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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春野櫻    


  姚沐月氣不過,幾個跨步衝上前,想將花散舞從那張大床上抓下來,不料她才伸出手,傅天抒便展臂一攔一「你做什麼?」他冷冷的、不悅的直視著她。

  她無畏的迎上他的視線,「我要她向翠竹道歉。」

  「她說了,她什麼都沒做。」

  「她說的你都信?」她壓抑著狂濤般的惱怒,穩住顫抖的聲線。

  傅天抒直視著她的眼睛,「我信。」

  「傅天抒,你……」

  「我警告過你。」他打斷她的話,那雙看著她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感情,「嫁給一個根本不要你的男人,就是這種下場。」

  他當看花散舞的面對她說這些話,擺明了就是要羞辱她,讓她知難而退,自動求去。

  可她不要,她絕不讓他跟花散舞得逞,只要她還在這裡,她便是他的妻子、傅家的少夫人,而花散舞不過是個暖床的女人。

  「我不會如了你的意,我才是傅家的少夫人。」她一臉凜然。

  「那個虛名便滿足你了嗎?」傅天抒冷然一笑,「嫁入傅家五年卻未能生下子嗣的你,還能佔著那虛名多久?你應該知道我父親有多重視這個吧?」

  「我無法生下子嗣是因為……」我無法生下子嗣是因為你根本不碰我!這句話她沒辦法說出口,只能漲紅著臉,倒抽了一口氣,憤恨的看著他。「傅天抒,我到底哪裡不夠好?」

  「你夠好,太好了。」他唇角一撇,「好到我配不上你a」

  她心頭一震。她太好,好到他配不上?可她從來不覺得他哪裡不足啊。

  「如果我真的好,為什麼你不能……」驚覺到自己像是一隻乞憐的小狗般在求他,她心頭一緊,倏地收聲。

  不!她為什麼要求他?她有哪裡不好不足,得如此卑微的哀求他瓜分一點愛?哀求他多看她一眼?

  「天抒,你憐憫一下姚大小姐吧。」花散舞虛情假意地出聲,「她嫁進傅家也五年了,若是再不能生下孩子的話,恐怕傅老爺子會要你休了她的……同為女人,我都覺得她可憐了。」

  同為女人,她並不同情姚沐月,但她看得出來姚沐月其實是對傅天抒有感情的。

  姚沐月是倔強、是好強,她驕傲又好面子,但光是這樣,是無法讓一個女人死心塌地的等看一個男人的。

  她對傅天抒存有堅定又純粹的戀慕,儘管傅天抒對她視若無睹。

  「女人?她是女人嗎?」傅天抒冷漠的眼神一瞥,毫不留情的諷刺,「女人就該乖乖待在家裡,而不是到學塾裡跟男人事。你爭強好勝,一心只想凌駕在男人之上,在我眼裡,你從來不是個女人。」

  聞言,姚沐月不自覺的倒退了兩步。他的話像是一把利刃般刺進她胸口,教她疼得幾乎要哭出聲音來。

  她不是女人?在他眼裡,她只是個好勝爭強的人嗎?她做了那麼多,一切的努力都不是為了想強過他或誰,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呀!

  「天抒,你這話說得太苛了。」花散舞燮著柳眉,「瞧,姚大小姐都快哭了呢。」

  姚沐月咬緊牙根,不讓一滴眼淚湧出眼眶。

  傅天抒那淡漠的黑眸睞了她一眼,「她不會哭的,眼淚那種東西只有女人才有。」說罷,他手臂一橫,攬住了花散舞的纖腰,將她抱緊。

  看著他兩人摟抱在床那親熱模樣,姚沐月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掐住了般難受。

  她想就這麼瞪大眼睛看著他們,好教他們覺得尷尬、覺得羞恥,可她錯了,真正尷尬羞恥的是她。

  在這裡,她連呼吸的餘地都沒有。轉過身,她奪門而去。

  大床上,側身抱著花散舞的傅天抒忽地沉默不語,眼底閃過一絲深沉到幾乎難以發現的歉疚,稍縱即逝。

  「天抒?天抒?」喊了他兩聲,卻不見他有任何回應,花散舞不禁疑惑的抬起臉來看著他。

  他恍然回神,「嗯?」

  她雙手捧著他俊美的臉龐,一雙媚眼直視著他,「想什麼?」

  「沒想什麼。」

  「你對她真的連一丁點的情感或憐惜都沒有?」她語帶試探的問。

  「這一點,你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嗎?」他挑眉一笑,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口勿住那張還想說話的嘴。

  一抹斜陽照著院裡那裸梧桐樹,一陣秋風襲來,吹得枝頭上的樹葉沙沙作響。

  「秋天來了……」姚沐月喃喃道。

  她就生在這個時節的月夜,因為那天的月色絕美,父親才會為她取了沐月這個名字。

  可明明是個溫柔秀逸的名字,她卻擁有如此好強的性情。

  是啊,她真是好強,尋常女人碰到相同的遭遇,早就聽父母之言、包袱款款了吧?可她,還在這兒不死心的等著。

  該是她放棄的時候了嗎?也許是,可她真的不甘心呀。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翠竹大呼小叫、驚慌失措的跑進院落。

