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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安琪    


  「該死!」段子讓懊惱地往一旁的花叢一踢。

  他真恨這種感覺!

  段子讓雖然力持鎮定,但他看得出對方眼中的酸楚,而他恨透了這種讓她心痛的感覺。

  雖然一開始將她騙來大理,就是為了欺負她、戲弄她,讓她沒好日子過,可他從未真心想傷害她——至少不是以這種方式。

  直到她臉上的笑容消失,被哀傷的表情取代,他才發現,比起她的淚,他更希望能見到她的笑容,那單純,喜悅、毫無保留的笑容。

  但是……

  望著她守候在不遠處的嬌小背影,段子讓不自覺又重歎一口氣。

  他注定得讓她傷心了。

  隔日,大批護衛衝入二皇子段子訓的房內,將他以謀反罪名逮捕下獄。

  一時間宮中嘩然,臣民紛亂憂心,深怕這把火一燒不可收拾,會引起一番腥風血雨。

  有人主張嚴懲叛亂者,也有人主張太子應顧及兄弟之情,給二皇子一個悔過的機會,當然,臣子們私下也吵成了一片。

  聽聞這消息,凌皖兒同感錯愕。

  她對段子訓雖稱不上熟悉,但直覺他不是這種野心勃勃、不顧兄弟之情的人。

  「太子!奴婢秦晴,求您放了二皇子!」一名宮女裝扮的清秀女子,撲跪在段子讓面前,涕淚縱橫地哭求。

  段子讓瞧了她一眼,認出對方是段子訓房裡,那打小服侍他的陪寢丫頭。

  「二皇子絕不會謀反叛變,他不是這種人!這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求您放二皇子出來,查明清楚吧!」

  她哭得好傷心,幾乎泣不成聲,讓凌皖兒瞧得也跟著傷心起來。

  她一定很愛段子訓吧。她心想。

  「不可能!我已經查明清楚,指使刺客來刺殺我的就是他,沒什麼好說的!」

  段子讓將無情兄長的角色,演得入木三分。

  「太子——」

  「別再說了!你退下去;要不退下,我連你一併捉拿治罪。」段子讓不耐地喝斥她離開。

  「好!晴兒願意下獄,請太子也將晴兒關入天牢,晴兒願意在牢裡頭服侍二皇子。」小宮女真誠地哀求。

  段子讓傻眼了,他原以為凌皖兒已經夠傻,沒想到,還有女人比她更傻。

  他心裡不由得感到一陣欣慰,世上竟有個女人,如此忠誠地對待二弟。

  但他臉上依然波瀾不興,甚至擠出厭惡的表情。「荒謬!叛亂者在牢中,還妄想有奴僕服侍嗎?簡直是笑話!來人呀,把她給我拉走,別讓她在這兒礙眼!」

  「是!」兩旁的護衛立即上前,粗暴地將哭泣無助的宮女拖下去。

  段子讓則冷漠地一甩衣袖,頭也不回地走了。

  第9章(1)

  凌皖兒萬分同情地看著那個哭泣的女孩被拉走,心裡忍不住有了氣。

  那女孩也是一片真心,他又何必如此狠心對待她?

  「段子讓,你等一下!」她追到段子讓身旁,拉住他的臂膀,強迫他停下來聽她說話。

  「我覺得,你不該這麼做。」

  「喔,你也想為子訓說話嗎?」段子讓冷笑。「那叛徒有膽謀反,就該自受這苦果,難不成他派人來殺我,我還得為他加官晉爵、讓他壯大力量繼續造反嗎?」

  「我說的不是子訓。不過我確實認為,你將子訓打入天牢太過輕率從事了,我覺得他並不像這種人,你應當查明清楚再——」

  「住嘴!不許再說了!你幹麼替他求情?難道你愛上他了嗎?哼!對子訓我自有主張,你沒資格干涉!」段子讓眼底冒出火來,他不曉得凌皖兒為二弟求情,會令他莫名地生出妒火,可他不愛她眼中有人比他重要!

