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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香彌    


  聞言,皇上低笑,知他念在昔日情份上,不願真的對他們趕盡殺絕,但又不想將此燙手山芋留在身邊。

  「你放心吧,朕會善待他們。」

  秦嘯凌沉吟須臾,接著再說:「等我傷好了,便把兵權交還給你。」他戰功彪炳,又手擁重兵,難免令皇上有所忌憚,剛好趁此機會交還兵權,便可帶著淨兒離開這是非之地。

  知他的心思,皇上搖首笑道;「朕並沒有這樣要求,對你,朕是再放心不過。」

  他這番話全出自真心,因他深知這位堂兄雖性情跋扈張狂,但素無野心,絕對值得他信任。

  「不管你心裡有沒有這樣想過,總之,待我傷好,便要帶淨兒離開京城。」厭煩了這紛紛擾擾的事,他決心帶她遠走高飛。

  「你想這樣帶著美人一走了之,不管老王妃了?」皇上蹙眉問道。他可是朝廷不可或缺的安邦大將,豈能讓他就這麼離開。

  「我……」秦嘯凌一時語塞,好半晌才說:「等到她能接納淨兒和我的事,我便會回來接她。」

  若非顧及娘親,當時找到淨兒後,他便不會再返京了。原本以為可以說服娘成全他和淨兒,怎料回京後,等待著他們的竟是父王如此絕情的遺命,令他心痛,更加心灰意冷。

  「嘯凌!」

  聽到寢房內焦急的呼喚聲傳來,秦嘯凌連忙丟下皇上走回屋內。

  「我在這兒。」

  「你上哪去了?」一見他回來,祈淨連忙迎上前去。方才醒來,不見他人影,她頓時萬分驚慌。

  「我在跟皇上說話。」他擁住她,見她初醒的模樣煞是嬌俏迷人,忍不住俯下臉想吻她。

  「你的傷……」

  「沒事了,你不要擔心。」他攫住她那雙誘人的蜜唇,輕輕柔柔的吻著她。

  須臾,屋內傳來祈淨的嬌斥,「你的手在摸哪裡?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想亂來,你不想要命了嗎?」

  「這點傷沒啥大礙。我忍耐不了了,上次不明不白的教你給吃了,這次該還我了吧。」一把情火在體內升騰而起,令他俊面泛起潮紅。

  聞言,她又好氣又好笑,推開他,找來了一條繩子,一臉惡笑的朝他走去。

  秦嘯凌目露疑惑的問;「你拿繩子想做什麼?」

  「你不是說忍耐不了嗎?我幫你馴服那不安份的傢伙。」

  見她說著真探出手來,他連忙避開她,隔著一張桌子睨她。

  「你別亂來!」

  「過來,坐下。」她命令道。

  「你想做什麼?」

  見他一臉戒備,祈淨唇角洩出笑意,「該喝藥了。」她指著擱在桌上暖爐裡煨著的一碗湯藥。

  秦嘯凌走到桌邊落坐,挑起眉梢,瞅著她。「你欠我一次,遲早是要還的。」

  她麗顏帶笑的警告,「你好好養傷,不要胡思亂想,當心急色攻心,加重傷勢。」

  「你說誰急色攻心了?」說得他好像是個好色之徒。他這輩子也只有過她這麼個女人,而且那次還是在迷迷糊糊之下被她奪走了他的童貞。

  祈淨莞爾一笑,在他身邊坐下,握住他的手,盈盈淺笑。

  「咱們還要再活五十年,你可要為我好好保重身子,你若有個什麼萬一,我可是會……」想到他為了自己被刺傷的事,她嗓音一哽,「會活不下去的。」

  秦嘯凌將她的手緊緊包覆在掌心,許下承諾,「我答應你,一定會活得很好,你也不許比我早死。」

  她眼中閃著淚光,噙笑頷首,接著輕聲問道:「嘯凌,你是真心想同我在一起一輩子嗎?」

  「當然。」她難道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嗎?突然想起什麼,他濃眉微蹙,「你不會真要我等十年吧?」

  「不會。」他歷經了千辛萬苦才尋到她,她怎麼忍心做出如此要求,「我只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她柔聲說道:「你若真心想與我相守終生,那麼就打消同我成親的念頭,我不需要名份,我要的只有你。你若執意要娶我,我怕自己沒有那福份成為你的妻子。」

  「可我不想讓你這麼委屈……」

  不讓他說完,她婉言相勸,「嘯凌,不要令大姐為難,倘若我們倆真的成了親,就算我們能受得住世人冷言冷語的責難,可大姐呢?她受得住嗎?你想讓她一輩子都躲在王府內,不踏出王府一步嗎?」

