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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楚月    


  「我相信你,觀羽。」馮懷真聽得再次紅了眼眶。

  「懷真,謝謝你,對不起,我讓你傷心了。」

  「不……我們是夫妻一定要攜手同心不是嗎?」

  嚴觀羽露出迷人的笑容,說:「丫頭,我倆還沒成親便急著要當我的娘子,就知道你愛慘了我。」

  馮懷真破涕為笑,不再與他爭辯。

  愛慘了他又如何?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不是嗎?

  雨過天晴後的隔天,便是兩人的大喜之日。

  失蹤半日的程奉刀拖著傷勢回到嚴府告知張順被人救走一事。

  「主子,是屬下辦事不力!  」

  「對方能將你打傷,代表他也是高手,既然張順被救走就算了,反正他的目的已被識破,你先去療傷,再告知琥珀加強守衛,不許陌生人進入府裡。」

  「是。」程奉刀欲離開書房時外頭卻走進兩個男人。

  走在前頭的男人穿著華麗氣勢尊貴昂首闊步,睥睨房內的兩人。

  「陌生人?本王也算陌生人嗎?」男人偏冷的語氣令嚴觀羽為之一震。

  「司徒王爺?!」

  司徒競泠冷一笑,不請自入。

  「看來嚴老闆很詫異為何本王爺沒回京城,反而還在北涼城是吧?這都得怪你的手下太粗心大意露出馬腳,要甩開便不是難事了。沒想到嚴老闆即將大婚,此等大事本王怎可不來道喜。」

  「王爺請坐。」嚴觀羽很快恢復鎮定。

  「都坐!受了傷的人更應該坐是不?」司徒競含笑道並有意無意地看了程奉刀一眼。

  嚴觀羽示意程奉刀離開,後者堅決不走,抱傷與司徒競的護衛對峙。

  「不知王爺此次前來北涼城有何要事?」嚴觀羽確實驚訝司徒競會出現在此,不過很快收斂情緒將主導權奪目。

  司徒競細長的眼眸看不出一絲波濤,教人猜不出他的心意,但薄唇輕揚釋出善意。「本王是臨時才知道今日是嚴老闆的大喜之日,來不及準備厚禮,只好送上一份薄禮,奉上!  」

  司徒競的護衛隨即將一隻木匣放於桌上,程奉刀上前打開,裡頭竟擺著張順的人頭。

  嚴觀羽心一凜不動聲色地握緊椅子扶手。

  「相信嚴老闆必定能明白這份禮物的意義對不?」司徒競的口吻滿是挑囂,嚴觀羽氣定神閒地開口:「王爺有事明說。」

  「很好,我就喜歡你這俐落的辦事態度!  」司徒競雙手交壘置於腿上,唇角的笑意始終不褪,有張俊美容顏的他卻帶給人一種恐怖的死氣。「昨日這傢伙告訴本王一件有趣的事,他說我找了許久的人就藏在你府裡,而我想要的墨光玉亦被你所得。觀羽,憑我們多年的交情,我怎可能信他不信你,你說是吧?所以我便要他的命來為他所說的話負責。

  「當年馮府的事,我不與你計較也相信你說的話,結果你竟派人監視我的一舉一動,這次如此怕我來又是想保護誰?相信你自己心知肚明,用不著我再說下去,墨光玉還有兩顆,你我一人一顆非常公平,只是你竟貪心得兩顆都想得到,結果一顆碎了,剩下的最後一顆,我勢在必得!  」

  「王爺,我確實沒有墨光玉,要不憑王爺的本事怎看不穿觀羽的謊言?馮懷真已失憶,根本想不起墨光玉之事,王爺可以斷了自她這裡下手的念頭。」嚴觀羽冷冷回應,不帶一絲感情。

  據聞司徒競那雙銳利的眼可看透人心因此在他面前不可有太多情緒。

  「你如何肯定她失憶不記得了?說不定是她欺騙你?」司徒競笑笑地反問。

  「若我是馮懷真,就算為求自保而撒下漫天大謊也無所謂。」

  「昨日我已設局,生死交關之際,她依然不記得墨光玉,我相信不會有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設局?

  站在門外的馮懷真僵住她壓根沒辦法思考了。

  剛剛她聽到什麼?

  什麼設局?什麼是墨光玉?

  昨日觀羽不是還說他不清楚墨光玉的下落,是張順栽贓,怎麼現在卻聽到這些……難道這一切全是陷阱,為了引她入局?

  她最信任並即將成為她夫婿的男人欺瞞了她,她還能相信誰?

  還有,為何她始終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究竟是在哪看過?

