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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安琪    


  「不需要,我的屁股喜歡涼快。」她很堅決地搖頭,死都不接過那件外套。她自認「衣著得體」,不是「衣不蔽體」,況且他又不是她老爸,憑什麼管這麼多?

  「很好!」白煥宸也不廢話,逕自轉頭告訴承辦警察:「關小姐暫時還不想出去,人我不保了,請你們直接把她關到拘留期滿為止。」

  「喂!你不是在說笑吧?」關頌竺倒抽一口氣,不敢相信他竟敢威脅她。

  然而他紋風不動的冷硬面孔,堅毅如鐵的眼神,在在說明他是絕對認真,不是開玩笑的。

  認識這男人將近十年,她當然知道,他是那種說到就絕對做到的人。

  如果拿東西來比喻,白煥宸就是一顆石頭——而且是專擋她路的臭石頭,踢不走也踹不開,如果想跟他來硬的,只會讓人踢得腳疼。

  關頌竺氣炸了,她睜著塗著煙熏妝的大眼,惡狠狠地瞪他,竭盡她所能地擠出最兇惡的眼神,一吋吋地謀殺他、凌遲他。

  然而白煥宸根本不在乎,他平靜地與她對望,漠然回視。

  大眼瞪小眼,四隻眼睛互鬥,僵持了二十秒,關頌竺眼睛都快抽筋了,但見白煥宸還是連一絲絲動搖的樣子都沒有,她這才低咒一聲搶過外套,忿忿地綁在腰上。

  「這樣總行了吧?」哼!

  「可以。」白煥宸威脅得逞,可他臉上依然沒半點笑容,只是禮貌地朝承辦員警致謝後,隨即轉身朝外走去。

  他連等都不等她,彷彿和她走在一起有多丟臉似的。這讓關頌竺感到既懊惱又沒面子,但又怕自己若不趕快跟上去,待會真會被他扔在警局裡,只好不顧顏面地小跑步追上前去。

  沉默的氣息,無止盡地蔓延著。

  他們已經上了車,白煥宸卻不開車,甚至連引擎都沒發動,一副根本不打算離開的樣子。

  他面無表情,像座山一樣端坐在駕駛座上,兩眼直視前方,只是嘴角抿得比往常緊,顯然有些情緒正待發作。

  關頌竺乖乖坐著不敢動,每回他擺出這副姿態,她就開始「皮皮挫」,深怕他又要開始「包公問案」。

  「妳是不是忘了什麼?」他投來一個冷冷的眼神,讓關頌竺真的開始「挫」起來了。

  「沒、沒有啊!什麼事?喔,你是說安全帶啊?有啊,我繫好了。」關頌竺拍拍剛繫好的安全帶,笑得好甜、好無辜,打算一路裝傻到底。

  他沒被她的甜美笑容給迷倒,依然用深不見底的幽冷黑眸盯著她。

  「說吧!妳應該好好交代一下,自己為什麼會被抓進警察局?」

  他表情嚴肅,語氣凜凜,儼然就是法官在問案。

  「那、那是因為……」關頌竺咬咬唇,轉轉眼珠子,拚命想著該怎麼說才能減輕自己的罪行。

  「就是我們本來玩得好好的,結果有人來挑釁,阿邁他們氣不過,就跟對方打起來了嘛。」嗯,故意省略他們為了她爭風吃醋而大打出手這部分,相信應該可以獲得不起訴處分。

  「那麼他們打架,妳參與了嗎?」

  「怎麼可能?」她天生細皮嫩肉,而且超級愛美,幹嘛跟自己白拋拋、幼綿綿的皮膚過不去?

  「既然沒有,為什麼會被抓進警察局?」哼,這可神了!

