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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春野櫻    


  是她幾乎將他送到鬼門關前,也是她將他從鬼門關前拉回,她是鬼,也是神,不過這些他都不在乎了,她是她,就好。

  盛鐵軍將所有東西都改用左手提著,騰出了右手牽住她的手。

  趙學安害羞的瞅了他一眼,隨即低下頭,雙頰和耳朵都染上了緋紅。

  「你連路都不會走,還是我牽著好。」他說。

  她沒說什麼,只是安分的讓他牽著,卻克制不住幸福的笑意在臉上漾開。

  趙學安交完貨,買了一點吃的,踩著愉悅輕快的步伐回到她跟盛鐵軍的小窩。

  一進門,她看見讓她有點訝異的一幕——盛鐵軍正在練功,就像武俠電影演的那樣。

  她的腦袋裡旋即冒出了兩個問題,第一,他的身體已經恢復到可以練功的地步?第二,他居然會武功?

  盛鐵軍練得專注,完全沒察覺到她已回來,待他發現,就見她瞪大兩隻眼睛,驚奇的看著他。

  他想,總是避著她練功也不是辦法,再者,他雖然對她還是有所隱瞞,卻也有了相當程度的信任,他似乎可以開始選擇性的告訴她一些事情。

  「你在做什麼?」她還沒放下東西,就興奮的跑到他面前問。

  「我在……」他頓了一下。「練功。」

  「練功?」

  他發現她真的很訝異,似乎壓根不知道他會武功,心裡對她的猜疑又再少了幾分,她果然是真的失憶,她根本不記得他是武功高強的驃騎將軍。

  「你不是獵人嗎?」趙學安不解地又問。

  「嗯。」盛鐵軍點頭。「不過我也懂得一點功夫,平時練來強身健體的。」

  「可是我看你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可是怪了,你怎麼打不過辛家的人?」

  他從容一笑,反將她一軍。「你不知道辛家的護院個個武功高強嗎?」

  「是嗎?」她微頓,蹙眉一笑。「我失憶,忘了。」

  「也是。」他唇角一勾。「辛家的護院都不是省油的燈,我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對手,我的功夫嚇唬人可以,真動起手也是不經事的。」

  趙學安也沒多想,咧開明朗的笑意道:「總之你能練功真是太好了。」

  盛鐵軍微頓。「為什麼?」

  「那表示你的身體已恢復得差不多了。」她說。

  他突地想要捉弄她一下,故意促狹道:「敢情娘子是等不及要我去打獵了嗎?」

  趙學安急忙澄清,「不是的,我只是覺得你身子好了很開心。」

  「嗯。」盛鐵軍笑意一斂。「也該是時候了。」

  「時候?什麼意思?」她不解的看著他。

  他回望著她,沒有馬上回答。

  他已經失蹤太久,張子龍跟趙一虎應該都很著急,主將生死不明,必然影響。

  他早想找人聯絡張、趙兩人,只可惜人生地不熟,也沒有可盡信之人,且他還沒查出當初指派辛悅的幕後主使者是誰,他不想貿然行動。

  只不過日子一天天過去,他也不能就這麼守在祁鎮,雖說他跟辛悅的小日子過得是挺幸福舒適的,但他身為將領,是皇上的刀刃,豈能不為君效力而耽於安逸。

  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及相處,他對辛悅有著不完全卻足夠的信任,他想,她應該是為他傳達信息的最佳人選,反正故事隨便他編,只要合情合理,她應該不會有任何懷疑。

  「悅兒,我與你私奔之前,曾與兩位兄弟約定事成之後在風止關會合,如今我因傷待在祁鎮兩個月,未能帶你赴約,他們一定十分擔心。」

  趙學安聽完,想也不想地道:「那我們去找他們呀。」

  「不成。」盛鐵軍馬上反駁她的提議。「我的傷勢雖恢復得差不多了,但前去風止關需要兩天路程,我擔心以目前的體力仍無法負荷。」

  「風止關是什麼地方?!」她第一次聽到這個地名。

  「是我國與境外民族之間的屏障。」

  「喔。」趙學安自動解讀成風止關應該就像是山海關那樣的地方。「他們住在那兒嗎?」

  「他們是邊關的守軍。」

  「喔。」她眨眨眼睛,又問:「那我怎麼跟他們聯絡?」

  「我寫封信,你幫我帶到軍寨外,找個不起眼的孩子將信^<給守衛,要他將信交給張子龍及趙一虎。」

  「我不能直接交給他們嗎?」趙學安不懂為什麼要這麼麻煩。

  「千萬不要。」盛鐵軍神色一凜。「軍寨不比一般民家,你又是個女子,恐怕會給他們添上麻煩。」

  「嗯。」她點頭。

  「記住,信一交付,你便起程回來,切莫耽擱。」

  趙學安覺得他有點小心翼翼過了頭,不過是送封信,怎麼搞得這麼神秘又嚴肅?不過她對這個年代的民情及政情都不瞭解,還是小心為上,免得害兩人惹上麻煩。

  「我知道了,我會照辦的。」

  祁府剛好有趟車要前往風止關,趙學安幸運的搭了便車。

  她依照盛鐵軍的交代,順利的將信託給一名孩子,交到守軍手上,之後她便又搭著祁府的順風車回到祁鎮。

  在家等了四、五天,盛鐵軍其實很掛念辛悅的人身安全。她不記得誰是她在軍寨裡的接頭人,但對方卻知道她的存在及身份,就是因為擔心她被發現,他才東拉西扯說了一堆理由,說服她將信交給孩子送往軍寨,而非親自前往。

