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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陳毓華 「我知道台灣的醫療設施沒辦法跟歐美很多先進的國家比較,說到醫療糾紛可是每個國家都有的困擾……吼,這就要罵那些政治人渣了!都怪財團壟斷醫藥資源,他們那些人簡直把人命當遊戲——」 「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來,先吃點東西。」哇,罵起把政治當舞台,愛作秀不做事的官僚體制,她一點也不客氣。 棲在他手心的小手,有溫度,有思想,不是美美包裝下的觀賞品。 喜歡。 他好喜歡。 進入狀況的感覺比曖昧不明好多了,呼! 這樣的夜,燭火熒熒,心融融,不光是因為好吃的美食,還有悄然相通,盎然的心意。 第7章(1) 活動的高潮已然過去,他們才從海灣回來,滾攪在空氣中的活潑音樂轉成了迷惑人心的爵士,依舊在的人潮不分男女擁著跳起舞來,不要求步伐,不談節奏,單純隨興的歡娛不用想太多。 「我得回去了,要是超過十二點半,我媽會宰了我的。」伍莎莎看了腕上的表,有點扼腕的說。 他倆話好像說也說不完似,隨手取來的話題都能由淺深入,由深而廣,這樣的驚喜讓兩人感情更近一步,希望夜不要太早結束,時間不要太快溜走,要是能永遠停駐在這一刻最好。 偏偏,阿金娘的命令也是粉可怕的。 「你門禁森嚴喔。」 「你明天就不用上班啊?」五十步笑百步;笑她是沒斷奶的娃喔,呿。 「我還真的希望不要去呢。」姜浙東假裝吶喊。他第二天的確有推不掉的早晨會議,要跟一堆所謂的企業能人勾心鬥角。 「為什麼?」 「飯店創業的辛苦期過去了,現在可以說漸入佳境,飯店的住房率一直維持在八成,其他部門也穩定的成長中。」 「這樣很棒啊。」他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是很好。」他瞅了她一眼。「就因為太穩定了,這樣的工作讓我失去動力野心,我缺乏當企業螺絲釘的熱忱,一直坐辦公桌不能滿足我。」 人在江湖,這樣的江湖,身不由己。 集團是五英會共同的心血結晶,他想抽腿,不見得其他人肯同意。 他承認自己從來都不是工作狂,只喜歡勇往直前的衝刺感覺。 身邊四個死黨扣掉Troy那個病夫不說,其他幾乎都稱得上是工作狂,還有過之無不及,不需要他也去錦上添花讓花香更臭。 「你真是一語驚人。」 「你對我很失望?」 通常沒有固定工作的男人多被劃上無能的等號。 無能,也就是說無法給女人充足的安全感,有品味的生活品質。 「怎麼會,你待業期間,我養你。」 姜浙東啞口無言。 本來,他還以為要用很多時間來說服她的。 「我是說真的。」他瞠大眼,差點忘記要呼吸。 「你看我的眼神有假嗎?」她俏皮的眨眨眼。 她總不能厚臉皮的說,在他還是英英美代子的時候她就對他有了好感,既然都有了好感,才不可能計較那些她根本沒想過的事情。 「不快樂的工作就不如別做。」像她現在的工作雖然苦哈哈的賺不到什麼錢,卻每天都覺得生命盎然,戰鬥力飽滿。 「你支持我?」他還是半信半疑。 「我無條件支持你做任何事,除了偷搶拐騙、殺人放火。」 「無條件?」他呢喃。 「要不然把你那間美美的公寓賣掉,來住我家,我媽常說家裡要是有個能使喚的男人就好了,你要不要讓我招贅啊?」這下根本是跟老虎捋鬍子了。 「你這傢伙,信不信我會打你屁股!」可惡,他正在感動得亂七八糟說。 伍莎莎抱頭鼠竄。「暴力行為是不好的喔,哈哈……」 她到處亂跑,雞貓子喊叫,湊巧撞進別人的肚子。 「啊,對不住!我撞痛你嗎?」她連忙煞住腳步,頭忙不迭的抬起道歉。 「沒事,咦……我認得你,你是莎莎,伍莎莎!」正面迎視她的男人氣質斐然,一看就是那種事業有成的男人。 「啊,程……學長。」 「你好眼力,沒把我忘記。」女人是最容易記恨的動物,不知道她還恨不恨他? 伍莎莎往後退了幾步,連最基本的招呼都難以出口,其實她根本認不出來他是誰,要不是他的聲音她還有點印象,肯定當是陌生人道歉過後就錯過了。 她呆若木雞的看著意氣風發的程城,介紹他身邊頭髮飄逸、身材絕頂的女朋友。 「欸……」真是漂亮到沒話說的女生。