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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有容    


  「尤特助,許久不見。」

  他這個心腹,雖然足足大了他近十歲,卻是他當年被父親丟到東南亞、南非、歐洲……等地的子公司磨練時,一直跟在他身旁共患難的朋友,他也是在他失意時能陪著他挑燈夜戰、共商對策的好部屬;他有過失,他願意告訴他,竭誠幫助他,得意時也能共享榮耀,把酒言歡。

  「是。」即使前幾天已經在電話中聽到關夢君的聲音、知道他近況,可真正見到人,他還是……還是……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

  「尤特助。」

  「是。」嚴肅的臉上還是正經八百。

  關夢君遞出手帕。「你的花粉症發作了,眼淚鼻涕齊流的,難看!」

  「……好。」他連忙接過,胡亂的抹乾淨。

  「在我失憶的那十個月我過得很好,很多人照顧我,我也很快樂。」關夢君慨然道:「子緒,長那麼大,有過那段日子,我才知道何謂『  快樂』  。」

  他笑了笑,回到正題。

  「對了,在你報告揚旭內部近況前,我有事要請你幫忙。」他把一隻牛皮紙袋交給他。「幫我查這些事的資料,越詳盡越好。」

  尤子緒抽開一看。看了幾頁他就不由得抬起頭看向關夢君。「這是……」

  他莫測高深的啜了口茶,「你一定在想,我在搬大石砸核發案的腳,對不?」

  「我的確是不明白你的用意。」

  關夢君只是淡然道:「我只是有備無患。」

  「是,我知道了。」  老闆有他的想法,他只要奉命行事就行了,這點道理他還知道。

  關夢君想到另一件甚至比揚旭更令他掛心的事。「另外,我記得你會手語,對不?」子緒的夫人是聾啞者,他為了她去學了手語。「幫我翻譯一下,影片中的人說了些什麼?」

  他拿出前幾天他和唐海泱約會時拍的影片,那是她對他表白的答覆。當時他要她再比一次時,他就用DV拍了下來。

  尤子緒看了下內容,影片中的人有些小、有些模糊,像是遠距離拍的。

  「怎樣?」關夢君迫不及待的問道。子緒已經將這段影片看了兩遍了。

  「距離有點遠,不過她說的應該是,『  我真的喜歡你,但對不起,我很想光明正大的說愛你,可目前的我還不行,我不能讓深愛我的你,得到不是一百分的感情。我還很迷惘,對不起,我會努力,只是現在對不起。』  」

  初初聽到尤子緒翻的第一句,關夢君還挺高興的,可之後越聽他越錯愕。

  喜歡他,為什麼又要說「對不起」?

  什麼又叫做很想光明正大的說愛他,可目前還不行?什麼叫不是一百分的感情?她到底在迷惘什麼?

  「子緒,你用手語比一次『對不起』。」

  你跟觀音說了什麼?

  你想知道啊?好啊,告訴你。

  海泱比的手勢和此刻子緒比的是同樣的。

  她跟他說,對不起……

  可是,為什麼?她的迷惘又是什麼?

  這讓他想到之前她曾說過的那句「謝謝你這麼喜歡我」,那語氣也像是因為什麼而有所保留,無法全然響應他的感情。

  尤子緒雖覺得奇怪,但老闆不主動說,他也不會多問。

  他接下來開始報告揚旭的近況,關夢君只得先將思緒拉回,然而內心的困惑疑雲卻是越來越大……

  ☆ ☆ ☆ ☆ ☆ ☆ ☆ ☆ ☆ ☆ ☆ ☆ ☆ ☆

  唐豐德站在漁會前打電話回家,「欽?暴發戶,是你啊,海泱呢?」

  「她啊?不知道,沒看到人,大概是臨時有事讓人叫回醫院了。」

  「這樣啊……」想了想,他轉而交代道:「那你去幫我看一下好了,我來漁會辦事情,忘了帶戶口簿,我記得之前是讓海泱收著了,你去幫我找找,通常她會把重要文件收進床底下一個白色紙箱。」

  「好。」掛上電話後,關夢君奔上二樓唐海泱的房間。

  床底下是有白色紙箱沒錯,但有兩個,會是哪一個?

  他打算構著哪個先找哪個,他拉出一個箱子,上頭滿是灰塵,可見這箱子很久沒人碰了。他用手拍了拍灰塵,將箱子打開。

  入目的是一部價值不菲的單眼相機和一個長鏡頭,還有筆記本、小飾品、卡片之類的東西,甚至還有一隻舊的女鞋。

  他伸手把一些雜物拿出來,冷不防看到幾張壓在相機下關於富足漁村到日東大樓前抗議的剪報。

  報上偌大標題寫著——

  核能發電BOT案拍板定案!

  漁港村民、環保團體集聚揚旭廣場前抗議!

