頓時人仰馬翻,狼狽不堪。

  等眾人從馬車裡爬出來時,毫無損傷的驢車已將他們遠遠拋在後頭,周靜秋和守城士兵很熟,朝他們打了聲招呼,駛入城內。

  「很聰明的丫頭。」看著車輪上要斷不斷的長棍,難得讚許人的解冰雲微微一頷首。

  「而且下手夠狠。」莫天野淡淡地搭腔,那個小姑娘居然不動聲色地將人給擺平了。

  「下次別再讓我碰見她,不然……不然我非叫她給我磕頭認錯不可!」只會撂狠話的夜華玉引來其他兩人譴責的目光。

  第二章  周家五口人(1)

  「姑娘,回來了。」一個男人迎了上來,他的皮膚很黑,只比木炭白一點點,一口牙掉了幾顆,出現黑幽幽的洞,而且他長得非常高,身材十分壯碩,走起路來地面會微微震動,周靜秋往他面前一站,就像個發育不全的小孩。

  「嗯。我爹呢?」她的手才往背上一摸,一隻蒲扇般的大手便接過頗有重量的竹編籮筐,拎小雞似的往廊下一擱。

  周家在萊陽縣住了五代之久,屋子還是原來的二進院,正屋的廳堂兩側各有兩間屋子,周康生住左側第一間屋子,第二間屋子則是當廚房用,而右邊兩間屋子是相通的,是周曉冬的臥房和書房,方便使用。

  另外各有東西廂房六間屋子,東邊三間廂房,高大的夕奴住一間大的,小一點的屋子是九歲的小敢住的,小敢想跟著周靜秋做仵作,學她的本事,所以總是師父、師父的直叫,可周靜秋卻把他放在弟弟身邊,讓他做弟弟的小廝,另一間則是茅房。

  西邊三間廂房有一間充作客房,雖然周家少有親朋好友來訪,不過備著總是保險,另兩間是雜物間和儲糧房,每年秋收的稻子賣掉一半,一半留著自己吃,挪出一間空屋放糧食,堆到屋樑的麻布袋一個疊一個,滿滿的豐收。

  這是一進院的情景,院子有養雞,各種了一棵蘋果樹和櫻桃樹,這是周靜秋小時候種下的,隔了幾年,她有蘋果和櫻桃可吃,結實纍纍的果實多到吃不完,她製成果醬繼續吃,能吃上好幾個月。

  二進院小了許多,有個天井,只有三間屋子,這裡是周靜秋的天地,她一間做起居室,讓人用木頭打了地板和書架,她可以席地而坐的看書,無拘無束的做她的事。

  睡房連著隔壁的浴間,她自個兒畫了圖請人打造了洗漱池,底下有排水孔,有條長長的管渠直通後院的菜園,淨身後的水放涼了就用來澆菜,她還不用親自動手。

  抽水馬桶她是做不出來,不過她用的是蹲式茅廁,有條繩子一拉,前方就有水排出,將穢物衝到屋外加蓋的糞地。

  「老爺去縣衙了,說是新上任的縣太爺快到了,衙門內登記在冊的人都得到場,讓縣太爺認個臉熟。」夕奴回道。

  「勞師動眾。」周靜秋沒好氣地道。

  准又是縣丞的主意,他那人最愛拍上頭馬屁,揣摩上意,什麼沒節操的事都做得出來。

  「呵!呵!姑娘餓了吧,夕奴給你煮飯去。」夕奴笑得憨厚,像釘鈸的五指往頭上一撓。

  「好,你順便烤幾塊大餅,我要沾醬吃。」鹵得入味的肉醬撒上芝麻粉,再加上梅菜乾和醃蘿蔔片,口感十足。

  「好,姑娘等著。」夕奴一臉笑,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餵飽全家人。

  「嗯。」周靜秋看著得彎著身子才能進入廚房的巨漢,內心既心酸又有點感傷,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

  那年她才七、八歲,獨自一人要送晚膳給在義莊幹活的爹,為了想快一點把熱騰騰的飯菜送到父親手中,人小腿短的她選擇抄近路,雖然近路會經過亂葬崗,但她一向相信人比鬼可怕,所以她不怕鬼,怎料忽地有東西緊緊纏住她的左腳腳踝,讓她動彈不得。

  她是嚇了一跳,但不至於害怕,她低頭一看,居然是只大得離奇的手,她再順勢看去,是層層相疊的屍體,應該是該死不久的下人,手的主人被壓在最下面,年紀小的她力氣不大,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一具具死沉的屍體推開,挖出被壓住的人,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是一看到對方巨人般的身軀,她頓時傻眼了,她整個人說不定還沒他大腿粗呢,她怎麼可能搬得動?

