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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淺草茉莉    


  兩個小太監原本架著她,見她癱了,扛不住人,只好隨她癱到地上去,朱壽與晴惠姑姑見她這副模樣都不免搖搖頭,惡人無膽就是在說她吧。

  陰奢也歎口氣,人善被欺這道理她懂,從前只是本著息事寧人的心態活著,可在驀魏的「諄諄教誨」下,她已明白委曲求全只會讓人得寸進尺,並不會讓人適可而止,有的時候還是得給這些人一點教訓,才能讓他們明白做人的道理。

  「大公主……饒命啊……」兩名小爆女眼見搖夏嚇得癱軟,擔心自己也要遭殃,急著再為自己求饒。

  「別吵了,你們平日沒少跟著搖夏四處狐假虎威,大公主若要罰你們也是活該,在受罰前先說清楚皇后娘娘找大公主過去要做什麼?」朱壽忍住不咳,板著臉問。

  其中一名小爆女連忙回道:「皇后娘娘被禁足,但聽聞除了被禁足的二公主外,大禧太子將所有公主都找去蘇明宮了,皇后娘娘不解用意,急著請大公主過去問問是怎麼冋事。」

  「驀魏將妹妹們找去蘇明宮,這事我怎麼不知道?」陰奢訝然的看向晴惠姑姑。

  「殿下不過是想認識公主的手足罷了,您不必多想。」晴惠姑姑面不改色的說。

  陰奢哪能不多想,某人並不是什麼愛屋及烏、和善可親之人,她忍不住替妹妹們捏把冷汗,想了想,她對朱壽吩咐道:「朱公公,搖夏和這兩個宮女就交給你處置了,我回蘇明宮瞧瞧狀況。」丟下話後她便匆匆離去。

  朱壽讓兩名跟班小爆女下去領罰,給她們一點教訓,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這般囂張,至於搖夏,她可是個「關鍵人物」,不能這麼輕易放過她。

  陰奢才剛踏進蘇明宮,就感受到氣氛不對,似乎有一股恐怖的死寂感。

  她先朝殿內幾個妹妹們望去,她們一個個表情驚恐,有幾個已經眼眶泛淚,要哭卻不敢哭。

  她突然聽見一道窸窣聲,立即往驀魏的方向看去,他的坐姿與表情未變,可身旁的草萬金正急急忙忙把什麼東西往懷裡塞,她快步走過去,朝草萬金伸出手掌。

  「把懷裡的東西拿出來!」

  草萬金一臉尷尬,為難的看向主子,讓主子救救命。

  「她要瞧就瞧,這樣也好,省得本宮隔靴搔癢不夠痛快。」某人擺擺手後,唇邊浮起一抹愜意的笑容。

  草萬金得了主子的話,這才敢拿出藏在懷裡的一張紙交給陰奢。

  她接過一瞧,眼兒登時瞪大。「這是……」

  「回大公主,這是名單。」草萬金道。

  「我知道是名單,但這些名單與事跡是怎麼來的?」

  「這……」草萬金再度看向老神在在喝著茶的主子。

  「得,這名單上列出的是以前曾經欺負過你的人,要弄到手不難,有心就行了。」驀魏哼笑一聲,親自解釋,替草萬金解圍。

  陰奢真不知他是怎麼有本事弄來這份名單,不過查得可真仔細,就連她七歲那年被陰煙從後頭推了一把,摔傷膝蓋臥床一個月的事都查得出來,還有前年中秋,由於天候不良不見月亮,三妹遷怒於她,夜裡到落日宮潑墨,說落日宮不祥遮月,要祛邪,害得她洗了一整晚才將黑墨清理乾淨。

  想到這兒,陰奢記起剛進來時三妹用袖子遮著臉,該不會……她下意識朝三妹望去。

  三妹似乎忍了很久,放下手,露出一張黑漆漆的黑墨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過當她看到驀魏那冷峭的神情,馬上止哭,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響。

  陰奢深吸一口氣,這男人果然照著名單一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她又看向手中的名單,十四歲那年,她不小心撞了七妹一下,七妹就拿桌上的糕點往她身上砸……

  她立刻抬頭尋找七妹的身影,看了半天才在角落找到人,七妹的身子被淋了一身甜湯不說,還有螞蟻爬上身,而七妹居然連動也不動,原來是早被嚇到昏迷不醒了,因此被丟到角落去自生自滅,可想而知,待七妹醒來,全身的皮膚大概都讓螞蟻咬遍了,不知要痛癢幾天才能好。

