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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寄秋    


  「不夠,還要。」解冰雲腰身一挺,再次潛沒。

  凶獸一出,恣意橫行,誰能抵擋?

  「什麼不夠,我都要被休了,你還逞什麼大丈夫雄風!」從沒這麼丟臉的周靜秋,眼眶中還浮著淚光,恨恨地朝壓在身上的男人一咬,他的肩頭立即浮現一道鮮明的牙印。

  她居然哭了,還續哥哥、冤家的喊出口,就為了床第上這點破事,她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微微的刺痛讓解冰雲更為勇猛,完全停不下來,他的雙手箝制住她的細軟小腰。「誰敢休,我費了多大的勁才娶到你,你以為我會輕易的放你走?想都別想,你這輩子只能跟我葬在一起。」

  「可是公主……」是皇上的女兒,至高無上的尊榮。

  「公主能令我心心唸唸,一心牽掛嗎?她只是個公主,可沒那本事讓我休妻。」在她裡面真好,圈得好緊。

  「還有你嫂子……」簡直是曠古奇葩,她能把《女訓》倒背如流,引經據典,讓人無地自容。

  如果她不是從現代來的穿越人士,準會大受影響,羞憤自責的一根繩子吊死自己。

  「不用理會她,她吠著吠著就沒聲了。」會咬人的狗不會吠,譬如他手段陰狠的大嫂。

  江宛如是禮部尚書之女,自幼喪母,養在祖母膝下,她在十歲以前就像放養的小獸,祖母年歲大了沒力氣管她,因此她琴棋書畫樣樣不會,女紅、刺繡沒一樣精通。

  後來由她佛口蛇心的繼母接手,刻意把她養廢了,表面上她要什麼有什麼,是兄弟姊妹中的第一人,她也因此沾沾自喜,認為自己無所不能,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連繼母也只能看她臉色過活。

  等嫁人了之後她才知道繼母的厲害,當初她生母的嫁妝全落入繼母手中,她帶走的還不到十分之一,而她不會理家,看不懂帳本,就連她的丫鬟也敢當她的面勾引丈夫,讓她淪為笑柄。

  因為丈夫的無能,她那一點點嫁妝也快花光了,二房的花費一向比其它房要來得多,她自己的兒子女兒要嫁娶,五名庶子的聘禮,以及小妾們的開銷,她需要銀子,要很多很多的銀子,最好是花不完的銀子。

  「京城離萊陽有幾百里路,她們怎麼知道你成親的事?」她被解冰雲叫出去見二嫂時,見她一臉風霜,不由得嚇了一跳,想必一路上少有歇息,是催快趕來的,神色好不憔悴,皮膚失去光澤,死白死白的。

  這事有這般嚴重嗎?非要趕來阻止,解冰雲的年紀不小了,早該成家立業,就算不是她,也會是別人,她們這一次兩次的阻止有什麼意思,還不如花心思放在府中兩老身上。

  有錢是安國公夫婦,他們想把銀子給誰就給誰,當晚輩的只有接受的分,為銀子醜態百出太不值得了。

  粗吼一聲,解冰雲癱軟在妻子身上,他撫著妻子汗濕的發,微喘著氣道:「這事瞞不住,萊陽縣的官員都曉得知縣大人娶老婆了,一傳十、十傳百,自然而然傳進京裡。」

  「你是故意讓人知道的,對吧?」這人的心思藏很深,老愛玩迂迴路線,把人氣得牙癢癢又拿他沒轍。

  「對,但我沒想到她們來得這麼快,依照我的估算,起碼要半個月,那時已成定局了,百姓皆知你是知縣夫人。」她們再想從中動手腳,便多有顧忌。

  未娶前死了未婚妻,人家會說女人福淺命薄,不堪匹配,死了也就死了,不會有人追究,頂多可惜兩句,歎紅顏落命。

  可是出事的若是地方官的夫人,那就不是一句話能罷休的,七品也是官,其妻死得離奇,難道不用給個說法嗎?

  解冰雲的用意是告訴四位嫂嫂,我知道你們做過的事,也曉得你們要什麼,不過不要再下死手,這個女人是我護的,誰敢傷害她,我會讓你們知曉什麼叫生不如死。

  以前的事他可以不追究,畢竟那幾名女子非他所喜,她們想怎麼做與他無關,他本就無意迎娶,有人代為出手他還省事多了。

  解冰雲於男女之事十分冷情,中意的,他志在必得,反之,他全然無心,因此名義上的未婚妻一一出了事他並不在意,反而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他不想被強塞一名女子為妻。

