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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春野櫻    


  姚傅兩家的婚約是結是解,至今仍未明確,且目前由傅家主動解除婚約,是絕不可能的,畢竟他爹及方惜正打著姚家的主意,希望藉由兩家聯姻以獲得姚家的資金注入。

  而姚家,他們似乎也只是拖著婚期,卻無毀婚之意……這是誰的主意呢?姚沐月嗎?那麼她心裡又是怎麼想的?忽地,他想起今天她以自己已有婚約的理由拒絕趙國駒的求婚。難道說,他們的婚約是她的檔箭牌?

  「你說姚傅兩家有婚約,傅當家不會允許你另娶他人,可是你跟姚家小姐的婚期都拖了三年,難道……」

  「小舞,」他打斷了她,「這事不急。」

  「怎麼不急?」花散舞推開了他,轉頭拭淚,楚楚可憐的模樣,「人家跟你在一起也三、四年了,大好的青春就這麼蹉跎了,難道要等到人老珠黃,你才……」

  「你在說什麼?」他失聲一笑,攬看她的肩,「你還未滿二十,什麼人老珠黃?」

  「不管。」她燮起眉心,微鼓看兩腮,像是生氣,實則撒嬌討愛,「人家想跟你在一起。」

  「我們一直在一起。」

  「我是說為你燒飯洗衣,替你生幾個白胖兒子。」她眼裡閃著淚光,「我已經受夠了這迎來送往的日子,我不想為別的男人跳舞,不想取悅你之外的人。」說著,她流下兩行令人憐惜的淚。

  聽她這麼說,他心裡一糾。想當年,他娘親應該也日夜盼著能遇上有情郎,將她從這無邊苦海中解救出去吧?

  看著際遇與自己娘親相似的花散舞,他萬般不捨的將她緊擁入懷。「小舞,我不會丟著你不管,我會給你好日子過,絕不讓人看輕你、糟蹋你。」

  「真的?」花散舞聲音一軟。

  「難道要我發誓?」

  「那倒不必……」她滿意的一笑,兩隻王臂緊緊的纏f!著他的腰。

  她知道他憐她、對她說這些話,全是因為她與他娘親一前長樂樓舞妓香月有著相似的出身背景。

  她們都來自一個貧困的家庭,都為了餵養家人而被賣到長樂樓,從此過著取悅男人的生活。

  他憐她、愛她,其實是一種感情的轉移,在他眼中,她只是另一個香月。

  不過,在他眼中,她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對她不是玩玩的。

  其他男人到長樂樓來找她,只為開心,可他是為了憐愛她、解救她而來的。

  雖然也有客人要為她贖身,但不是年紀足以當她父親,就是其貌不揚,讓她倒盡胃口。

  只有傅天抒,他相貌俊美且文采非凡,真可說是才貌雙全、內外兼俱。

  雖說這幾年,傅家的景況大不如前,但常言道「爛船也有三分釘」,仗著他寵她這一點,想在傅家過安穩日子並不難。

  眼前她唯一的阻礙就是那姚沐月,只要姚傅兩家解除婚約,她便可以穩坐傅家少奶奶的大位了。

  忖著,她勾住了他的脖子,湊上自己的朱唇,在他嘴上親了一記,「天抒,你可別負我……」

  「不會。」他允下承諾。

  第6章(1)

  姚沐月正在鋪子後頭看帳,一名夥計在門邊探著頭,「小姐……」

  「什麼事?」她連頭都沒抬,只專心的對帳目。

  「那個……」夥計微頓,吶吶地說:「長樂樓的花散舞姑娘想見你。」

  聽見花散舞這名字,她心裡一緊,不禁揚起頭來。

  那是個她不想再聽見的名字,也是不想再提起跟想起的女人——花散舞,她永遠忘不了那女人殘酷又陰險的嘴臉。

  「小姐?」見她怔楞著,夥計試探的問:「見是不見?」

  人都來了,她能不見嗎?雖然是張不想再看見的臉,可她卻忍不住好奇那女人為何登門求見。

  「把她請到小別廳,我馬上到。」

  「是。」夥計答應一聲,轉身便去。

  她將手邊工作暫時擱下,起身前往小別廳。一進小別廳,只見一襲紫衣、身形婀娜的花散舞正兩眼發亮的看著掛在架上的客訂服。

  「花姑娘。」她出聲。

  聽見聲音,花散舞猛然回神,轉過身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接著露出一抹勝者般的微笑。

  「你就是姚家大小姐?」花散舞問。

  「正是。」她直視著花散舞,平心靜氣地問:「不知花姑娘找我何事?」

  「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花散舞唇角上揚的笑著,目光卻十分凌厲,「姚小姐,請你高抬貴手好嗎?」

