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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香彌    


  「沒那回事,只是與他見過幾次面。」花清蕾想起唐擎飛昨天又邀她今天午後去騎馬,頓時覺得有些頭痛。

  他端起杯子啜了幾口茶,慢條斯理地開口道:「唐三爺這人對待朋友倒是挺仗義的,但就是太過多情,惹下不少情債,據說前陣子他常去來春閣捧伍四娘的場,似是對伍四娘頗有意思,誰知這卻惹得挽香閣裡一位與他相好的花娘醋意橫生,前兩日還因此去鬧了伍四娘的場。」他在話中不著痕跡的透露出兩女為唐擎飛爭風吃醋的醜事。

  聽聞,花清蕾想起唐擎飛那日對她說過萬花叢中過,只願憐惜眼前人,不禁覺得有些諷剌,明明就是個放蕩的人,還裝什麼深情。

  這種話,去騙騙那些涉世不深的女孩還有用,從事業務工作多年,她哪裡還會再去相信這種花言巧語。

  見她垂眸不知在想什麼,李君濤又道:「我說這事不是想批評唐三爺,而是提醒清蕾,若要與唐三爺來往,自己可要當心點,免得招來無妄之災。」

  她抬眸,就見他神色誠懇、面露關切,淺笑道:「李兄放心,我跟唐三爺只是泛泛之交,真沒什麼。」

  她想李君濤大概是很在意她與唐擎飛的事,所以才會刻意提起他,心裡不禁泛起一絲甜意。適當的時候吃點小醋什麼的,確實能為彼此的感情增點溫。

  有人說愛情最美好的時刻就是曖昧的階段,那時對方一句話,一個小眼神或是一個動作,都能引人遐想。

  她覺得她與李君濤目前就是處於曖昧的時期,彼此都有意,但還沒捅破那層窗紙。

  李君濤溫笑道:「那就好,我只是不想你被他瞞騙了。」

  花清蕾不免嬌嗔,「李兄看我像是那麼笨的人嗎?」

  他輕拍額頭。「哎,瞧我,一時太關心你,才會忘了清蕾聰明絕頂,是我見過最聰慧的姑娘,哪那麼容易受騙。」

  他關心的話語對她很受用,她明媚的粲笑道:「李兄謬讚了,比我聰明的人多得是,不過還是要多謝李兄的提醒。」

  兩人又再聊了片刻,李君濤才告辭離去。

  這下花清蕾又開始傷腦筋,下午到底要不要赴唐擎飛的邀約?

