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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七巧    


  這匕首,成為兩人的定情物,以及生死約定的信物……

  嚴焱透過手握的古匕首,彷彿望見遙遠的過往。

  那個他曾一再反覆作的夢境,斷斷續續、朦朦朧朧;那個以為是虛構的古老故事,如今變得愈來愈真實,而他的心緒跟著被影響。

  他彷彿能看到這故事的最後結局,他的心,緊緊一抽,非常不舒服。

  他一手撫著無端疼痛的胸口,閉上眼,試圖拾回平靜……

  紐約曼哈頓,帝都財團總公司大樓。

  「要換人接洽?」總裁辦公室內,嚴世爵因季曼凝一進門就劈頭道出了來意,神情微詫。

  「怎麼?你昨天去費城見嚴焱,有狀況?」嚴世爵走往沙發區落坐,優雅閒適地翹起腿,俊唇淡揚,笑問。

  若是遇到什麼難題,反倒會令季曼凝更心生挑戰欲,不會輕易放棄,便不曾要將負責的工作轉給他人。

  「或者,他對你做了什麼?」嚴世爵微瞇眼,不由得推敲。

  「什麼都沒有。」季曼凝抿抿唇,直接否認。

  想到那個唐突的吻,她內心不禁又泛起波瀾。

  儘管,只是被他的唇貼覆兩秒,她的心在當下卻震盪不已。

  她下意識拒絕他的深吻,憤而推開他,甚至因他的行徑惱怒,揚手甩他一耳光,接著倉皇離開他的辦公室,彷彿在逃避什麼,一路匆匆奔出辦公大樓,坐上自己的車,飛快駛回曼哈頓。

  那之後,她才記起下午在費城還與人有約的事。

  這還是第一次,她忘記已排定的工作行程。

  她不免更懊惱,只能打電話向對方道歉,並更改碰面時間。

  昨晚,她躺在床上,不禁又想到那個吻二旲名心慌意亂,輾轉難眠,之後雖勉強入睡,卻感覺作了一整晚的夢,醒來記不得夢境,只覺心頭悶悶的,不舒服。現下,被嚴世爵一追問,她更覺尷尬窘迫,一時難以提起。

  「那就是有事。」嚴世爵摩挲下巴,面帶一抹興味,朝她輕哂。

  以他對季曼凝的瞭解,輕易便識出她心口不一,她難得面露一抹窘迫,那內情令他更感好奇。

  一再被嚴世爵追問,季曼凝只能沒好氣地道出緣由。

  畢竟當事人是他的侄子,而她跟嚴世爵在私底下也沒什麼秘密,兩人什麼話都能談。

  「什麼?阿焱那小子真的強吻你!還對你壁咚?」嚴世爵得知真相,先是瞠大眼,無比驚愕,下一瞬,他轉而哈哈大笑。「沒想到,他真的會這麼做!」他拍了下額頭,想像那情景,笑得更起勁。

  季曼凝見狀,微瞇眼,感覺他的反應不太對勁。

  「該不會……是你教他這麼做的?」她走近他,雙手叉腰,悶聲質問。

  此刻,她不當他是總裁上司,而是對等的朋友關係。

  「什麼是『壁咚』?」她對這名詞陌生。

  嚴世爵笑得都快飆淚了。抬起眼,仍滿臉笑意,面對臉色微溫的她。

  「壁咚就是阿錄對你做的那動作,要我再示範給你看嗎?」他一臉玩味道。

  季曼凝直接賞他一記白眼。

  「誰叫阿焱堅持辯稱,送你的牽牛花盆栽,不叫牽牛花,而叫『朝顏』。既然他喜歡用日本人用語,我就教他時下日本流行的把妹招術——壁咚!」嚴世爵說著,又哈哈大笑。

  「總裁大人,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麼嗎?拿一疊文件夾用力K你一頓。」季曼凝面露一抹殺氣說道。

  心裡卻又有種異樣感受,方才嚴世爵提到「朝顏」一詞,她心口會無端評跳,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

  她並非第一次得知牽牛花的另一個別名——「朝顏」,但她心口那抹熟悉感,似乎跟花無關。

  那原因究竟是什麼?她又無從細想。

  「對不起,害你被強吻。」當她刻意叫喚他「總裁大人」時,往往是在揶揄他,或打算數落他。嚴世爵朝她高舉雙手,表示歉意。「如果你想告阿焱性騷擾,我的律師團隊借你。」他忍不住又打趣道。

