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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淺草茉莉    


  見母后心意已決,他這才知道要驚慌。天啊,他還想遊戲人間,不想像父皇一樣為一個女人放棄天下美女……不成,不妥當,他還是先溜為妙!

  鳴陸,落日宮內。

  陰奢累極了,等不及上床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今日一早她又被呂後叫去,給其他妹妹們當陪讀,她共有六位妹妹,父皇請了夫子給大家上課,但讀書沒她的分,她去只是替眾妹妹倒水或拿東西而已,這群妹妹對她使喚也不遺餘力,完全沒當她是長姊,夫子交代的功課還全丟給她寫,她要是不從,妹妹們就會聯合整她,不是故意指使她做更多的事,就是誣指她犯錯,讓母后責打她,所以每次去陪讀完她都特別精疲力竭。

  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感覺到有人推了她一把,她勉強睜開惺忪的睡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名老嫗。

  她嚇了一跳,驚問:「你是誰?怎麼會在落日宮?」自己的宮裡怎麼來了個陌生人?年紀看起來很大,一身黑衣包裹著身子,眼珠混濁,似看不見的。

  老嫗明明失明,卻能準確的「看」向她,並且對她微笑道:「老身是女巫,而你長大了。」

  「女巫……你認識我?」陰奢難掩詫異,她不記得有見過這個人。

  「你是陰奢,今年十七歲了。」

  「你真識得我?!等等,咱們鳴陸是不容女巫的,一旦被抓到就要燒死,你還是快走吧!」陰奢想起這事,心急的提醒。

  女巫忍不住笑了,露出缺牙來。「多謝關心,但你不用擔心老身,除非老身願意,否則沒人可以抓得到老身,而老身來見你,是有話對你說。」

  「你想說什麼?」

  女巫望著她,表情凝重起來。「陰奢,你命貴在西方,朝那兒去,將鳳還巢!」

  陰奢感到相當困惑。「我蛇年出生,受人唾棄,注定命賤,哪可能貴命?還有,我身為鳴陸公主,是不可以隨意離開皇宮的。」

  女巫神秘的微勾起嘴角。「丫頭,別妄自菲薄,世間的事沒什麼是不可能的!記住老身的話,朝西方去吧!」說完,她便憑空消失了。

  陰奢大驚。「老人家——」這一喊,她彷彿醒過來了,瞧著四周,根本空無一人,難不成她剛才作夢了,那老嫗是夢中人?

  「大公主,您這是喊叫什麼?!」一名宮女走了進來,站在她身前不滿的問。

  陰奢早已習慣下人對她這般態度,問道:「你……你方才可有看見人從這裡出去?」

  宮女皺眉搖頭。「沒有,奴婢進來時只有見到您一人,並沒有其他人出入。」

  「那就真是作夢了……但這夢也太真實了……」陰奢有些失神的喃喃道。

  「大公主可能是平日太閒了才會作一些無聊的夢,奴婢奉二公主之命請您過去一趟,今日夫子所言甚是有趣,二公主想將夫子教的再傳授給您,也讓您習些學問。」這名宮女喚麗珠,是陰煙的貼身宮女,主子是宮裡最受寵的公主,連帶使得她一個奴婢也用鼻孔看人,對陰奢這個大公主沒幾分尊重。

  陰奢心知陰煙找她過去根本不是什麼傳授學問,而是今日夫子交代的功課寫不出來,找她過去幫忙寫,明日才好向夫子交差,她無奈的道:「我知道了,晚些就過去。」

  「不能現在就隨奴婢走嗎?二公主還等著呢!」麗珠的口氣越來越不客氣。

  「麗珠,你不過是個卑賤的宮女,也敢這樣跟大公主說話?!」朱壽不知何時進來了。

  麗珠一看見他,馬上心虛不敢再放肆。「朱……朱總管,奴婢、奴婢……」

  「不用說了,做奴婢就要有奴婢的樣子,咱們鳴陸宮規,對主子不敬者,重則杖斃,輕則關入暴室,下次若再不懂規矩,別怪咱家依法處置了。」

  麗珠大驚,臉色慘白。「奴婢不敢了!」

  「還不快向大公主認錯求饒?」

  「是……是是,大……大公主,請饒恕奴婢無狀,奴婢下次不敢了!」麗珠慌忙的朝陰奢道。

  「我不怪你,你走吧,回去告訴陰煙,我一會兒過去。」陰奢無意為難她,揮揮手讓她走。

  麗珠朝兩人行了禮後快步離開。

  「大公主就是太好說話了,若這丫頭下次再無禮,您不用對她客氣的。」朱壽不悅的道。

  「落魄鳳凰不如雞,其實你也明白,我這主子哪裡像主子了?若真要拿出權威治人,她是陰煙的人,陰煙又由得了我嗎?」陰奢苦笑道。

  朱壽也只知道她說的沒錯,歎了口氣後話鋒一轉,關心的問道:「罷了,咱們不提這個了,倒是您,氣色不怎麼好,是不是病了?」

  「病倒沒有,可能是剛才作了個夢,有點驚……」

  「什麼樣的夢?」

  「我夢見一名自稱女巫的老嫗……」她將夢中老嫗對她說的話告訴了朱壽。

  朱壽聽了卻高興起來。「若夢中這位女巫說的是真的,您不妨離開這兒,朝西方去試試運氣吧!」

  「離開?談何容易,公主離宮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出嫁,而我身為蛇女,誰又敢娶我?」她悲涼一笑。