  她的頭好疼,整個人卻動彈不得,聲音也發不出來……

  「好,既然你這麼說,本王再信你一次,相信聰明的你不會與本王爭奪星光玉。對了,剛才所送的禮物本王覺得太輕了些,顯不出誠意,決定再添上另一個禮,讓你明白本王有多重視你的婚禮,把她帶進來。」

  司徒競話語方落,他身後的護衛隨即將站在門外的馮懷真帶進房裡,同時替她解開穴道。

  「懷真?!」嚴觀羽一臉驚愕。

  司徒競起身走到馮懷真面前。

  馮懷真望著這名將她帶至書房門外、讓她聽到一切的男人,對他感到無比恐懼,指尖不由自主顫抖,她怕他,非常非常懼怕……明明第一次見面,為什麼她嚇得連呼吸都快要停止這個司徒競究竟是誰?

  「相信你現在應該更瞭解即將成為你夫婿的男人了。」

  嚴觀羽怒瞪司徒競。

  「為了有個保障,馮懷真必須到我那兒作害,等你何時拿到墨光玉,我便何時放人。」

  「王爺!  」嚴觀羽憤然起身,目光凜測如刃。

  這時,程奉刀快一步抽刀,琥珀同時提劍進入,劍尖直指司徒競,而司徒競的護衛也手披上劍柄伺機而動。

  「呵呵!  」司徒競輕笑顯然一點也不在乎此刻對他不利的局面。「本王半個時辰若沒回去,自會有人踏平嚴府,到時你又要如何保住她?」

  「至少你會先我一步到地府。」嚴觀羽一字一字地說刻意壓抑怒火卻藏不了憂慮。

  他這句話贏得司徒競正眼注視。

  「從沒人膽敢對我說這句話,嚴觀羽你的弱點,終於被我找到了。」

  「司徒競,你若想帶走他,命就留下來!  」

  這一刻,他正式與司徒競決裂。

  「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司徒競涼涼地問。

  「那你為了一個女人又值得嗎?」嚴觀羽隨即將這問題回贈。

  司徒競霎時變臉,馮懷真見狀,驚愕地倒抽一口氣,她總覺得自己認識這個叫司徒競的男人,因為他的聲音是那樣的熟悉。

  「嘴上逞能並不能保住她,交出墨光玉方有生路!嚴觀羽,我只給你三日,要不,嚴府將會是另一座馮府!  」司徒競傾身在馮懷真耳旁,低聲說:「真兒,你可是我未婚妻呢!  」留下這句話他與護衛離開嚴府。

  未婚妻——三個字如同巨石瞬間壓垮馮懷真。

  她神色蒼白,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未婚妻……是了,她的確有個未婚夫,名字呢?她的未婚夫是什麼名字,那雙眼睛彷彿鋒利的刀似要穿透她,令她涼透血骨。

  王爺命令取回墨光玉,並殺了馮懷真!

  是了,她記得這句話,她記得、她記得啊……

  馮懷真腦中瞬間湧入大量的片段記憶,她一時承受不了這種椎心痛楚,最後不支倒地。

  「懷真!懷真——」嚴觀羽的聲音愈來愈遠。

  她好似作了一個很長的夢。

  現在,終於醒了。

  夢中的她癡傻無比全心全意信任那個男人怎知最後是一場空。

  馮懷真緩緩下床,來到鏡前坐定,一時之間百感交集,最後悵然地閉上眼。

  本以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姑娘,沒想到轉眼間,所有一切皆化為烏有,她的爹娘葬身火窟,她最愛的男人也背叛她,她已痛到哭不出來。

  淚水,已干;心,碎了。

  為何要讓她想起來呢?不想起這血淋淋的一切不是更好,即使到最後死了,也肯定能帶著微笑而走吧?

  是她引狼入室,是她招來滅門慘劇,是她害死馮府所有的人,是她——天真愚蠢信了他,以為他才是自己的最終歸屬,結果呢?

  既然上天讓她失憶,為何還要再讓她想起來,忘了痛苦不是更好?

  呵呵,真是慘不忍睹的下場啊……

  更淒慘的是,她最後仍喜歡上同一個人……

  「你醒了,還有哪裡不適嗎?」嚴觀羽上前欲碰她,卻被她轉身躲掉。「懷真?」

  「別這麼親暱喊我的名,我已有未婚夫。」

  「你的未婚夫就是我。」

  馮懷真泠冷一笑。「別說笑話了!我的未婚夫明明是司徒王爺,怎會是你?」

  「你別聽司徒競胡說你根本不喜歡他!  」

  「那我喜歡你……是嗎?」她的笑容由冷轉苦,眼眸凝著濃濃的憤恨。「你敢說你沒有從我這裡騙走墨光玉?」

  「你想起來了?!」

  「呵呵,是啊,上蒼憐憫地拿走我的記憶,又殘忍地讓我想起那可悲的過往。嚴觀羽,你為了得到墨光玉不計任何代價,甚至連我也能利用,六年前馮府的那場火,不也是你所為嗎?」

  第8章(1)

  那年她十四歲。

  正值捨苞待放的年紀,馮懷真和其他姑娘一樣對任何事都好奇,即使爹娘反對她獨自出門,她依然喜歡單獨溜出去,多帶個人總是綁芋綁腳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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