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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朱輕    


  「跟你住,哼!」

  「你哼什麼,我肯跟你住你就該偷笑了,臭小子,你以為我樂意跟你一起住嗎?我一個人住更自在……」

  「那就繼續自在啊。」

  「如果不是擔心顏丫頭……」

  「要怎樣早就怎樣了,還等現在?」他輕輕地挑起眉,有著幾分挑釁地望著全伯。

  「你這樣講是什麼意思?臭小子,你是不是欺負……」

  「全伯,你們不要吵了。」顏水柔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不然這樣好了,旁邊不是還有一間屋子,收拾一下他可以先住過去,而且離得不遠,我照顧他也方便。」

  那間房子是她爹爹以前的私塾館,因為爹爹是村裡唯一的私塾先生,當初也是怕她不方便所以私塾並沒有設在家裡,而是在隔壁再建了個房子,後來因為爹爹過世,那邊就空下來了,不過因為她經常去打掃,所以還是很乾淨的,裡面床鋪之類的東西都還齊全,也算方便。

  「可是……」張東全還是遲疑著。

  「你要是覺得不好,那我就繼續住在這裡,反正我是無所謂的。」他嘴角微勾,隨意說著。

  「那怎麼可以!喂,小子,就這麼說定了,今天你就搬到私塾去住,不准再拖。」都可以下地走了,如果還跟顏丫頭住在一起,那還了得。

  雖說已經搬家,但其實區別並不是太大,顏水柔每天還是會過來給他送飯和送藥,在她的悉心照顧下,他的傷很快就完全好了,行走跑跳都不是問題。

  今天天氣很晴朗,他站在籬笆外看她為蔬菜澆水,好奇地問:「這個每天都要澆水嗎?」

  「對呀。」澆水過後,碧綠的菜葉越發鮮嫩,格外討喜。

  拉開門,望著那一叢一叢綠得發黑,像草一樣的東西,「這個又是什麼?」

  「這是韭菜。」她很有耐心地解釋:「這個可以拿來包餃子喔。」

  他蹲下來扯了一根放到鼻端一嗅,立刻嫌惡地皺眉,「一股怪味。」

  那個表情帶著幾分孩子般的稚氣逗笑了她,「韭菜的益處很多呢,吃了對身體好。」她彎身拎起木桶往水井邊走去。

  他伸手握住桶沿,「我來幫你。」

  「不用了,你身體剛剛才好,不能做粗活。」

  「然後讓我看著你辛苦地提水?」他微皺眉毛,望著她的手,「放開。」

  口氣硬硬的、凶凶的,她一愣,很聽話地鬆開了手,望著他提起木桶往井邊走去,她明明應該生氣的,因為他態度太差,語氣太壞,可心裡卻莫名地有點甜。

  他不想她太辛苦呢……其實,他也並不算太難搞,不是嗎?望著他穩健的步伐,她唇邊的笑更深,真好,他的身體都恢復了,不必再病懨懨地躺在床上。

  可是很奇怪地,他為什麼站在井前一動也不動?她走上前,「怎麼了,不是說要提水嗎?」

  他白皙的臉龐有些微地發紅,抬頭瞪向她,像是很不情願地一字一句地問道:「這該死的水要怎麼提上來?」他觀察了半天,都沒有弄明白怎麼把木桶放到那麼深的井裡去。

  她怔了怔,然後努力地想要克制住自己唇邊的笑,卻發現很失敗,她的唇角總是不自覺地往上彎去。

  「你敢笑!」被取笑了,而且還是被她取笑,他的臉龐更紅,可表情卻越來越冷。

  她很勉強才從嘴裡擠出話來,彎身從井轆轅上拉過粗繩綁在桶上,然後將木桶扔到井中,再示範怎樣可以從井裡打水上來,在「嘰嘰咕咕」的木繩纏繞聲中,一桶清澈清涼的井水慢慢地被提了上來。

  「這樣就可以了。」她抬眸望向他,頑皮地再加了一句:「很簡單的。」

  他氣結,那句話很明顯羞辱到他了,他臉色更難看,眼神兇惡地瞪著她,臉上的微紅一點都沒有褪,半晌,咬著牙開口:「女人,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這回她終於忍不住了,趴在井邊笑得直不起腰來,一想到他站在井旁一臉窘迫地對她說不知道該如何提水,那模樣實在是又可愛又稚氣,偏偏他的脾氣卻又那麼傲慢,這種強烈的對比更是讓她止不住笑。

  「你再笑,看我怎麼收拾你!」他臉色更難看,被她取笑心情很糟糕。

  第4章(2)

  她從臂間抬眸望著他,臉上的笑意未減。

  他的呼吸猛地一窒,就像被一記重重的拳頭擊中小腹般,只能望著她,她笑起來的樣子,燦爛得連這春天的陽光都自愧不如,眉眼彎彎,唇邊兩隻小小的梨渦顯得調皮而純稚;他緊緊地盯著她,一絲一毫都不願放過,眼神變得灼熱無比,純黑的眼眸有一抹跳躍的銳光閃過。