  陰奢看向驀魏,她未來的夫婿可真狠啊……她已經沒勇氣再看名單上還記錄了什麼,把名單還給了草萬金。

  「四公主!」驀魏突然喊道。

  四公主身子一顫,抖得不像話。

  陰奢猛然想起四妹十二歲生辰時,她送了禮物過去,四妹卻嫌她送的禮物穢氣,當眾砸毀不說,還罵她是狗娘養的……

  「陰奢,過來瞧瞧吧。」驀魏突然又笑著朝她招招手說。

  「瞧……瞧什麼?」陰奢有股不祥的預感,不由得心驚膽跳。

  「今日是你四妹認狗為母的大日子,你可得好好觀賞才行。」

  「認狗為母?」她滿臉錯愕。

  「嗯,草萬金,將狗帶上來。」驀魏吩咐。

  「欸!」草萬金馬上讓人牽了條土色母狗出來。

  四公主瞧了險些昏厥,哭著拒絕,「太過分了,我才不認狗做娘!」

  驀魏臉上依舊帶著笑容,但眼神卻是無比陰沉冰冷。「草萬金!」

  「奴才明白。」草萬金立刻上前將拴著那條母狗的鏈子鬆開。

  母狗被綁著時看不出凶狠,一鬆綁馬上張牙舞爪的朝四公主撲去,嚇得她七魂六魄四竄,抱頭哭喊求饒道:「好好好,我認狗做娘,我願意認狗做娘!」

  草萬金在主子的示意下,讓人及時抓住母狗,不讓它真往四公主身上撲去,不過它那齜牙咧嘴的模樣還是夠嚇人的。

  「那可不行,你是鳴陸的公主,若是認狗為娘,豈不污辱了鳴陸陛下與皇后?本宮怎會做出這樣失敬的事,但你罵陰奢是狗娘養的是事實,當時不少人都聽見了,這仔細說來,其實你辱的不是陰奢,而是你父皇,因為陰奢可是你父皇親生的女兒啊!」驀魏說完,笑得跟鬼見愁似的。

  四公主張著嘴,想闔上卻抖得怎麼也闔不上,這句狗娘養的她當年不過是偶然聽見太監私下笑罵,記上心頭後對陰奢脫口而出,哪知多年後竟然因此被算帳,要是父皇知道了……

  她的身子抖個不停。「我錯了……請你放過我吧……」

  「陰奢,你說該怎麼辦好呢?」驀魏瞳眸裡的笑意已經無影無蹤了,轉而問向陰奢。

  陰奢腦袋發涼,這傢伙想做什麼她已非常瞭解,說什麼隔靴搔癢不痛快,背著她整人哪有親眼見她自己對付欺負她的人好看,果然是頑劣之徒。

  「四妹當初用詞不當,確實有錯,就……罰寫《論語》、《詩經》各十遍好了。」她若不給個責罰某人是不會罷休的。

  「辱罵鳴陸皇帝原來只須罰寫《論語》、《詩經》各十遍,那誰都能辱罵皇帝了!」驀魏嘲諷的嘖聲。

  陰奢臉色一僵。「那……那再各多罰寫十遍!」

  「你就這點出息?」男人再一次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來。

  「那就再加罰她閉宮吃齋念佛修身養性一個月!」

  「哼!」他不屑一笑。

  「不然……她認狗做母不成,就收養狗吧,養個一……三……五隻的狗在她宮裡,天天與她共眠。」

  「不要啊!我最討厭動物了,還要和五隻狗共眠,這不等於要我的命嗎?」四公主驚慌失措的痛哭。

  「原來你怕動物啊,那取消……」陰奢一時心軟,但一聽到男人不悅的哼聲馬上咬牙改口,「不取消,怕才叫做懲罰,這事就這麼定了!」

  要是她不夠狠,這個男人絕對會更狠,她可是在救四妹。

  「定什麼定,別以為這樣就夠了,貓狗一家,五隻狗再加五隻貓,有了貓,該再來五籠老鼠,讓貓捉老鼠。」驀魏興匆匆地說。

  四公主的臉色越來越死白。

  「殿下,也該為狗兒找雞作伴才是,『雞飛狗跳』嘛。」草萬金插嘴道。

  某人贊許的拍桌。「這好,就再多養五隻雞。」

  「那蛇鼠同籠,是否也該養蛇呢?」

  「沒錯,再來五籠的蛇……」

  突然間碰的一聲,四公主兩眼一翻,倒地了。

  「四妹——」

  一票人驚慌地撲上去察看,陰奢也趕上前去關心。

  躺在地上的四公主突然又睜開眼,看到陰奢馬上道:「大姊,我不敢了,死也不敢得罪您了……」說完,她又馬上厥了過去。

  此時眾人看陰奢的眼神都帶著敬畏了,再不敢有任何輕蔑。

  搖夏讓朱壽和晴惠姑姑押著進來了,由於朱壽身子不好走得慢,這會兒才到。

  搖夏見昏了兩位公主,其餘的也一副淒淒慘慘的樣子,不禁豁出去的道:「殿下這樣欺侮鳴陸的公主們,皇后娘娘不會善罷罷休的!」

  驀魏冷笑。「你倒提醒了本宮,鳴陸的皇后幹的事才大,打鐵趁熱,這帳不如一併算算。」他吩咐站在門邊的蘇易,「蘇易,快去請鳴陸陛下到皇后的宮裡去吧!」

  蘇易點頭,曉得主子玩開了,要個盡興,這便去請陰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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