  報上還有村民們到日東大樓抗議的相片,為首的代表一看就知道是唐海泱。

  看到這些報導,關夢君不禁失笑。

  如果是以前看到,他應該會嗤之以鼻,現在,他只覺得她很可愛、很勇敢。

  在報導下的是一迭信,信件雖都讓人小心收進一個大透明夾鏈袋,但仍能從泛黃的信封邊緣猜測,這些信有些年了,署名都是唐海泱小姐收。

  能讓海泱這麼小心收著,讓他不得不懷疑這迭信是情書。

  他猶豫了一下,從夾鏈袋裡抽出一個信封。他沒有這麼小心眼,海泱長得那麼漂亮,有前男友不奇怪,他也沒打算抽出裡面的信來看,只是想看一下過往情敵的名字而已——  至少讓他知道,海泱參加同學會的時候他要防著誰。

  信封正面只有收件人,他手一轉,發現寄件人寫在背後!池靜。

  池靜?不是齊靜嗎?難道是筆誤?不可能,誰會寫錯自己的名字。

  那這個叫池靜的男人是誰?突地,他想起有一次海泱喝醉時說的話!

  「不要……不要離開我!」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不會騙我?」

  「不會。」

  「打勾勾。」

  「你……」

  「靜,我好想你……好想你……」

  難道,那個靜不是齊靜,而是這個叫池靜的男人?

  一股好奇心跟嫉妒交雜,他倒出夾鏈袋裡所有的信封,一一翻面,果然,所有的寄件人都是池靜。

  海泱跟這個池靜,應該是交往過的情人吧?看信件的數量,交往也有些時間,信放了這麼久,還捨不得丟,她很重視這段感情嗎?

  算了,別想了,大男人別這般婆婆媽媽,不管他們過去的感情有多深厚,現在能抱著海泱、吻著海泱的人是他,他們的那段情已逝,而他跟海泱的愛情才開始。

  關夢君於是動手收拾散在地上的信件,他摸到其中一個信封特別厚,才拿起,一些相片順勢滑了出來。

  其中一張唐海泱笑得燦爛的獨照,吸引了他的視線,那時的她留了一頭長髮,似乎是去參加友人的畢業典禮,因為她沒有穿學士服,但有一堆畢業生在她身後當「背景」。

  她的笑容太過燦爛,那發自內心的開心,像是會感染人似的從相片透出,傳染給他,讓他的嘴角也忍不住跟著揚起。

  邊收拾,他邊翻看相片,大都是她的獨照或是跟朋友的合影,她的笑容讓人感受得到當時的她有多喜悅,而他也不得不稱讚一下幫她照相的人,每一張的角度掌握得都很好,能把她的特色拍出。

  不期然的一張相片中男子穿著學士服,一手親密的擁著唐海泱的腰,她也勾住他的手臂,兩人的手相握,笑容難掩甜蜜,儼然是一對情侶。

  關夢君怔了一下。這個男人……是、是……他自己?

  不、不對!那男的是長得和他很像,可絕對不是他,他們只是長相相似,但氣質跟眼神都不同。

  但世上怎會有兩人長得這麼像?!這可怕的神似度,要不是他就是本人,恐怕別人也許還分不出……頓時,他心跳漏一拍。

  這男的是誰?是池靜嗎?他顫抖著手將相片翻面,有那麼一刻他希望背面是空白的,讓他可以以為這是海泱其中一個男友,他可以想像那個晚上,讓海泱戀戀不捨的不是這個長得像他的男子…  …

  靜的畢業典禮。我跟靜的甜蜜合照,他說小趙的技術不好,相片裡的我不及本人千分之一美好,我卻覺得小趙的技術太好,把靜對我的依戀照得太深,我不覺得啊,我不覺得靜有這麼愛我,我覺得還不夠還不夠…  …

  相片背後的字,把關夢君推進深淵。

  他撫上自己的臉。如果這相片中的男子不是池靜,他能相信他們情已逝,但如果是呢?他該如何說服自己?

  他想起,海泱第一次在日東大樓見到他時的驚訝表情;唐伯伯第一次看到他時也同樣的訝異;甚至還有賣麻油酒雞的老闆看到他,也將他誤認為海泱的男朋友…  …

  越想越心驚,拿著相片的手也汗濕了,往事一幕幕浮上腦海,海泱有時候會沒來由的盯著他的臉看,那眼神投注得太遙遠,彷彿是透過他在尋找著什麼…  …

  他拿起海泱的獨照,翻過面——

  靜的畢業典禮。靜不愛入鏡,卻很愛替我照相,說要把每一個時候的我留下來,每每那透過鏡頭卑注看我的靜,都會讓我羞紅了臉,我想,我也來學攝影好了,我也想把每一個時候的靜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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