  「關於這件事,不如就交給朕來為你們解決吧。」一道慵懶的嗓音從門口傳來。

  「皇上。」祈淨連忙起身一福。

  秦嘯凌卻仍端坐不起,仰首不解的望住他。「你要為我們解決?」

  「沒錯,你們的婚事就交給朕來安排吧。」龍目中閃過一抹狡黠。

  「你打算怎麼做?」秦嘯凌一臉狐疑,不知他心中打什麼主意。

  「朕保證你們倆既能如願結為連理,又不會遭受世人非議,你們兩位安心等著當新郎、新娘即可。」

  ☆ ☆ ☆ ☆ ☆ ☆ ☆ ☆ ☆ ☆ ☆ ☆ ☆ ☆

  「皇上,如此有違人倫五常之事,萬萬不可行。」

  「沒錯,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若此例一開,世間人倫禮教豈非蕩然無存,請皇上三思。」

  皇上一雙精光內斂的龍目徐徐環顧殿上的眾臣,泰半的臣子面上皆是反對的表情。

  「為何不可行?」他慵懶的聲調緩緩問道。

  一名臣子正義凜然的回答,「尊師重道、恪守五倫分際,乃本朝自古所傳美德,可那鳳王娶師,有違師道;霄王娶嫂,違逆俗情;騰王娶姨,踐踏人倫,如此敗壞倫常、違禮犯忌之事,實在天理難容。」

  「嘖,看來這罪名不輕哪。」皇上唇角揚起一笑,「朕想問眾位愛卿一事——在眾位愛卿心中,從來不曾生起一絲一毫淫慾邪念之人,站到朕的左側來,若否,則站到朕的右側。」輕揚的語調裡隱含著一抹神威,「若有人膽敢欺瞞朕,將視同欺君大罪。好了,眾位愛卿開始出列吧。」

  皇上此言一出,當場驚得殿上眾臣面面相覷,不知這位九五之尊究竟意欲何為。

  掃視底下騷亂的眾臣,皇上猛然抬手,重拍龍座扶手,喝道;「這麼簡單的事,你們還需考慮如此久嗎?」

  他這聲威喝駭得迪下諸臣一震,開始有人往右側移動,也有少數幾人走向左側,須臾又踅回右側,還有幾人遲疑不定,似乎在斟酌該選擇哪一邊,最後,有五人站在左側。

  見眾臣都選定了位置,皇上含笑覷向左側的五人。

  「嘖嘖,五位愛卿心中竟然不曾生起一絲一毫的淫慾邪念,當真教朕佩服得緊,堪稱聖人了。不過朕方纔已有言在先,若有人膽敢欺瞞朕,將以欺君大罪論處,你們是否要再考慮一下?」

  五人相覷一眼,躊躇須臾,有三人改變了心意,低著頭走至右側,其餘兩人則靜立不動。

  皇上龍目望住其中一位看來年高德劭的大臣,慢悠悠問道:「陳太傅,你府上有一名侍婢,三年前投井自盡,試問她是因何要自尋死路?」

  陳太傅聞言,臉色愀然一變,震驚的望向高高在上的皇上。

  見他驚詫得無話可答,皇上冷目喝斥,「你縱子辱人清白,事發後,還一意替兒子掩飾罪行,致使枉送一條無辜人命,你該當何罪?這與你口口聲聲所說的禮教便不乖違嗎?」

  「臣……」不意這樁陳年舊事竟會被當眾揭發,陳太傅臉色一白,陡地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皇上再瞧向另一名臣子。「蘇大人,令弟為何與你反目,遠走他鄉?」

  蘇大人悚然一駭,答不出話來。

  「因你橫刀奪愛,這才使得兄弟決裂,令他心灰意冷,絕然離去。」皇上冷言詰問:「你適才振振有辭所言的倫常分際,便是這般的嗎?」

  「臣……」他被問得一窒,當即跪下認錯,「臣犯了欺君之罪,臣該死。」

  任由他們兩人跪著,皇上目光瞟向右側眾臣。

  「既然爾等都曾心生淫慾邪念,又以何等立場來反對騰王、霄王與鳳王的婚事?霄王之嫂、鳳王之師,與騰王的姨母,與他們三位皆無血緣關係,何以不能結為連理?只因那死板的教條嗎?」

  說著說著,皇上站起身來,一改慵懶之色,神色昂然,雄辯滔滔,「禮教是死的,人是活的,過於拘泥子禮教,不知通權達變,乃古板腐儒的行徑,朕要締造的是開明的盛世,若汝等沒有開闊的胸襟追隨朕,便即刻辭官歸隱。」

  大殿中,群臣被他這席雄才偉略的話給震懾住。

  從太后手中奪回政權之後,皇上便嚴懲貪贓枉法之事,使得先前在太后掌權下弄得烏煙瘴氣而失序的朝綱,再度步上常軌。

  且皇上所任用、提拔之人,個個皆有所作為,令朝政氣像一新,眾臣都相信假以時日,盛世確實可期。

  眾臣凜然,接著不知由何人帶頭,齊聲應諾——

  「臣等誓死追隨皇上。」

  皇上滿意的梭視底下的眾臣。「很好,眾卿願與朕同心,此乃天下之幸,百姓之福。屆時,你們便隨朕一同前往騰王、鳳王、霄王的婚禮,一起祝賀他們這三對新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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