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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唐絹 想到大寶他們長大後要離開這個家,他都不覺得心慌,可一想到稻禾想要離開他,他就無法抑止這樣的心亂。他有時甚至希望,希望稻禾的身體不見好轉,可以一直待在他身邊,讓他照顧她。 他對稻禾到底是什麼感覺? 他走上了大街,四處張望尋找。找著找著,他看到了一個小小人影,也在慌慌張張地四處找著,看起來就像個迷路的外地人。 一看仔細,他便趕緊跟了上去。 他靠近她,聽到她喃喃自語。「奇怪……縣府的人不是說就在這一帶嗎?」 杭悅離冷冷地出聲:「你找什麼?稻禾。」 稻禾嚇得呀呀叫,趕緊轉身。可動作太猛,讓她眼前霎時一花,腳步踉蹌,就要往後跌。 杭悅離眼捷手快,馬上抱住她。但他的臉上一點笑都沒有。 「你在找我們的家嗎?」他嚴肅地問。 稻禾掙開他,自己站穩。「我……我是要回去拿我的東西。」 「拿去哪裡?」杭悅離又問。 稻禾看了眼杭悅離,發現他的五官因怒氣而剛硬,一時間竟不敢對他說實話。 她抿著嘴,不回答。 「你剛剛去哪裡,稻禾。」杭悅離問。可語調不似問句,卻像強是命令。 稻禾還是不說話。 「去哪裡!」杭悅離問得更大聲。 稻禾深吸口氣,想說得理直氣壯。「我去找工作。」 杭悅離皺眉。 「找到了,幫人洗衣。」 杭悅離的眼睛瞪得更大。 「那戶人家給的報酬很好,而且也包吃包住。」 「你說什麼?」 「這些年很謝謝你的照顧,我要離開了。」稻禾再說:「等我賺到錢,都會還給你,這是我們以前說好的。」 「稻禾!」杭悅離得咬著牙,才能忍住自己的脾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稻禾微訝,為什麼……為什麼杭悅離會一副很受傷的樣子? 杭悅離不等稻禾回答,便拉著她,往他們家的方向走。他又氣又傷,已經顧不得力道了。稻禾像只小羊,被他拖著走。 稻禾對他叫:「我可以靠我自己生活!」 杭悅離不理,依然快步走著。他拉著她,到了他們家的小巷子。 「我要靠我自己生活!」稻禾再叫:「我可以養活我自己,不需要你!我不需要!」 杭悅離忽然轉身,緊緊地箍住稻禾又急又怒地問:「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稻禾紅著眼眶看他。 看她難過得想哭,杭悅離心裡也是一酸。他低啞地說:「我……我讓你感到害怕嗎?你怕我嗎?你想逃開我嗎?稻禾……」 兩人靜了一會兒。 「我不怕你。」最後,稻禾哽咽地說:「可……可是,我不是善事。」 「什麼?」杭悅離一愣。 「難怪……難怪你什麼也不願和我說。快樂的、痛苦的、傷心的,你都不願告訴我。」稻禾低頭,聲音越說越模糊。 但杭悅離不但聽得一清二楚,那些字句甚至重重地敲在他的心頭上。 「因為我在你眼中,只是一件善事,一件用來贖罪的善事。你對我越好,你心上的罪惡感就會減輕,我的功用就只是這樣而已。我早該明白,是我不自量力,老想著要為你分擔憂勞。現在想想,你一定覺得我可笑得很,對不對?」 「稻禾……」他好難過。「你怎麼會這麼想?」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他對她的心情不是這樣的。 她不是一件善事,她是人,是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 他只是怕,怕真正的自己、過去的自己一旦被她知道了,他就是那個要被離棄的人。所以他才什麼都不說,只是很一廂情願的,想要稻禾留在他身邊,一直任他照顧、守護到天荒地老…… 「我、我明天就要去那戶人家了。」稻禾趁他發愣時,甩開他的手。「真的很謝謝你的照顧,我會回報你的。」 在眼淚還沒掉下來之前,稻禾趕緊走開。 杭悅離癡癡地看著她。 回報?不,他要的回報,不是金錢,不是物質。 而是、而是…… 他握緊了拳頭,在心裡下了決定。 ☆ ☆ ☆ ☆ ☆ ☆ ☆ ☆ ☆ ☆ ☆ ☆ ☆ ☆ 稻禾進了屋,與九個孩子一起幫忙,將帶來的細軟行李一一歸位。 但大寶覺得奇怪。 