  季曼凝又賞他一記白眼,悶悶地警告,「你要惡整自己的侄子,別拉我下水。」這種事,再有第二次,她絕對會以下犯上,拿厚厚的文件夾狠K上司一頓。

  「別生氣。我不是要惡整阿焱,更沒要害你被吃豆腐。我沒想到那個在感情方面像根木頭的阿焱,會照本宣科,聽從我的建議行為。

  「但我也不認為,這麼教他是完全錯誤。以他的個性,會做到這地步,那就代表他是真的很喜歡你,才不惜拋開一切,勇於嘗試。

  「他過去雖曾交過女友,卻都表現得不冷不熱。他這次對你,是來真的,絕非隨便輕薄你。」嚴世爵收起玩心,一臉正經替侄子說好話。

  「阿焱雖在建築設計上天賦異稟,但待人處事及社交能力,真的很差,尤其感情方面,更不懂怎麼表達,請你原諒他一時錯誤。」他也代侄子向她表示歉意。

  季曼凝撇撇嘴。「反正我也回敬他一巴掌,算禮尚往來,扯平了。」

  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衝動出手,甩人巴掌,回想當下他一臉錯愕且受傷的表情,她事後竟覺有抹愧疚。

  可明明是他有錯在先,她回擊得理所當然,為何要覺歉疚?

  聞言,嚴世爵揚高一邊眉,內心為侄子掏一把同情淚。

  看來,他這情路真的很多磨了。

  晚上九點,熱鬧喧譁的酒吧內,燈光昏暗,煙霧瀰漫。

  角落一張雙人桌位,獨坐一名穿著時髦的女子,女子端起服務生又送上桌的調酒,仰頭大口灌下。

  「找我出來喝酒,還喝這麼急?」一隻纖手將牛飲的她的酒杯截下。

  冉子綠轉頭,看見到來的好友,一臉如喪考妣的表情,「曼凝,你終於來了……」她眼眶霎時盈滿淚液。

  「再怎麼忙,也得陪你喝一杯。」季曼凝打趣道。隨即揚個手,招來服務生。

  前一刻,她人還在公司加班,一接到好友來電,告知失戀想買醉,只能匆匆收拾未完的工作,離開公司,來這處離公司不遠的酒吧,聽好友訴情傷。

  「請問要點什麼?」服務生上前問道。

  「跟她一樣,螺絲起子。」季曼凝看一眼好友已飲掉半杯的調酒。

  「我也一樣,再加一杯。」尚未喝完這杯調酒的冉子綠,直接再加點一杯。

  「喝完再點,我來聽你倒垃圾,不是看你買醉。」季曼凝溫言勸道。猜想好友手上那杯,應該不是今晚的第一杯。

  「反正要抱怨的都一樣,男人都是混帳。」冉子綠氣怒又難過,她再次遇到爛男人,又被對方劈腿。「我要跟你一樣,不再談戀愛,只跟工作戀愛就好。」她傷心失望說道。

  「你上次好像也是這麼宣告。」季曼凝有些無奈提醒她。

  她與冉子綠是相識多年的閨蜜,兩人是大學同學,同樣來自台灣,甚至都是單親家庭,但冉子綠比她狀況好多了。

  冉子綠的父母並沒拋棄她,她雖跟父親生活,與母親偶爾仍有聯繫,直到她高中畢業,她父親讓她到美國唸書,她念完大學,也就留在紐約工作。

  季曼凝則是邊工作,邊繼續進修碩士學位,之後對工作全然投入心力。

  她已多年不曾再接觸感情,冉子綠卻不同,對愛情充滿期待,一再戀愛,卻一再遇人不淑而受傷。

  每每好友失戀,第一個便是找她訴情傷,只要她沒出差、人在紐約,便會陪伴好友。

  第6章(2)

  「我也討厭自己出爾反爾,但一個人在異鄉,真的很寂寞,你不會嗎?」冉子綠看著打扮知性幹練的好友,一身灰藍色套裝,波浪長髮披肩,妝容得宜,腳踩包頭高跟鞋,完全不像來酒吧尋歡的裝扮。

  她其實很羨慕好友能成為商場女強人,好友的成就臝過不少男性,她聰慧獨立、理性冷靜,勇敢堅強,完全不需依靠男人。

  「寂寞在所難免,但因這理由就談戀愛,沒有挑選真正適合自己的人,那樣的結果,內心只會更寂寞空虛。」季曼凝不由得語重心長勸道。

  好友雖一再失戀,仍對愛情抱持憧憬,往往一遇到追求者,很快又投入另一段感情,但都沒有好結果。

  「所以,你不是拒談感情,是在等待,等待那個對的人出現嗎?」冉子綠詢問。好友因父母破碎痛苦的婚姻,及母親後來被男人騙,走上絕路的遭遇,對婚姻和感情心生陰影,因此一直對愛情心如止水。

  但她並非一開始就全然排拒談戀愛,是在嘗試過兩段感情後,更證明對愛情沒有幻想、沒有欲求,才決定不再戀愛,浪費時間。

  好友還只向她坦白,她跟男友有肢體接觸,或有親密動作時,不是無感,就是沒來由地心生排斥。

  她認為,那才是好友不再跟異性交往的主因吧?

  「怎麼判斷誰才是對的人?」雖戀愛無數次,冉子綠仍不懂怎麼看男人,不禁想向理性聰慧的好友詢問意見。

  「我也不清楚。」季曼凝笑笑地輕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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