  在當法醫前,周靜秋曾當過兩年外科醫師,所以她當機立斷替男人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儘管她手邊的急救物品不足,但止血還是可行的,及時救回了男人的一條命。

  後來她去找了父親,兩人借了輛板車,將男人運回家中,重新上藥再包紮,男人高燒不退,昏迷了足足三天才醒來。

  男人醒來後,把以前的事都忘光了,執意要留下來報恩,終身以奴自稱,夕奴是他給自己取的名字。

  後來他們才知道,這廝太狡猾了,忠厚老實的面容下有一顆壞心,他沒有據實告知他的食量驚人,尋常人家是養不起他的。

  不過也算他幸運,他來的時候剛好是佟氏去世後的第三個月,他們省吃儉用攢著給佟氏看大夫用藥的銀兩,正好用在他身上。

  因為家裡沒有病人了,所以一家子的開銷也少了不少,夕奴再會吃,也不會比藥錢多,因此他得以留下。

  不過除了食量大以外,他們算是撿到寶了,夕奴是天生的廚房好手,原本他什麼也不會弄,但是只要教過他一遍,他馬上能做出比原來更美味的料理。

  他的一手好廚藝很快地虜獲周家一家人的心,誰也不捨得他離開,最後無處可去的他,成了周家的大廚兼門房兼長工。

  「姊,你又偷偷上山。」周曉冬有些不滿地道,都不等等他,壞姊姊。

  「師父。」兩個一般高的小少年從門口走了進來,一個身著白色儒服,白淨俊秀,一個青衣一身,膚黑清朗。

  乍看之下是不像,但細細品味卻有一絲雷同,兩人都有修竹般的天生傲骨,只是一個流露形色於外,一個內藏於心,看久了會以為是一對兄弟。

  「什麼偷偷上山,我上山需要偷偷摸摸的嗎?」臭小子,連姊姊也敢管,看她的「十指神功」。

  知弟莫若姊,周靜秋知道他的每個笑點,才伸指輕搔一下,躲避不及的周曉冬便癢得咯咯直笑。

  「不……呵……呵……你使壞招,不算不算,呵呵……姊姊太壞了……不許撓我癢癢……」好癢啊!他眼淚快要流出來了,姊姊每次都用這一招,不公平。

  「哪裡壞了,我是在教你怎麼做人,不要死讀書,腦子要靈活運用,以免以後變成書獃子。」周靜秋一手勾住弟弟的頸項,一手撥亂他的頭髮,惹得他哇哇大叫。

  「小敢,你還不來幫我,你是不是我哥兒們?」沒義氣,居然見死不救,害他慘遭壞姊姊蹂躪。

  小敢理直氣壯地道:「那是我師父耶!我不可對師父不敬,叛師護友的事我做不出來,你好自為之。」小敢也是周靜秋撿回來的,有一年江東發大水,他的父母都被滾滾黃浪沖走了,年僅五歲的小敢跟著流民們一起到萊陽縣附近的村落乞討,有一口吃的就很滿足了。

  可是他人小又沒力氣,討到的食物還沒沾唇就被搶走了,餓成了皮包骨,只能躺在樹下等死。

  那時剛買了小驢子的周靜秋從一旁經過,看到他還有氣,就把人帶走了,她對老人和小孩子向來狠不下心,心軟是她一大弱項。

  也許是餓得狠了,小敢一恢復元氣就特別會吃,那時還沒桌子高的他,能一人吃掉半桶飯,把周家人嚇得目瞪口呆,生怕他把自己的肚皮給撐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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