「稻禾,你的東西怎麼不放好?」他指了指幾隻未拆的衣箱。 稻禾鬱鬱地說:「我明天就離開。」 「什麼?」大家瞪大眼,個個聚到稻禾身邊。 「你要去哪兒?」二寶問。 「就在城門前的那戶人家,幫忙洗衣。」稻禾看見大家不捨的表情,便強笑著說:「你們別這樣。我不是離開這座城,我們還是生活在同一座城,空閒的時候,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平常不怎麼說話的九寶,憋著哭音說:「不……不要走。」他拉住她的衣服。 「九寶……」稻禾咬咬唇。「你不要這樣。」 「不要走啦……」九寶哭出了聲音。 「九寶!」 看到九寶哭了,每個孩子的臉上也都佈滿了哀傷。 第6章(2) 大寶難過地問:「悅離……他知道你要走嗎?」 稻禾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此時,後頭突然冒出一個霸道、威嚴的聲音。 「我不知道。」 大家一驚,都回頭看。只見杭悅離一臉陰沉地站在後頭。 「我什麼都不知道。」杭悅離硬著聲音說:「既然有我不知道的事,那它就不可能發生。」 稻禾愕然,不懂杭悅離怎麼忽然不講理,像變了個人似的? 「你怎麼會不知道?我已經跟你說過了!」稻禾說。 「大寶!二寶!」杭悅離不理她,只是對孩子們說:「晚飯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帶大家去吃飯。」 大寶、二寶也是第一次見到杭悅離這專制的模樣,不敢違逆,趕緊領著大家走出去。 杭悅離犀利的眼神再看向稻禾,稻禾竟有種被某物刺中的感覺。 「洗澡水放好了。」杭悅離說。 「啥?」稻禾根本搞不清狀況。怎、怎麼突然說到這個? 「我帶你去洗澡。」杭悅離依然面不改色地說:「你已經好幾天沒洗澡了,走吧。」說著,就去拉她的手。 「你……你……你真是莫名其妙!」稻禾頂嘴,想甩開他。 杭悅離卻更用力,直接將她拉進懷裡,扛抱起她,往後屋走去。不管稻禾在他懷裡又踢又撞的,他仍是不動如山。 稻禾越發覺到,平時不該被他那無害的笑容給騙去,原來這個男人蠻起來,他的擁抱也是一座掙脫不開的鐵牢。 後屋通往後院,後院裡又有一間小屋。杭悅離頂開了門,原來這間小屋是一間專用的浴間。裡頭的浴盆正蒸騰著熱氣,洗澡水真的放好了。 杭悅離將稻禾放在一座木台上,稻禾見隙就想溜,杭悅離便再給她一個蠻橫的懷抱,緊緊地將她壓在他陽剛氣濃烈的身體下。 稻禾夾在牆壁與肉牆之間,動彈不得。 「哇啊啊——你幹什麼啊!你很重——」雖然杭悅離沒有弄傷她,可是她討厭這種過分的親近。 他們……明明就不可能是這種親近的關係。 「脫衣服。」杭悅離命令。「洗澡。」 「什、什麼?」這男人,到底想搞什麼把戲? 「脫不脫?」杭悅離再問。 「不脫!我又不想洗澡。」稻禾叫。 「脫不脫?」他聲音更緊繃。 「不!」 杭悅離瞇了瞇眼,那眼神變得好……好危險,他的呼息也變得濃濁。 「那我幫你脫。」忽然,他笑了。可那笑不是他的招牌濫好人笑,而是…… 一個男人充滿情慾與邪魅的笑。 稻禾臉紅。不僅是因為他那十足登徒子架式的話,更因為他這少見的表情,有一種……挑逗的性感。 「你、你敢?」稻禾真的嚇傻了。 「怎麼不敢?」杭悅離邪邪地笑著。「我只是沒有跟你說實話罷了,稻禾。其實……我一直在等著可以讓我們關係更進一步的機會。你信不信?」 稻禾繃緊的身體,忽然一軟。這……這是什麼意思? 「再不脫,我就幫你脫嘍!」杭悅離祭出最後警告。 稻禾哇啦大叫。「好啦好啦!我只要自己洗澡,你就會放過我,對不對?」 「沒錯。」 「那你出去啊!」 「我守在門口。」 「那你還是要出去啊!」還站在這兒幹嘛?! 「不,是守在這裡面的門口。」杭悅離說:「因為我有話跟你說。」 「你、你這個人……怎麼那麼無賴啦!」 「對一個想要離開我的人,我也只能用無賴的方式來留住她。」杭悅離收起笑容,說得很認真,不像玩笑。 稻禾心裡很暖,可是她又怕……怕這些甜膩的話只是謊言,而不是真情。 此時,杭悅離走到門邊,背對著她。他說:「我數到十,數完我就轉過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