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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七巧    


  她激動的望著步出手術室的夏千勝,他脫下口罩,對她肯定地點點頭。

  手術成功!

  即使院長尚未清醒,他已能確定自己手術成功,而院長也撐過最危險的情況了。

  蘇寧亞起身欲迎向他,但一雙腿早就跪麻了,身子一晃,在要摔倒之際他忙跨步上前,伸手拉住她。

  「跪多久了?」他扶住完全站不住的她,心疼問道。

  走出手術室的瞬間,看見她跪在地上,令他非常訝異。

  她這輩子應不曾下跪過,何況還跪到雙腿發軟站不住。

  「手術成功,太好了……」她捉著他的衣袍,感激又感動,疲憊的神情多了一抹放心。

  「院長會痊癒的。」夏千勝拍拍她的背,安撫道。

  「我可以看看我爸嗎?」

  「現在還不適合探視,等麻醉退了,送到個人病房再探望。你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夏千勝建議道,她看起來非常疲憊虛弱。

  沒料他才一放開她,她雙膝一曲,完全無力站好,更遑論要走,他倏地將她打橫抱起,她驚愕不已,旁邊還有一起結束手術出來的醫護人員,甚至原本等候太久而先離開的記者也紛紛奔過來想採訪。

  夏千勝沒理會其他人,他預先便交代醫療團隊一名醫師代他應付記者訪問,他抱著她邁著大步一路朝辦公樓層而去,將她帶往他這幾日暫用的辦公室。

  他將她放在辦公椅上,蹲在她身前,察看她的膝蓋。

  她的膝蓋跪到紅腫瘀青,他大掌覆上她膝蓋,輕輕揉撫著。

  「痛……」蘇寧亞不禁揪起眉心喊痛。

  「求神求得這麼賣力,不相信我的醫術嗎?」夏千勝抬眼看她,打趣問道。

  直到這一刻,他緊繃十數個小時的心弦才敢放鬆下來。

  「我相信你,可是……我爸說過,醫師不是神,雖能用醫學技術救人,但生命的掌權者是上帝。」

  過去她並沒有任何信仰,父親也並未信奉宗教,但她記得小時候曾問過父親,為何當初母親的病無法被醫治,父親理性的告訴她,醫師不是無所不能,醫師只能盡全力醫治患者,但生命的掌權者是上帝。

  「我想,你懇切的祈禱感動了上帝,才能出現神跡。」從來只用科學分析的夏千勝也不禁附和她的說法。

  蘇寧亞因他的話而微微楞住。

  「事實上,在手術進行十二個小時後曾經出現危急情況,你父親的血壓急遽下降,而腦壓攀升,手術一度要被迫中斷。

  「當下卻有個信念提醒我,必須繼續下去。我並未停止手術,同時指示醫護人員為院長做急救處理,給予藥劑注射,並要大家對昏迷中的院長精神喊話,我相信那時他能聽得到,也許也能感一受到你在手術室外正為他迫切祈禱。

  「幸好你父親撐過去了,血壓回穩,手術最終才能成功。」他向她如實告知手術中的驚險意外。

  這是他在手術室經歷過最危險緊張的狀況。

  即使當下失敗機率極高,他也不願輕易放棄,最後手術成功,且比預期還縮短一小時有餘,醫療團隊對他精湛醫術給予極大掌聲讚賞,他卻覺得不單是因為他的能力,而是確實有神跡出現。

  之後,他打電話要護士送冰袋過來,讓她冰敷紅腫的膝蓋。

  得知她這段時間完全沒進食,連水都沒喝,他不免數落她幾句,忙端一杯水給她,又打電話向醫院餐廳叫兩份餐食送來。

  儘管醫院餐廳的食物不算美味,但此刻兩人卻吃得津津有味。

  兩人吃飽後,夏千勝攙扶著走路仍有些蹣跚的蘇寧亞前往特等病房探望還未清醒的父親。

  第10章(1)

  蘇伯毅的手術雖然成功,但是麻醉退了之後,他遲遲沒有清醒。

  夏千勝替他做了詳細檢查,確認他已由重度昏迷脫險,如今只是因歷經長時間手術,身體太過疲累,陷入深沉的睡眠狀態。

  「頂多再沉睡兩日,院長就能恢復意識。」夏千勝對在病房裡的蘇寧亞及從加拿大飛來台灣的蘇芳玲說道,「不過院長就算清醒過來,也可能因身體太虛弱很快又昏睡,大概要一周時間才會慢慢有足夠體力能長時間清醒。之後視情況至少需要住院一、兩個月,後續也可能要進行復健。」

