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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春野櫻    


  她秀眉緊擰,鼻頭一酸,眼淚也止不住的湧出。「原來我在你心裡,不是無足輕重……

  「當然不是。」他斂眉苦笑,「若你真的死去,我恐怕也活不了。」

  聞言,她驚疑的瞪大眼睛。他說的可是真的?因為愛他而受的苦,如今真的值得了?

  他是她注定逃不掉、避不開的宿命,他是她不論如何都只能去化解的劫。她如今總算明白這重來一次的機會,為的不止是救回她爹娘的命,也為了化解她與他之間的劫與難。

  「對不起,我差點兒害了你的命。」他歉疚的說。

  她不解,「為什麼這麼說?」

  「若不是我,花散舞不會加害於你,使你險些命喪於此。」

  聽了他的話,她若有所思,秀眉微燮,語帶試探,「花散舞為何會離開傅府,難道是你不要她?」

  雖說花散舞實在不是個好女人,但他難道是因為戀上了自己,所以趕走花散舞?若真如此,也莫怪花散舞會遷怒於她了。

  「不,不是那樣。」他無奈一笑,「我之所以將她驅出傅家是因為她背叛了我,辜負了我對她的心意。」

  「她做了什麼?」

  「她偷了我爹娘的東西變賣換現,卻毫無悔意。」他解釋,「你替我娘贖回的鳳頭金簪便是她偷去賣掉的。」

  「什麼?」她還以為花散舞賣了金簪是為了幫助傅天抒重振家業,沒想到那竟是她自香月夫人那兒竊去賣了的。

  「她變賣東西的所得,我分文未索的全給了她,可她卻沒有一絲悔悟之意,反倒對你心懷怨恨,甚至做出如此冷酷之事。」他自責又痛心地說:這全都是因為我錯看也錯愛了她。」

  原來事情是這樣,看來花散舞是真的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呀,她本該有機會抓住幸福的,終究是錯失了。

  「沐月,你怪我吧。」他深深的注視著她,「我願意用今生來彌補你。」

  用今生來彌補她?老天,他這話的意思是……

  「你可以不要我,但是我絕不會放棄你。」他眼底竟滿是深濃熾熱的情意,「我會纏著你不放,你若終身不嫁,那我便終身不娶。」

  她眨了眨眼睛看著他,「你……你這是在向我……」

  「嫁給我。」他一臉誠懇,「我會努力變成一個配得上你的男人。」

  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見的,他……要她嫁他?!

  前一次不論如何都不娶她,甚至逼她離開的他,如今竟對她說「盛家給我」?這一次,不再是她一廂情願的說要嫁,這一次,是他主動說要娶她。

  「本就該苦,不然就不值得你去追求了。」

  她終於明瞭了托缽僧此話深意,若是輕而易舉便能得到,哪裡懂得珍惜?正因為是如此的難、如此的苦,便更加顯得它的難能可貴。

  雖然苦過、絕望過、甚至丟過性命,但如今一切都值了。

  「這次是你要的,可不能反悔。」她嘻著淚,嬌聲說。

  他先是一怔,隨即面露欣喜之色,「絕不,絕不。」他牢牢的將她抱在懷裡,激動得再也無法言語。

  花散舞因為密謀又教唆惡匪張勇擄走姚沐月並意圖殺害,遭到審問判刑,判刑定獄後便被關入大牢。

  而在這件事發生不久,幾個生客到錦繡莊來兜售一匹罕見而絕美的布匹。

  姚沐月未親自與他們接治,而是躲在門後看著她爹姚曉風與幾名生客談這筆買賣。讓她意外的是,這幾個人之間竟有幾張熟面孔。

  那熟面孔就是在白山打劫她跟傅天抒,且意欲擄走她一逞獸慾,還差點兒砍死傅天抒的惡匪。

  她偷偷遣翠竹給她爹遞上一張紙條,要她爹盡可能的套出他們的落腳處,然後表現出對這批布匹有著高度興趣,接著與他們約定擇期再談買賣。

  她爹雖不明白她用意為何,卻還是依著她的指示照做。

  這些人帶著布匹離開後,姚沐月立刻前往官衛稟報此事,使得麗水城的官衛能順利擒住這些大膽搶奪藩屬國貢品的賊人。

  這次,她不僅幫助麗水城的官衙成功逮人,也教城守大人因此立了大功。

  此事上呈郡守之後,正在郡守那兒的暗行御使也得知了她的功勞。暗行御使上書當今聖上,聖上因她機警而追回進貢皇家的珍品給予獎賞,不止將那批罕見珍稀的布匹送給錦繡莊,還御賜一面可四海通行的黃金馬牌給她。

  麗水城的人們都在談論著她的事,還說她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這日,香月夫人與傅天抒登門拜訪。