他的胃口十年如一日啊,還是喜歡泡長髮飄飄的女生。 「女大十八變,你變漂亮了。」他輕佻的稱讚。 「欸。」她真衰,在這樣的場合碰到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我聽說你回來了,怎麼沒來找我?」 他們那一段不歡而散的過去早過去了,找他做什麼?憑弔?懷念?還是再糟蹋她一遍,都不必了。 「我忙。」 「還在家幫忙啊?」那意味深長的語調中充滿了淡淡的藐視。 「是啊。」 「要是需要我幫忙,到我公司來,我可以幫你安插輕鬆的工作。」 「不必了。」 熟悉的體熱靠了過來,「遇見朋友?」 「嗯,以前大學的學長。」伍莎莎猛然一醒,拋棄自憐的衝擊,手腳冰冷的往姜浙東身上偎去。 他沒有任何表情的把她圈進自己胸膛。 「原來是有男朋友了。」程城打量著姜浙東,評估他不具任何威脅,就把他拋到腦後去了。 他是富家子弟,從小一帆風順,沒吃過苦頭,不懂挫折為何物,出社會後在自家的小公司當老闆,就更意氣風發了。 「我要回去了。」伍莎莎並不想介紹他們認識。 「有空我會去找你。」 她對他怒目相向,程城卻自以為風流倜儻,以為她對他舊情難忘還有意思,對己無遠弗屆的魅力更是沾沾自喜了起來。 ### 死寂。 車子上路好一陣子。 一直說服自己是成熟女人的伍莎莎清清喉嚨,準備把她跟程城的過去說出來。 「你感冒了?」雙手握著方向盤的姜浙東瞄了眼上車……應該說上車前就態度變怪的她。 「我有話跟你說。」要從哪裡開始說呢? 「你說。」 「我以前喜歡過程學長。」鼓起勇氣,她對著前方車窗的某個點道。 「唔。」他無可無不可的哼了個虛字。 他不是木頭人,神經也沒大條到分不出那詭異的氣氛,她跟那個都市痞子之間的小小暗流他沒錯過。 伍莎莎欠欠身,「可是我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型。」 他點頭當作是有在聽。 第7章(2) 剛才才聚起的勇氣消退得很快,畢竟,那段曖昧不明的過去是每個青春少女曾作過的夢,夢中的白馬王子在經過歲月刷洗之後,無情的變作凡夫俗子,她對程城的夢破滅得更快。 他是她這幾年窩在台北不肯回東部的理由之一。 台灣很小,小到一個轉身都會碰到熟人。 她阿Q的想,只要不同住在一座城市裡,就可以當作不曾認識過這個人。 他的出現,還破壞了她這許多年來第一次很正式的約會。 她很不爽。 而她身邊這個男人的反應也很叫人生氣,讓她唱獨腳戲啊,剛剛那個算回應嗎?狗叫都比他稱頭! 姜浙東瞥見她憤憤的撇過頭。「怎麼不說了?」 不說了!老娘不爽說! 本來她想把心事全部告訴他的,既然他毫不在乎,她又何必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我不知道要怎麼說,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是因為你心裡還在意那個人嗎?」見她開始發飆,姜浙東也把心中的疑問問出來。 「我在意他?」伍莎莎的聲音不由得提高好幾個分貝。 「是。」 「我沒有!」 「你有!」 她捶著前座。「我沒有!」 該死!他們竟然為沒道理的事情起爭執。 姜浙東突然煞車。 幸好他有提醒她要系安全帶,要不然這一下子她不蹦出車子去才有鬼。 不等伍莎莎開始教訓人,姜浙東已經傾過身體,強大的存在感奪去她嘴邊的話,因為驚愕的唇被敵人攻城掠地,先馳得點了。 「你……」 這跟她想像中的吻差了十萬八千里遠,就算孫猴子駕著觔斗雲一飛三千里,情況也不應該這樣子失控的。 這種情況下被親,她一點都沒有情人親密的喜悅啊…… 搗著小嘴,她的身體更往後傾。 「他吻過你嗎?」姜浙東盯著她被肆虐過的紅唇。 她搖頭。才告白就被甩了,吻……她沒那麼開放好不好。 「以後不許在我面前談論別的男人,我沒那麼大的度量。」 「你……認為我在炫耀?」炫耀被甩?炫耀她因為學生時代白癡的告白,落得大學四年乏人問津,直到畢業才在工作上重新拾回一丁點可憐的信心? 才以為他惡劣無禮的個性稍微能見人了,才收斂沒多久,牛就是牛,管他牽到沙烏地阿拉伯還是阿拉伯罕都是頑固的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