  反倒是他第一眼見到周靜秋時,便有意無意的開始布線,讓她不自覺地走向他。

  「人算不如天算。」唉,還是少了點運氣。

  渾身虛軟的周靜秋不想動,拉起被褥將自己捲成蛹,滿身黏稠的不適抵不過歡愛後的疲憊,她暫時放下庸庸擾擾的俗事,做個腦子放空的癡兒。

  「確實是人算不如天算,不過這是對二嫂來說,畢竟我們的事還是成了,而且二嫂也不能藉著公主的勢對你多有逼迫,你是我的妻子,她讓你難堪就等於是踩我的臉,她還不敢和我撕破臉。」畢竟安國公府還不是她當家。

  「那其它人呢?」一個傻的被當槍使,聰明人隱在後頭,真正有腦子的人不會讓人看出自己的意圖。

  一說到其它人,解冰雲的神色多了冷厲。「若我們不回京,她們不會出手。」畢竟是內院婦人,沒法手眼通天,她們能用的招式僅能在後院,利用想在主子面前表觀的下人,「你打算一直外放?」做萬年縣太爺也不錯,打理一方百姓,做個土霸主似的地方官。

  「有何不可?連兩任升知府,再待個六、七年弄個布政司當當,那時已而立之年了,再去江南織造玩玩,而後是兩江總督……」待他回京日,兄嫂都垂垂老矣,想使壞也使不動了。

  周靜秋累得眼皮都睜不開,只能閉著眼取笑道:「美得你,還想著步步高陞,眼前福來酒樓老闆娘的命案還陷入膠著,破不了案看你怎麼陞官。」

  「不會破不了案,我已有腹案,就等著……秋兒,娘子,夫人,你睡著了嗎?」他連人帶被抱入懷中。

  「嗯!沒……沒睡。」快睡了。

  他失笑地在她眼瞎上箔下一吻,將她身上的被子給扒了,將人抱起,走向浴間。「好了,不鬧你了,瞧你累得兩眼下方都發青了,這次先放過你。」剛好「飽」的解冰雲將妻子放入水溫適中的浴桶裡,抹了皂角為她沫浴,累到睡著的周靜秋從頭到尾不曉得是知是丈夫為她整理善後,連紅腫的那兒也上過藥,清涼沁肌。

  她這一睡就睡到晌午,等再醒過來,枕畔無人,只有兩個她還不太熟的丫鬟在收拾里外。

  「你是……春牙?」

  「夫人,你叫奴婢?」有著一張圓臉的丫鬟轉過身,圓盤似的大臉有著笑起來很甜的酒窩。

  奴婢……唉,還是得適應。「大人呢?」

  「大人一早就走了,說縣衙門有事,他讓夫人多睡一會兒,夫人餓了嗎?灶上的飯菜還熱著,奴婢給你端來。」夫人真好看,大大的眼睛像會說話似的,膚白勝雪。

  周靜秋想了想,說道:「給我下碗麵吧,菜多一點,加顆蛋,切兩片滷牛肉,撒上蔥花和花椒。」

  「好咧!夫人,奴婢的爹最會煮麵了,奴婢跟他學了幾年,包管煮出夫人愛吃的麵條。」一旁的綠枝應聲,她便是管大人、夫人的吃食,一說到吃,她比誰都起勁的往前湊。

  「好,我就試試你的手藝。」她是真餓了。

  綠枝年紀不大,卻有一手好廚藝,她從搓麵粉開始,真的弄出一碗色香味具全的什錦湯麵,湯鮮面彈牙,肉片切得又蕩又嫩,一口一抿就沒了,一向胃口小的周靜秋居然吃完了。

  因為好吃,所以沒有節制,她肚子脹得必須到院子散步消食。

  春芽和綠枝自然是跟在後頭。

  可是有些人天生閒不下來,一閒就會胡思亂想,周靜秋就是如此,她一邊散步,一邊想著已經不年輕的解二夫人,她眼角下方有細細紋路,再想起美得令女人都自慚形穢的公主,她的胃隱隱泛酸。

  「還是死人好。」安靜。

  當她靜不下心時,她想到的是一具具不開口的屍體,他們靜悄悄的躺著,雙眼緊閉,十分祥和。

  「夫人,你要去哪裡?入秋了,天氣轉涼,要披件外衣。」春芽提醒道,大人交代過的,不能讓夫人著涼。

  「驗屍房。」

  「驗……屍房?!」綠枝臉色一白,不敢再往前走。

  「七號屍體還在吧?」那正是酒樓老闆娘的屍身。

  「奴婢……奴婢不知。」怎麼會有人敢碰屍體,夫人不覺得晦氣嗎?死得都變硬了,能看出什麼?

  春芽和綠枝害怕的神色落在周靜秋眼由,讓她有些尖落,畢竟她有相同嗜好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數的人都不願意靠近屍休。

  「春芽,你到前院找一個叫小敢的孩子來。」師父,我是你的陪嫁。

  果真被小敢說對了,他真成了她的陪嫁,她嫁人的時候,他就跟在花轎後頭走。

  嫁人呀,好不真實……「師父,你找我?」聽到中氣十足的男孩嗓門,周靜秋笑得眼兒彎彎,輕揉小敢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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