  「是陛下與皇后娘娘不肯為您打算,才會拖延您的婚事至今,若不然,您身為公主就是蛇女也尊貴,誰敢不娶?」鳴陸女子大多十五、六歲就嫁人了,就算未嫁,到大公主十七這歲數也議好對象了,但因無人肯為她作主,她必然得孤老在宮中了。

  「父皇與母后眼中無我,如何會想到我的終身大事?就算真肯為我盤算,對像又如何會適合?況且,強逼對方娶我,夫家也不會善待於我,我這不過是從一個坑跳入另一個坑罷了。」陰奢淒然的搖搖頭。

  朱壽又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陛下對大公主不聞不問,皇后又極度厭棄大公主,若由皇后出面安排,找的對象也不會是好人家,再加上對方被迫娶蛇女公主,心中又怎會舒服,這樁婚姻相必難以和諧,與其如此,大公主何必委屈自己嫁?可若不嫁,難道真要老死在這座冰冷無情的皇宮之中?

  突地,他想到了什麼,用力一擊掌。「啊,奴才想起有個機會可讓您離開了!」

  「機會?」

  「沒錯,大禧太子即將要選太子妃,大燕會派公主前往參與選妃,咱們鳴陸雖與大禧交惡,但陛下不打算放棄這個機會,陛下想藉聯姻蠶食大禧,稍早剛決定讓擁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二公主前往大禧,奴才覺得不如您也爭取,如此一來便能脫離這裡了!」

  陰奢立刻蹙眉。「朱公公,你是不是糊塗了?我在鳴陸都嫁不掉了,怎可能嫁給大禧的太子?再說了,我樣樣不如陰煙,父皇若對大禧太子妃之位志在必得,又怎會捨陰煙讓我去大禧?」

  「爭取成為代表鳴陸去選妃的公主也許很難,但讓您也能跟著離宮,對奴才來說不算難事。」

  他畢竟是大內總管,還有點勢力,真有心運作什麼,還能不成嗎?

  這一事果然順利,陰弼原本並不同意陰奢去大禧的,怕她丟了他的臉,卻有大臣建議,陰奢不祥,不如送去敗壞大禧的氣象,也好過留下繼續影響鳴陸的運程,他聽了覺得有理,這才同意三日後讓陰奢以陰煙陪嫁宮女的身份一同前往。

  第二章  可惡的男人(1)

  烏雲掩月,夜色昏沉,在偶爾露出的朦朧月色下,一道疾風黑影敏捷利落的奔跑在三國交界之地的小農村內,但不一會兒,前頭一群激動氣憤、手拿鋤頭鐮刀的村民堵了上來,男人轉過身幾個縱步想避開,沒想到後頭居然也有人,敢情他被包圍了?

  男人皺起眉頭,不想傷人,往左邊的一條小道竄去,迎面又來了一人,他正要再閃,天上的烏雲被風吹散,露出皎潔明月,藉由月光他看清對方不過是個姑娘,且穿著不像這個村子的人,似乎是個外地人,他反而走向了她。

  只不過他才剛靠近那名姑娘,連開口都還來不及,另一波村民便發現了他的蹤跡圍了上來。

  「你這無恥的偷雞賊,還想往哪裡逃?!」

  小泵娘看到一群人湧上,登時一驚,連連退後幾步,不敢與偷雞賊靠太近。

  「我不是賊,你們搞錯了。」男人無奈的說。

  「近十天來咱們村裡十幾戶一連被偷了數十隻的雞,今日大伙埋伏等著抓賊,一晚上就你一個陌生人出現,不僅如此,瞧你身上還有雞毛,你說自己不是賊,誰相信?!」村民指著他沾有羽毛的衣服道。

  「這不是雞毛,是鳥兒的羽毛!」男人翻了個白眼,方纔他攔了只信鴿,那信鴿的羽毛沾到了身上,沒想到竟害他被誤認為偷雞賊。

  「你還狡辯,咱們不會放過你的!」

  男人有理說不清,眼角餘光瞥見那名姑娘正在往後退,似乎是想趁著混亂之際離開,他幾個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道:「娘子,你幫為夫的解釋解釋,為夫真不是賊,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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