  腦部手術雖成功無虞,但在患者未真正清醒、接受術後身體機能檢查之前,他無法百分百判斷毫無後遺症,但他能保證一定會讓院長痊癒。

  「所以目前還是無法向大哥問清楚到底是誰蓄意撞傷他的。」蘇芳玲面色凝重的道。

  她從網路看見台灣的即時新聞,得知大哥發生重大意外,心急如焚欲確認狀況,直等到隔日才與侄女聯絡上,聽到情況不樂觀,立時決定要趕來台灣探視,卻因訂不到班機而延誤出發時間,幾經輾轉直到今日早上才抵達。

  大哥為人正派,按理說不該會招來殺身之禍,而因他被撞倒後隨身帶著的公事包不翼而飛,警方也推斷可能是為搶奪財物一時起意的犯行。

  由於當時停車場監視器只捕捉到肇事車輛一角,沒能看見車牌,警方至今未有進一步破案線索,必須等被害人甦醒才能詢問事情經過。

  警方雖有詢問被害人家屬是否有什麼線索可提供,但蘇寧亞完全沒有頭緒,不認為父親會與人結仇,心下猜測搶劫的可能性比較高,而初到的蘇芳玲擔心大哥傷勢,一時也沒想到什麼不尋常的事。

  夏千勝卻認為蘇伯毅發生意外,極可能是被蓄意傷害,而非單純的突發搶劫事件,他要求警方朝蓄意犯案的方向查辦。

  只不過犯人選在白天的醫院地下停車場犯案,行徑未免太囂張大膽,是被逼到狗急跳牆了嗎?蘇伯毅的公事包不翼而飛,裡面是否有什麼機密文件?

  夏千勝仔細分析犯人急於撞傷蘇伯毅,甚至不惜置他於死地的背後動機,是否因蘇伯毅握有什麼驚人證據,足以扳倒另一方勢力?他直覺把這樁事故與醫院內部鬥爭聯想在一起,不認為是自己想多了,但因沒有任何證據,無法向警方道出他單方面的推測,然而他認為這起事故極可能與金董事長有關。

  終於,等到蘇伯毅清醒了。

  蘇伯毅緩緩張開雙眼,他慢慢的轉動眼珠子,有些茫然地掃視圍在病房邊的幾張熟悉臉孔。

  他對神情激動、眼眶泛淚的女兒欣慰地微微頷首;對傾盡心力救了他性命的夏千勝以眼神表達感激,而他的目光最後停留在妹妹身上。

  他張嘴,卻只能發出虛弱氣音,勉強吐出幾個字,隨即便體力不支又闔上眼皮。

  幾個人面面相覷,完全不清楚他方才說了什麼。

  「院長好像提到什麼文件?股東……還叫我的名字?」夏千勝憑著唇語揣測道,接著他轉向蘇芳玲問道,「院長是不是曾向你交代過什麼?」

  「呃?」蘇芳玲先是一楞,下一瞬才恍然大悟。「老天!我怎麼忘了大哥曾交代的事!」她猛地拍了下額頭,罵自己健忘。

  就因她這幾日一直擔心重傷命危的大哥而心神焦慮,才會將那件事丟在腦後,也因她尚未接到東西,更沒想到它的重要性。

  「爸跟小姑姑交代了什麼事?」蘇寧亞急忙追問。

  「大哥先前告訴我,以航空快遞寄了一份重要文件給我,讓我收到先好好留著,若他發生什麼意外事故,要我帶著那份文件來台灣幫助寧亞,且最好能尋求夏千勝的協助……」

  她想到那日大哥突然打電話給她,交代得有些急促,她聽得一頭霧水,不待她問清楚大哥便已結束通話,現在回想起來,大哥是在那日下午發生不測的。

  「什麼文件?」夏千勝也急聲追問。院長果然得到機密文件,這幾乎印證他的推論了。

  「我不清楚,大哥當時也沒多說什麼。我還沒收到大哥郵寄的文件資料,就先聽到他發生重大意外,急忙訂機票趕來台灣。」蘇芳玲說道。

  「那份重要文件一定已經寄達你在加拿大的住處,你快點和家人聯絡,確認內容物。」夏千勝急忙交代。

  「我住處沒人。」蘇芳玲面露為難。

  她沒有兒女,結婚幾年便跟丈夫離異,之後一直單身獨居,後來是侄女到加拿大唸書才與她同住數年。

  「那有人能到你住處代取郵件嗎?」夏千勝進一步問道。

  蘇芳玲搖搖頭。她相當重視居住隱私,且她住的房子與左右鄰居相隔一段距離,何況大哥寄出的重要文件,肯定是要她本人簽收的掛號郵件,非旁人能輕易代取的。

  「能不能麻煩你回加拿大一趟?」夏千勝只能提出這個看似有些不合理要求。

  也許為了取一份郵件又大老遠飛回加拿大很荒謬,但他肯定那份文件絕對非常重要。

  蘇伯毅沒將備分文件交給女兒或身邊特助、秘書,興許怕他們握有證據而招來橫禍,這才寄給遠在加拿大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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