  她輕歎一聲,「什麼事那麼慌張?」

  「小姐,出事了……」翠竹來到她跟前,淚流滿面,「老爺出事了。」

  聞言,她心頭一緊,「爹?爹怎麼了?」

  「老爺被抓到衙門去了……」翠竹嗚嗚的哭了起來,「小姐,怎麼辦?怎麼辦?」

  她爹被抓到衙門?!怎麼會?守法如他,究竟是犯了什麼罪?不,她爹絕不是以身試法的人,必然是惹上麻煩、招人誣陷了。

  「別哭。」雖然心裡驚急不安,但她仍力持鎮定,「我們現在就回家看看。」

  說罷,她拉著翠竹的手,快步走出院落。

  第2章(2)

  這消息以她難以置信的速度傳開了,她人還未離開傅家大宅,就發現那些奴僕們都偷覷著她,議論紛紛。

  一到了大街上,所有人都用奇怪的、顧忌的眼神看著她,第一次沒有人跟她打聲招呼,彷彿她身上染有什麼可怕的傳染病般。

  姚沐月一路疾行回到姚府,就見大門緊閉,門上已被貼了封條,沒有人進出。

  她敲了敲一旁的小門,不久,家中老僕前來應門。

  「大……大小姐?」老僕驚疑的看著她。

  「來福爺爺,我娘呢?」她急問。

  老僕看了看四周,謹慎地側身,「大小姐快進來吧。」

  她點頭,立刻帶著翠竹進到宅裡。偌大的姚家宅子你漫著一股不尋常的氛圍,直覺告訴她大事不妙。

  「沐月姊姊……」十歲的姚沐春坐在前院,一見她便哭喊著跑過來,一把抱住她,驚怕的哭著,「沐月姊姊,爹……爹被官差抓走了……

  「沐春別怕。」她攬著妹妹,安撫她,「娘呢?」

  「娘在她房裡哭……」

  「來,我們去找娘。」牽起妹妹的手,姚沐月快速移步前往母親的寢間。

  來到房外,她便聽見房裡傳來她娘親嚶嚶的哭泣聲。

  她推開門,只見她娘親坐在床前,早已哭得雙眼紅腫。「娘……」

  周翠環抬起淚濕的臉,驚疑的看著她,「沐……沐月?」

  「娘,」她快步走向母親,緊緊握住那雙顫抖的手,「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爹為什麼會……」

  話還沒說完,周翠環已掙開她的手,神情驚懼惶恐,「沐月,你快回傅家去。」

  她一怔,「為什麼?」

  「你已經是傅家的媳婦,要是這事連累了傅家,我們可……」

  「娘,」她打斷未完的話,神情嚴肅而堅定,「在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之前,女兒是不會走的。」

  迎上她堅毅的眸子,周翠環緊跟看的唇顫抖起來,眼淚撲歉簌簌的流下,好一會終於開了口,神情憂愁哀傷,「你爹誤買了一批生客上門兜售的布匹,去口沒想到那竟是兩個月前被盜賊搶劫而遺失的、藩屬國進貢的貢品……城守大人懷疑你爹跟盜賊私通,強奪朝廷財物,不止把他抓了去,還查封了咱們所有的貨物……」

  「怎麼會……」姚沐月聞言一震。

  私通盜賊?搶劫貢品?老天,這是何等嚴重的罪行。

  「娘,我立刻給城主大人寫張狀紙」她朝隨侍在一旁的丫蓑說道:「快去把紙筆取來。」

  「是。」丫鬟答應一聲,立刻離開。

  「沐月,」周翠環憂心忡忡,「你別沾這件事,要是禍及傅家,我們可是擔待不起。」

  「娘,」她秀眉一擰,語氣堅定,「您要女兒袖手旁觀嗎?那可是我爹。」

  「可是……」

  「別可是了。」她堅決地道:「爹是無辜的,我一定要想辦法還他清白。」

  周翠環的心裡憂疑不安,身為母親,她不希望禍及沐月及她的婆家,可眼前,自己已亂了方寸,只能倚靠這向來優秀而堅強的女兒。

  她無奈又無助的垂下眼瞼,悄聲流淚。

  擬妥狀書,姚沐月遣人將狀書送到官廳,安頓了家裡的老老少少後,隨即帶著翠竹返回傅家。

  一進傅家大宅,等著她的是公公傅浩清、大娘方惜、婆婆香月,還有她的丈夫傅天抒一看見這難得一見的大陣仗,她心裡已有了底。

  「沐月,你回娘家去了?」傅浩清神情凝肅的看著她,語帶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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