  聞言,姚沐月一怔。「花姑娘何出此言?」

  「若不嫁天抒,何不放了他?」花散舞語帶譴責。

  「我從未綁著他。」她目光一凝。

  「我就挑明了說吧。」花散舞挑挑眉梢,直白道:「天抒的爹是不可能放棄姚家這塊肥肉的,除非姚家先毀婚。」

  姚家對傅家來說是肥肉?花散舞這話說得雖不中聽,但絕對中肯。她也知道自己一再拖延婚期,傅家卻堅決等著,不是因為傅家非她不可,而是因為傅家需要姚家給予後援。

  「姚大小姐,我不知道你對天抒是何感覺,但我可是等了他三、四年,如果你不喜歡他,就把他讓給我吧」

  花散舞要得理直氣壯,而她一向如此,從前是那樣,現在還是。

  「姚大小姐,天抒有所顧慮,不能親自對你提出要求,我只好冒昧前來,還希望始有成人之美。」

  聞言,婉沐月心裡微撼。是傅天抒授意她,允她前來攤牌嗎?。

  想起前不久,他還在大庭廣眾之下以未婚夫之姿驅離騷擾她的趙國駒,她的心狠狠一糾。

  喔不,她忘了嗎?他那天說了,不是為她,只是討厭趙國駒,她不該把此事放心上的。

  「請你成全我跟天抒這對有情人,行嗎?」花散舞繼續說。

  有情人?是的,花散舞跟傅天抒是有情人,她嫁進傅家八年,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願天天跟花散舞如膠似漆的粘著。

  之前,她這多餘之人因為不甘心而不肯放手,這次,她不能讓自己再成為多餘之人。

  「是他要你來的?」她直視著花散舞,「這是他的意思?」

  這不是傅天抒的意思,她也沒獲得任何人的授意,可花散舞一點都不心虛,語氣肯定,「是的,是天抒要我來求你。」

  「是嗎?」是他要的?那很久很久以前的從前,她因為不肯放手而落至悲慘下場,這很久很久以後的今日,她不想再重蹈覆轍。

  既然自己不想嫁,確實是沒理由一拖再拖、一延再延,就算會背上絕情罵名,引來非議,她也不在乎,這次無情人就由她來當吧。

  「花姑娘,我祝福你們白頭到老。」

  花散舞先是一怔,旋即笑了。

  當姚沐月提起解除婚約之事,姚曉風內心是掙扎矛盾的。

  於情,他不想毀了兩家的約定,招來薄情罵名,畢竟城守大人遣人上門提親之事,早已傳遍整個麗水城,若此時姚家與之解約,難免令人多方聯想認為他姚家想趁機攀上趙家。

  可於理,女兒不想嫁,姚家實在沒理由繼續拖延婚期,再說,傅天抒有舞妓花散舞這位紅粉知己之事,眾人皆知,做為父親,他實在不忍女兒受此委曲羞辱。

  仔細考慮了兩天,他終於決定向傅家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而傅家雖無異議,卻相當不滿。

  不多久,便傳出了許多不堪的、衝著姚沐月而來的謠言。

  姚沐月三年前在白山買賣時,收留了一名十三歲的異邦孤兒羽良。羽良原本在白山替過往商隊餵養並清洗馬匹,姚沐月見他機靈,便將他收為己用她讓他在私塾裡學習漢字,同時也向他習得異邦語言,以利買賣。

  如今,羽良雖只是十六歲少年,但因是異邦之人,天生高大精壯,跟在姚沐月身邊時,並不覺他比較年幼。

  婚約解除後,街頭巷尾便開始謠傳羽良是姚沐月的小愛人,她是為了他才拖延婚期,甚至毀婚。

  這種傷人名譽的謠言來自何處,姚沐月根本不想查證理會,日久見人心,她相信麗水城的居民有足夠的智慧辨別虛假黑白,不需她大聲疾呼的為自己辯駁,且若不如她所預期,人們信了這謠言,那麼對她也不完全是件壞事。

  反正她不打算嫁人,她跟羽良過從甚密的傳言正好能打消那些對她存有妄念、意欲追求她之人的念頭,例如:趙國駒等輩。

  反觀另一方,遭到女方解除婚約的傅家,陷入一片愁雲慘霧的低潮之中。原巴望著能得到姚家援助,卻沒想到竟是一場空,傅浩清還因此生了一場病。

  傅天抒則是毫不意外這樣的結果,畢竟傅家如今的處境已大不如前,而他自己……也遠遠不及姚沐月。

  泥上不了天,自己也構不看雲。

  沒了婚約束縛,傅天抒實踐自己對花散舞的諾言,在他娘親的資助下籌出一筆錢替花散舞贖了身。

  傅浩清雖不准他以名媒正娶的方式讓花散舞進傅家門,但花散舞還是住進了傅家大宅,以少奶奶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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