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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淺草茉莉    


  聞言,陰奢臉色一沉。敢情她的命抵不過陰煙的臉面?!

  曾巧心還來不及再開口,匪徒便氣惱的道:「真是個沒用的賤丫頭,既然你主子不要你活,那老子就送你上路!」

  陰奢心涼,閉著眼等死,突然一道疾風從她身側掠過,預期抹頸的刀沒劃下來,只聽見一聲悶哼,刀反而落地了,她驀然睜開雙眼看看是怎麼回事,就見一把劍插入匪徒的咽喉,她再轉頭一望,救她的人竟是驀魏,他和曾子昂回來了,此刻的他臉色陰沉得嚇人。

  「三哥!」曾巧心馬上撲進曾子昂懷裡。

  「你沒事吧?」曾子昂關切地問。

  他們剛解決了外面那群不知死活的山賊,就聽說有匪徒趁亂溜進五妹房裡,驚得他趕緊趕過來,所幸五妹平安無事,可想不到陰奢被那匪徒挾持,他正要出手相救,驀魏快他一步將自己的劍飛射而出,殺了那傢伙。

  「殿下,聽說外頭的山賊有數百,你沒教那群人傷到分毫吧?」陰煙見到驀魏,滿是關心的來到他身邊。

  驀魏伸手將擋在身前的她推開,朝陰奢走去,臭著臉托起她的下顎,審視她頸項一道淺淺的傷痕,他的動作已經夠利落了,但還不夠快,這該死的小賊還是傷了她!「疼嗎?」

  「還……還好。」陰奢只覺得頸子有點熱熱的,還說不上疼,可他這樣子讓她很不自在,因為眾人都往他們這裡看過來了。

  「草萬金!」驀魏沉聲一喊。

  「奴才在。」草萬金趕緊上前應聲。

  「把百里膏拿來給她擦。」驀魏吩咐道。

  陰煙聽了臉色微變,百里膏是西域療傷聖品,據說擦了之後能讓傷口快速癒合且不留疤痕,如此神效令各國皇族都想擁有,但製作的藥草珍貴,取得不易,西域產量極少,就是父皇也只弄到少許,平日還捨不得用,可驀魏卻將這用在陰奢身上,這不浪費了嗎?

  陰奢也聽過這神藥,心想自己目前只是個宮女,哪裡有資格用,忙搖手道:「不必不必,傷口不深,隨便抹點金創藥就好,不需要用到百……」她發現他的神情變得更陰沉了,聲音瞬間卡在喉間發不出來。

  「草萬金,去!」驀魏不耐煩的揮手。

  「奴才這就去。」草萬金覷著主子的臉色,不敢遲疑,拎著衣擺快跑出去取藥了。

  第三章  小廟好熱鬧(2)

  「你也別以為本宮真捨得將這玩意浪費在你身上,本宮是瞧在子昂的面子上,你救了他五妹,這是替他還恩情。」

  陰煙聽了同樣不滿,感謝陰奢救曾巧心,難不成他對曾巧心也有意思?

  曾巧心沒想到那方面去,一心只顧慮著陰奢的傷。

  倒是曾子昂盯著地上匪徒的屍體輕笑著,看來驀魏對陰奢比他以為的更不一般,看來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福生有兆,禍來有端。情莫多妄,口莫多言。蟻孔潰河,溜沉傾山。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福生有兆,禍來有端。情莫多妄,口莫多言。蟻孔潰河,溜沉傾山。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大太陽底下,草萬金站在東宮殿外迎著烈陽大聲背誦《太平御覽·人事·口》,惹得經過者無不側目。

  兩日前眾人回到了禧京,驀魏回東宮,大燕與鳴陸等貴客則去了國賓府。

  回到東宮的第一天,草萬金就被自家主子秋後算帳了,每日都得背誦這段話。

  主子這是怪他多嘴,使陰煙不肯分道揚鑣,害得主子不得不跟著回京,所以罰他背誦此言,將禍從口出引以為戒,只是今日他都已經背誦超過兩個時辰了,他口乾舌燥也被烈陽曬得要變成人干了,可裡頭的主子還沒氣消,完全沒喊停的意思。

  「草公公還好吧?」蘇易經過他身邊同情地問。

  草萬金一身汗,哭喪著臉道:「奴才怎麼想都不公平,當日蘇大人也勸過陰煙公主別走的,可為什麼只有奴才被罰,蘇大人卻沒事?」

  「這……我也不是沒事,這不被交辦了一堆任務,這是來覆命的。」蘇易也頗感苦命的說。

  他們的主子集合了當今皇上的狠辣以及皇后的霸道,簡直是當代最懂得如何磨人的混世魔王,他是仗著與主子一起長大,親爹又是皇上跟前要人御前都統蘇槽,這才得主子另眼相待,對付他時沒那麼沒心沒肺,頂多讓他忙些,不像整草公公那般暗無天日。

  「蘇大人行行好,待會兒進去時替奴才向主子求個情吧!」草萬金都要哭出來了。

  「放心吧,主子不是狠毒之人,相信等一下就會赦了你……」

  「大膽奴才,竟敢偷懶!再沒聲音,本宮拔了你的舌頭,讓你啞一輩子!」從殿內傳來某人的吼聲。

  草萬金雙腿一軟,癱在地上前還不忘趕緊繼續用著嘶啞的嗓音背誦,「福生有兆,禍來有端。情莫多妄,口莫多言。蟻孔潰河,溜沉傾山。病從口入,禍從口出……」他現在真真明白禍從口出的道理了!