  「姚當家,姚夫人,沐月這孩子真是榮耀姚家門媚啊。」香月夫人衷心道:「能有這樣一個女兒,真是令人好生羨慕。」

  「香月夫人過獎了。」姚曉風笑視著如今已脫胎換骨般的傅天抒,「天抒也將雲水堂經營得很好呀。」

  對於自己兒子的改變,香月夫人自是比誰都清楚。

  確實,曾經被眾人認為終將敗光傅家產業、終結雲水堂數十年基業的傅天抒,如今的表現及亮眼成績的確教人驚歎。

  不過她知道,這一切得歸功於沐月,是沐月改變了自己兒子,也改變了傅家及雲水堂的命運。

  「沐月,」香月夫人看著靜靜坐在一旁的姚沐月,「你知道嗎?現在大家都在傳你具有未卜令先知的能力呢。」

  姚沐月微頓,斂眉一笑。

  她哪具什麼未卜先知的能力,不過是已經經歷過一回,懂得提防罷了,但這事也沒法向別人解釋。

  「全是巧合,他們是生客,而其中有人又曾在白山打劫過我跟天抒,所以我才有了警覺心。」

  「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香月夫人驚歎。

  「可不是嗎?」她一笑,「天下事無奇不有。」

  這時,周翠環搭上一句,「總歸一句話,幸好我們錦繡莊沒買下那批布,否則可能會被冠上通匪罪名呢。」

  「確實。」香月夫人點頭,「這事想來還真是萬分驚險,幸好沒事了。」

  「全靠老天保佑。」周翠環說。

  香月夫人點了點頭,頓了一會,似乎有什麼話想說,欲言又止。

  「香月夫人,」周翠環大抵知道她所為何來,於是主動搭了座橋給她走,「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香月夫人斂眉一笑,「確實,只不過說了以後,怕二位笑話。」

  姚曉風與周翠環互視一眼。

  「夫人千萬別這麼說。」姚曉風說道,「有話,直說無你。」

  香月夫人感激的一笑,「我知道姚傅兩家的婚約已解,沐月如今也有不少官家及仕紳公子追求,但我今日前來還是想替天抒說個情……」

  她才說到這,姚曉風已笑了。

  「是說情?還是說親呢?」他笑視著端坐在香月夫人身旁,神情從容淡定的傅天抒,「天抒,你想娶我們家沐月?」

  「爹……」聽他如此直接,姚沐月反倒有點羞了。

  「爹說錯了嗎?」姚曉風笑視看嬌羞的女兒,「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之事。」

  「爹,您再說,我可要先離開了。」

  姚曉風哈哈大笑,「好好好,爹不同你說,爹跟天抒說。」說著,他轉而注視著傅天抒,笑意一斂,十分嚴肅認真。

  「天抒,你真心想娶沐月?」

  傅天抒毫不遲疑地說:「是,晚輩雖不才,但會竭盡所有心力愛護沐月、照顧沐月,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曲。

  聽到他這番話,姚沐月的臉更紅了,嬌噎道:「傅天抒,你在說什麼?」

  他看著她,「你想反悔不嫁嗎?」

  「我……」

  「那日在松石山,你已經答應嫁給我了,不是嗎?」

  聞言,姚曉風、周翠環及香月夫人都一臉驚訝。

  「什麼?」姚曉風語帶促狹,「沐月,原來你已經跟天抒私訂終身啦?」

  姚沐月臉皮薄,羞得立刻站起身來,逃離似的走了出去。

  此時,在她身後傳來的是愉悅的、清朗的陣陣笑聲——

  尾聲

  翌年的春天,姚沐月風光嫁入傅家,成了傅家的少奶奶。

  雖已嫁做傅家的媳婦,但因姚家的善春及沐春年紀尚輕,無法獨當一面,因此她還是三天兩頭得回錦繡莊打理生意。

  由於傅天抒振興家業有成,香月夫人如今在傅家的地位也大大提升,不止從前輕怠她的僕婢不敢再對她不敬,就連正室方惜也不敢再以言語羞辱她。

  不過儘管母憑子貴,香月夫人還是維持她一貫的低調作風,生活仍然簡樸,閒暇時若不是陪丈夫品茗下棋,便是與周翠環相偕到寺裡禮佛參拜,以求家宅平安。

  婚後不及半載,姚沐月便懷上身孕,在隔年初春,便為傅天抒生下一名男娃。

  「娃兒乖乖睡,娃兒快快睡……」她坐在搖籃邊,邊輕搖睡籃,邊輕哼著不成調的曲兒。

  搖籃中,她與傅天抒的長子傅慕成正安穩的睡著,嘴角還揚著一抹笑意。

  偷了個空子,在鋪子裡忙著的傅天抒偷溜回宅院來看看妻兒。

  他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生怕驚醒搖籃中的寶貝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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