  「……好吧!我們先不談子訓的事,我想說的,是方纔那個女孩。」

  「她怎麼樣?」段子讓斜睨她。

  「她會來求你,也是因為忠心護主,你就不能多點同情心,好好地對她說話,別那麼凶嗎?」她看不下去的,是他對秦晴的兇惡態度。

  「哼!她是那叛徒的女人,我沒連她一起捉拿下獄就算不錯了,難道還得安撫她,向她賠不是?」段子讓大聲諷笑。

  「你至少可以口氣好一些,她已經夠傷心了——」

  「奇怪了!你幹麼老為不相干的人來和我吵?我還有事要忙,你少煩我!」

  吼完,段子讓扭頭走掉。

  凌皖兒氣惱地瞪著他的背影片刻,真的有一度氣到不想理會他了,不過她擔心刺客會趁虛而入,所以還是忍著氣跟上。

  沒想到,他所謂的「忙」是——

  「太子!您終於來了,臣妾等您好久了。」

  兩位面容艷麗、花枝招展的女人,自涼亭快步走下,一人一手,親親密密地挽著段子讓的手臂,轉身朝涼亭裡走去。

  「風鈴給您溫了壺酒呢。」

  「雅箏親手做了兩道小菜,請您來嘗嘗,今兒個臣妾的手藝如何。」

  「好好,還是你們知情識趣;討得本太子歡心了,等會兒統統有賞。」段子讓笑容滿面地摟著她們,步入涼亭。

  凌皖兒看段子讓在亭中左擁右抱,心痛欲碎。

  這是除了琴玉之外,段子讓的另外兩名寵妾,她第一次看見她們。

  她們同琴玉一樣,都是美艷不可方物的女子,對男人都有一套手腕;她們一個倒酒哺餵進他口中,一個夾菜送進他嘴裡,將段子讓服侍得無微不至。

  這就是他在宮中的生活,這就是她愛上他,所必須承受的苦果。

  爹曾語重心長地告誡過她,但她仍是無法自制地,愛上了他……

  她真是傻,被那副溫文的假相騙得團團轉,傻傻地獻上自己的心;即使知道自己只是他惡意戲弄的玩具,仍癡到不願離去。

  但她已快要生出離開他的勇氣了,只要再給她一點時間……

  凌皖兒痛苦地閉上眼,不願再看涼亭中的傷人景像一眼,她轉身,走到聽不見他們調笑的地方。

  見她走開,段子讓臉上硬擠出的享受微笑,霎時斂起;他瞪著她的背影,壓抑不住內心那股深深的、啃噬他心的懊惱情緒。

  他該死的根本一點都不享受傷害她的感覺!傷害她,他感覺自己比她還難受。

  「太子,臣妾喂您喝酒吧?」風鈴銀鈴般嬌笑著,喝進一口酒,然後想以口哺喂到段子讓嘴裡,好讓他在品嚐美酒的同時,能享用她的軟綿小嘴。

  但她將含著醇酒的檀口送到他面前,段子讓卻沒有同方纔那樣哈哈大笑著,以口接下,反而出神的直瞅著她,壓根沒有將唇湊過來接的意思。

  風鈴被他瞪得不自在,只能尷尬地自行將嘴裡的酒吞下。

  段子讓突然開口,語氣中滿是迷惑。「你們為什麼從不與我爭吵?」

  「爭吵?」兩人對看一眼,同時猛力搖頭。「臣妾們怎麼敢呢?太子是天,太子的命令,便是上天的旨意,臣妾們不敢忤逆。」

  「是嗎?」那為什麼那個小女人,總不拿他當太子瞧,不但整天「段子讓、段子讓」地直呼他的名諱,還有膽子與他據理力爭?

  「那,若本太子做了錯事,惹你們生氣,你們敢踢我嗎?」他又問。

  「踢您?」兩人好像聽見什麼可怕的事似的,更加惶恐地用力搖頭。

  「這種事,臣妾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呀!臣妾們永遠不敢對太子生氣,請太子放心。」

  「是嗎……」這明明是他想聽到的答案,可心裡卻覺得悵然若失。

  這就是他想要的伴侶嗎?卑躬屈膝、唯命是從,永遠不敢對他說出心底的真心話;當他是天,沒有膽子忤逆他,即使他犯了天大的錯,這些人也在一旁猛點頭。

  身旁若全圍繞著這樣的人,他應該很快就會成為一名昏君吧?他自嘲地想。

  會對他說真心話、敢指著他的鼻子罵、有膽子拿腳踢踹他的女子,只怕這世上再也找不到了。

  除了她……

  「太子,臣妾們再伺候您喝酒好嗎?」兩位美姬忙不迭要獻慇勤。

  瞧著毫無個性的軟弱美人,段子讓陡然感到無趣。

  他終於體認到一件事,像她們這樣的女人,哪怕他想要成千上萬個,就能擁有成千上萬個;但像凌皖兒那樣的,世上只有一個,失去了她,便再也找不到了。

  他想,該是對自己誠實的時候了。

  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他已經無法再蒙蔽自己。

  「不了,我還有要事待辦。」說完,他便毫不留戀地起身,不顧美人的哀切呼喚,大步走出涼亭。

  午後,段子讓照例在書房裡閱讀治國書籍,凌皖兒則站在敞開的門前守護著。

  為了不打擾他研讀,他已屏退所有護衛隨從,只留她一人陪伴。

  段子讓難以專心,不時偷瞧著站在門前的凌皖兒,還幾度放下書冊,想開口與她說話,但話到舌間卻又卡住,不知該如何啟口。

  他該怎麼讓她明白,他不想再與她爭吵,他想跟她和解、想再看見她的笑容,希望她能留下來,永遠陪在他身邊?

  他該怎麼說才好呢?

  段子讓猶豫著,遲遲無法開口,怕自己一說錯話,便失去挽留她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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