  蘇易同情的搖搖頭,同時也感覺到主子的脾氣似乎比平常暴躁,猶豫著要不要晚點再過來,省得被遷怒,可是當他正想不顧草萬金的請托,沒義氣的想開溜,就聽到喊聲傳了出來——

  「蘇易,怎麼還不滾進來?!」

  蘇易摸摸鼻子,這下子想逃也逃不了了。

  一刻鐘後,草萬金終於被叫進殿裡,他心想蘇大人果然有情有義、說話算話,替他求情成功了,然而他卻見到蘇易低著頭苦著臉,像是也狠狠被教訓過一頓的樣子,他不安地瞧向主子,見主子一身銀白裝扮,橫臥在鑲金的軟榻上,神情陰狠又憤怒,活像吞了火藥,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趕緊用眼神請蘇易給他個暗示,現下到底是什麼情況?

  蘇易吞了吞口水,勉強道:「草公公,你不覺得這東宮有點悶嗎?」

  「悶?」這是什麼暗示?他疑惑地問:「是不是窗沒開?奴才這就去開……」

  「真不知道母后在想什麼,居然派了個蠢蛋到本宮身邊,這是能幹什麼?!」驀魏不客氣的譏諷。

  一道冷汗從草萬金的額頭往下滑落。「這個……是奴才一時駑鈍,想、想必是殿下剛從外頭遊歷回來,初回宮中難免覺得宮中沉悶,不如外頭事事新鮮,不如奴才給殿下想個有趣的事做做,讓殿下心情能愉悅……」他腦袋猛轉,試圖亡羊補牢。

  「哼,得了,就憑你這豬腦袋,能想出什麼討本宮歡心的事?本宮叫你進來是要你去跟母后說一聲,讓她別多事辦什麼選妃宴,那等無聊的事本宮不會出席。」驀魏繃著臉道。

  母后一得知他回宮就大張旗鼓的要展開一系列的選妃活動,這不是吃飽了撐著嗎?父皇也不管管母后,盡讓她想著害兒子的方法。

  「這……殿下不是覺得宮裡悶嗎?若有個活動正好可以解解悶……」草萬金不知死活的說。

  「嘖嘖,草萬金啊草萬金,你不只蠹,原來你還找死!」驀魏氣得坐起身來。

  草萬金嚇得趕緊跪地。「殿下請先聽奴才說完,皇后娘娘必是見您這次回來帶著兩位公主一起,想打鐵趁熱……呃……奴才的意思是,您不如順著皇后娘娘,假意同意參加選妃宴,如此便能名正言順的以想先瞭解各國公主喜好與興趣為由,將陰姑娘叫到東宮裡來整……呃,來伺候。」他見主子變臉,怕腦袋不保,趕緊說重點。

  驀魏本已抄起桌上的茶盞要砸向他的腦袋,聽完他的話後,先是一楞,接著嘴角逐漸揚起。「你這奴才連母后也敢背叛,竟然唆使本宮假意奉承?」

  「奴才不敢背叛皇后娘娘,奴才只是擔憂殿下的心情……」草萬金抹抹汗,乾笑著。

  驀魏冷笑道:「看來你這個笨奴才還是有點用處的。」

  「奴才為求生存,就是豬腦袋也得擠點東西出來。」草萬金說。

  蘇大人臉這麼黑,又提示主子悶,一開始他也沒多想,但被逼急了也有想通的時候,抵達禧京後,眾人各有去處,道別時主子對陰煙與曾巧心兩位公主是連一眼也沒有多瞧,唯獨怒瞪了陰奢好幾眼,還一副意猶未盡想帶回東宮繼續整的模樣,可惜她畢竟是陰煙的人,主子沒有理由把人帶走,這不回來後臉色一日臭過一日,自己雖是皇后娘派來的,但伺候主子這麼多年,又哪裡猜不出主子的心思。

  驀魏跳下軟榻,擰起草萬金的耳朵。「你這奴才既然有了好提議,還杵在這裡做什麼?去國賓府將人給本宮拎來!」

  「痛……痛啊!」草萬金苦命的喊,主子下手不留情,他耳朵要被擰落了。

  「殿下,您先饒了草公公的耳朵,他才能替您去將人請來啊。」蘇易忙上前相救。

  「請什麼,那丫頭也配本宮用請的嗎?本宮讓她爬過來她也得爬!」

  「爬?」

  「對,就讓她爬來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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