  顏水柔頓住,一抹不自在自她心頭升起,像是感覺到什麼,她鬆開握住井搖的手把,迅速地往後退。

  可還是太慢,他伸手一把摟回她,將她抱進懷裡,低下頭去。

  「砰」的一聲巨響,那只木桶失去支持,筆直地掉入井內,但他們都已經無暇顧及。

  最初他只是在她的唇瓣上反覆地摩挲吮吻,但在一個不經意間,舌頭舔過,他似乎找到了某種訣竅,壓住她的唇,在她分開嘴唇之後,他的舌便直接探了進去。

  毫無技巧又毫無溫柔可書的一吻,又深又猛,他的嘴帶著原始的炙熱與狂野,帶著青草的清爽氣息,笨拙而生澀地與她的舌摩擦。

  隨著那種曖昧的摩擦,她的心跳得飛快,腿兒也變得虛軟無力,手不自覺地摟住他的脖子免得直接軟倒在他的懷中,他的手臂強壯而有力,抱起她,將她揉入他懷裡,她綿軟的胸緊緊地壓在他的胸前。

  清脆的鳥鳴,微風吹過竹林時帶動的竹葉刷刷聲,似乎都在遠去,也似乎都已經不再重要,她全部的世界只有這個抱著她吻著她的男子。

  這男子用他的嘴和他的舌頭,對她放肆,對她逾矩,可她卻只能顫抖,從身到心都在因為愉悅而顫抖著,她喜歡他這樣吻他,喜歡與他唇齒纏綿、相濡以沫。

  當她試探性地用自己的舌去微微勾弄他的舌,他身子猛地一僵,那一瞬間,他手臂緊得像是生鐵般,將她牢牢地箍在懷中,她喘息著與顫抖著。

  他鬆開她的唇,望著那鮮艷濕潤的唇瓣,眼睛炯炯發亮,銳利得像是要把她吞下去般。

  而她軟在他的懷裡喘不過氣來,模樣很是楚楚荏弱,眼眸晶亮、眼神如水,唇上都是他的男性味道,一種陌生卻又讓人心跳的味道;她那樣的表情和那樣的神態,讓他怎麼可能平靜得下來,低頭準備再度吻上她。

  她抬指擋住他的唇,很低很氣弱地道:「不要。」他唇上的潤和熱,燙得她差點要鬆開手。

  他漆黑的眼眸裡閃過不悅,眼眸微瞇,「為什麼不要?」

  「我們這樣做……是不對的。」

  他眼裡閃過一絲不屑與傲氣,「什麼是對,什麼又是不對?」

  那傲慢的表情殺傷力太強,她完全不是對手,吞嚥了好久才勉強說出話來:「男女授受……」

  但他直接伸手拉開她的手,用唇堵住了她未說完的話語,那種暈眩的感覺又抓住了她,她的腳兒再度感到虛軟,有一種踩不到地面的虛浮感。

  「唔,不要……」她在他的嘴裡狠狠地抽了口氣,掙扎起來;他粗喘著,不情願地鬆開她的唇,她的手用力地推開他依舊撫在她胸前的那隻手,激烈地掙扎,「放我下來。」

  她那裡綿軟得不可思議,他真想將她剝光,好好地摸個夠、親個夠,可這對她來說太過了,他今天已經太過了,他明白的。

  重重地歎了口氣,他將她放下來。

  她的腳一踩到地面便無力地像是踩在了棉花上,這個男人的吻跟他的人一樣,對她的影響力實在太大,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找回些許力氣,她迅速地後退幾步,臉頰艷紅如脂,「你、你怎麼可以……」

  他懶懶地靠在井邊,輕柔地開口,低沉的嗓音如同愛撫一般:「你喜歡的。」

  「我才沒……」她的臉蛋紅得不能再紅了,眼眶也微微發紅,有點委屈又有點害羞,更多的是不知如何是好的無助。

  「難道,你不喜歡,嗯?」他的話刻意說得很慢,最後那個拖長音調的字,讓她耳根發熱,心跳更快喘不過氣來;原來以前他的那些逗弄都還是輕微的,他原來可以這麼壞、這麼壞,壞得讓她又羞又無奈,她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顏水柔。」他輕輕地喚著她的名字,「告訴我,你喜歡嗎?」

  她的名字從他的唇內吐出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她的心底最軟的地方溫柔地滑過,給她帶來一陣陣的顫慄,「我……」

  他斜斜地挑起左邊的眉望著她。

  「喜歡的。」望著他,她承認了,那三個字從她唇內說出來,既輕又重,她雙肩洩氣地垂下,無法說謊,也沒有辦法違背自己的心意。

  她喜歡他的吻,喜歡他抱著她,喜歡他的眼裡只看著她一個,哪怕只是短暫的時光,她也喜歡,而她知道自己的喜歡太明顯,聰明如他,肯定早就已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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