  上次她本來打算要跟他說清楚,叫他別再找她,結果只顧著學騎馬,反倒把這件事給忘了。

  她並不討厭唐擎飛,若只是做一般朋友倒是無妨,可是她感覺得出來那傢伙對她分明有意,那天在樹洞裡就頻頻用眼神對她放電。

  想了想,她決定還是得跟唐擎飛說個清楚,免得他再糾纏不休,影響到她與李君濤。李君濤今天刻意提起他的事,便表示他很在意,她不想讓他誤會。

  因此未時,她換上了件紫色的男裝來到北城門,看見她上次騎的那匹雷風也被帶過來了,她彷彿看見老朋友,欣喜的走過去摸摸它。

  「雷風,你好。」

  見她一來便先看向馬兒問好,唐擎飛不免有些吃味。「你對馬倒是比對我好得多。」

  她睞向他笑道:「三爺這麼大的人還跟馬計較。」很巧,他今天也穿了件紫色衣袍,兩人看起來竟像在穿情侶裝似的。

  他也發現了兩人穿了同色的衣裳,為這份不約而同的默契感到很高興。「上次沒騎過癮,你今兒個多陪我騎會兒我就不計較了。來,上馬吧。」說完,他率先翻身上馬。

  花清蕾唇瓣微動,啟口想說什麼,但接受到他投射而來的催促眼神後,她決定還是等騎完馬再說吧,免得掃了他此刻的興致,於是她也輕巧地坐到雷風的背上。

  唐摯飛策馬走到她身邊建議說:「你還不熟,咱們先慢慢騎,等等熟了再騎快些。」

  「好。」

  他配合她的速度,與她一同緩緩騎出城外,幾名隨從騎著馬跟在後頭。

  「別把韁繩拉得太緊,那會讓馬兒不舒坦,放鬆些。」沿途他不時提點她騎馬的要訣。

  來到上次的那片大草坪後,花清蕾開始讓馬兒慢慢跑起來。

  唐擎飛緊隨左右,以防她墜馬。

  午後的風迎面拂來,驅走一絲燥熱,她騎在馬上,舒服得微微瞇起眼,嘴角微彎,流露出淺淺笑意。

  他的目光流連在她臉上,覺得怎麼看都看不厭她,突然萌生一股想就這麼跟她騎著馬,一塊到天涯海角去的念頭,心念一動之下,他不暇細想,衝動得脫口道:「綾綾,嫁……」

  「噫,前面那兒花開得很漂亮。」花清蕾丟下了這句話後,便微微加速策馬而去。

  雖然沒聽完他到底想說什麼,但她直覺那句話最好不要聽。

  唐擎飛訕訕的吞回未竟的話,連忙驅馬跟上。

  花清蕾下馬摘了幾朵粉色小野花,插在馬兒的耳朵上,然後笑咪咪抱著馬兒,在它的額頭親了下。「雷風,多謝你了,讓我學會了騎馬。」

  「那我呢?」唐擎飛咧著笑走近她問,「是我帶雷風來讓你練騎,你要怎麼謝我?」

  她想了想,然後恭恭敬敬的朝他鞠了個躬,鄭重向他道謝,「多謝三爺。」

  「就這樣?」他不太滿意。

  「要不三爺想怎樣?」

  唐擎飛微微側過臉,暗示道:「你方才親了雷風。」至少可以比照一下,也該親他一下吧?

  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花清蕾仍是故意裝傻。「三爺又不是馬,怎能隨便褻瀆。」

  「我不在意,能得綾綾一吻,是我的榮幸。」他雙眸緊盯著她,叫得親暱。

  「男女授受不親,我還未出嫁,三爺可不能壞了我的名節,若是讓我心上人知道,可就不好。」她趁機表明芳心有所屬。

  「你有心上人了?!」唐擎飛彷彿被人甩了一巴掌,一臉錯愕。

  「嗯。」花清蕾輕點螓首,看見他驚愕的神情,她有些不忍,別開了眼神。

  「是誰?」他沉聲追問,俊美的臉上再也維持不住笑意。

  「這……不方便告訴三爺。」她原以為他頂多只是會感到有些失望,沒想到他的臉色會一下子變得這麼難看,就好像她背叛了他似的。

  唐擎飛驀地聯想到一個人,質問:「難道是李君濤?」

  見他竟一下子就猜到了,她一時不知該不該回答他。

  「我說過此人心術不正,他不是你的良配。」若不是理智還在,他真想不顧一切的抱著她,大聲宣示,除了他,她不許喜歡任何人。

  花清蕾神色淡淡的開口說:「這只是三爺個人的看法,適不適合……我自己清楚。」或許李君濤在家世上不如他,可其他方面,唐擎飛這個游手好閒的二世祖壓根不能跟他比。

  一把怒火在唐擎飛心口翻騰,讓他氣惱得口不擇言罵道:「該死的,那個李君濤哪裡好了,你是瞎了狗眼嗎?竟然看上那種偽君子!」

  她冷下臉。「請三爺自重,別以自己的好惡惡意批評別人。」

  「我沒有惡意批評他,李君濤本來就是個陰險卑鄙的偽君子,你不要被他虛偽的嘴臉給騙了。」

  「三爺上次說他城府極深,現在又罵他陰險卑鄙,他究竟是做了什麼得罪了三爺,讓三爺這麼恨他?」

  唐擎飛原是不想在背後如此道人是非,但此刻他怒火燒心,再也顧不得風度。

  「三年前,李君濤覬覦他未婚妻陳氏的家產,與她一位族兄合謀設下陷阱坑害了陳家,陳家因此傾家蕩產,陳父因而活活氣死,陳家的家產幾乎半數全都落入李君濤手裡。陳家衰敗後,他看不上陳家,暗示陳家主動解除婚約,他的未婚妻羞怒之下一病不起,最後抑鬱而終。」

  由於這事是發生在鄒縣,鄒縣離青水城有四日路程,且此事李君濤本人並未出面,只隱於背後,就連知悉此事的鄒縣人都不多。

  他是因為兩年前去鄒縣訪友,恰巧朋友與那個和李君濤合謀之人是表親,才會得知內情。

  「這事三爺是由何得知?」花清蕾來到青水城四年多,並未聽過這種傳聞,且若真有此事,她爹沒道理不知道,但她從未聽爹提起。

  「一位朋友那裡。」

  聽他也只是從朋友那裡聽說,她覺得此事未必是真,不由得替李君濤辯解道:「這種以訛傳訛的事,未必可信,我勸三爺還是別道聽塗說。」

  「你不信我說的話?」

  「這世上不實的傳言多得是,若都盡信豈不愚蠢。」她表明了態度。

  她相信李君濤,卻不信他?唐擎飛彷彿被逼著硬生生吞下黃連,滿嘴發苦。花清蕾有些難以承受他朝她投來的那抹沉怒受傷的眼神,好似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她覺得男女感情這種事必須你情我願,強求不來,也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他,沉吟了下,她決定快刀斬亂麻。「多謝三爺教我騎馬,不過,還望三爺以後別再來找我,免得引人誤會。」

  唐擎飛原本就難看的臉色,在聽了她的話後變得更加陰沉。

  唐府--

  一早,正在清掃庭院落葉的兩名婢女見到一名男子跨過月洞門走過來,屈膝福了個身。「見過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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