  幸運的是,她對他的說詞全然相信,毫不存疑。

  不知為何,看著對自己如此信任的她,他竟有種說不上來的愧疚。

  幸好這天下午她安全回來,讓盛鐵軍高懸的心終於得以放下。

  盛鐵軍為了防止信件落入他人之手,而曝露了自己的行蹤,便在信中畫了只有他跟張、趙兩人才知道的暗碼地圖。

  張子龍和趙一虎收到信後,也速速趕至,在同一日傍晚掌燈時分尋到了將軍的落腳處。

  「有人在嗎?」

  趙學安與盛鐵軍才用完晚膳,便聽見門外傳來陌生的呼喚聲。

  「哪位?」趙學安問。

  「開門吧。」盛鐵軍說,「是我那兩位兄弟來了。」他當然認得聲音的主人,正是張子龍。

  聞言,她有點驚訝,怎麼她過午回到佑鎮,盛鐵軍的兩位兄弟相隔不過幾個時辰也趕到了?他們可以自由離開軍寨嗎?他們應該不是一般的士兵吧?

  不過她也沒多問,立刻前往應門。

  打開門,門外站著兩名身著灰藍短打的年輕男子,相貌俊俏,身形高姚,一點都不輸都教授。

  兩人見著她,眼底閃過一抹驚疑。

  「兩位公子,我夫君正候著。」趙學安有禮地說道。

  兩人一聽,同時瞪大了眼睛,互覷一眼,交換眼色。

  張子龍跟趙一虎都知道辛悅是伺候將軍的女人,可那一夜她帶著將軍離開軍寨後,便從此音信全無。

  起初他們皆以將軍傷重必須靜養為由,極力隱瞞,就怕動搖軍心。

  可時間一久,軍隊裡慢慢出現議論,甚至有人猜測將軍已傷重身亡。

  就在兩人束手無策之際,接到了將軍的信,他在信中什麼都沒說明,只要他們依著地圖來找他,見面時以兄弟相稱,並且要他們不管見了什麼、聽了什麼,都別驚嚇,也別多問。

  將軍如此神秘,令兩人更加好奇,如今見了辛悅,他們頓時明白他的用意。

  這確實是讓人驚嚇的事情,辛悅一副根本不認識他們的表情,還說將軍是她的夫君,他們真的很想表現出從容淡定的模樣,但眼底還是忍不住透露出疑惑及震驚。

  「張子龍見過大嫂,突然前來打擾,還請大嫂見諒。」

  「趙一虎見過大嫂。」

  「哪兒的話,快請進來。」被他們左一聲大嫂、右一聲大嫂的叫著,趙學安有點害羞。

  張子龍、趙一虎進到屋內,來到盛鐵軍面前。「大哥,別來無恙吧?」

  「前些時日受了傷,如今已無大礙。」盛鐵軍看了辛悅一眼。「多虧悅兒悉心照料,我的傷才得以恢復。」

  悅兒?聽見將軍這麼稱呼辛悅,兩人更是驚疑不解了。

  他們等不及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盛鐵軍似乎還沒有說明的打算。

  「悅兒。」盛鐵軍將辛悅喚到面前。「他們是我最好的兄弟,張子龍,趙一虎。」

  趙學安禮貌的對著他們一笑,而他們也還以有些僵硬的微笑。

  「子龍,一虎,她是辛悅,我的妻子。」盛鐵軍介紹完,又問向辛悅,「悅兒,你能到酒館打點酒菜回來嗎?」

  「嗯,我這就去。」趙學安答應一聲,立刻出門。

  她前腳才離開,張、趙兩人便迫不及待的追問,「將軍,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說來話長,但我長話短說。」他以眼神示意兩人坐下。

  一坐下,張子龍又問:「辛悅趁我們不在時將將軍帶走,究竟是……」

  「她奉命取我性命。」盛鐵軍淡淡的說道。

  張子龍急問:「奉誰的命?」

  「她不是皇上從宮裡挑出來的嗎,難道是皇上要……」趙一虎難以置信。

  「我想此事跟皇上無關。」盛鐵軍平靜地分析,「當日她將我運出軍寨時有人幫她,我想那就是她的接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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