  「誰知道呢?我真的沒打架,只是在一邊旁觀而已,後來警察來了,很多人跑了,我心想我沒做壞事幹嘛跑?所以就繼續坐在位置上。」

  「這樣就被抓來?」

  「當然不是!那時有個警察跑來問我是不是他們的同夥,我回答是,結果就被抓進來了。」

  「妳真的那麼說?」鏡片後的眼睛因詫異而瞪大。

  「是啊!」她怕他看不見似的,用力地點頭。

  「妳為什麼要那麼說?」腦袋秀逗了嗎?

  「因為那本來就是事實嘛!我的確是認識阿邁他們,而且還是他們的朋友,朋友不就是同夥嗎?我這樣回答,有什麼不對呢?」

  「妳——」鏡片後的眼睛瞪得更大,不敢置信的眼神好像在說:妳是笨蛋嗎?

  他不禁懷疑她是不是為了把自己弄進警局,才故意那麼說的?

  「妳幹嘛這麼老實,不會回答不認識嗎?!」

  他向來控制完美的脾氣,開始嗶嗶啵啵出現裂痕緊繃的聲音,已聽得出隱忍的火氣。

  「我老實回答不對嗎?難道你要我說謊?喂,你身為我父親的資深幕僚,居然教導我這涉世未深的天真少女說謊!」關頌竺表面正氣凜然,其實心裡在偷笑。

  每回激怒他,總令她有種莫名的快感。

  「第一,妳絕對不是涉世未深的天真少女!第二,我不是要妳說謊,妳只要回答『與我無關』就好了。」他失控地吼了回去。

  「那也是說謊啊!事實上,事情真的與我有關。」

  「有什麼關係?」他瞇起眼。

  「他們是為了我才打架的,這樣算不算跟我有關?」她指著自己的鼻子,嬉皮笑臉地問。

  「……」白煥宸挫敗地閉上眼,疲憊地揉弄眉心,沉重地連歎三口氣。

  他究竟為什麼要在這裡,像個叛逆青春期少女的可憐父親一樣,蹚這該死的渾水?

  他睜開眼,伸手發動引擎。

  「我們立刻回去,這件事我必須據實稟報妳父親。」

  「稟報就稟報嘛!」反正爸爸從來不會罰她,她也不在乎。

  結果,她錯了!

  從不曾處罰她的父親,竟然重罰她禁足一周,還規定她以後不准隨便往外跑。

  可恨的白煥宸,不但向她父親一一詳述她的罪狀,還外加危言聳聽一番。

  「關小姐的行為偏差愈來愈厲害,必須好好導正!現在我們還能去警局保她出來,但是如果再不想想辦法,將來她遲早會惹下我們誰都無法解決的大麻煩。」

  她爸爸一聽立刻憂心忡忡地問:「有這麼嚴重?那你說該怎麼處理比較好?」

  於是她被禁足了,而幕後的那只黑手,就是白煥宸!

  她並不知道,白煥宸比她更不願管她的事。對他來說,她只是個長不大、愛惹麻煩的嬌蠻千金,一見到她,他的頭就習慣性地痛起來。

  煥宸——一切就全交給你了,好嗎?我實在拿小竺沒辦法,我只要一看到她,想到她那為了替我助選而車禍身亡的母親,就怎麼也凶不下去。目前我只能仰賴你了,拜託你!

  若不是關祖耀一再鄭重拜託,白煥宸根本不想管她的事,偏偏她父親拉下臉來懇求拜託,他只好臨危授命,捨身就義了。

  為了斬斷她與狐朋狗黨的聯繫,他請她父親將她禁足。

  禁她的足,就像砍了她的腿,讓她不能出門,自然能避免受到素行不良的同伴影響。

  但他的決心,也激怒了她,讓她更加敵視他、將他視為眼中釘。

  她發誓,這輩子絕對絕對——

  與他誓不兩立!

  「辛苦了!」

  白煥宸走向關宅,先向站在門口的臨時保全員打過招呼後,才伸手按下電鈴。

  沒一會兒,大門開啟了,關頌竺鬼魂般幽怨的臉龐,慘淡澹地出現在門後。

  「關小姐,妳在家?」口氣聽來顯然相當滿意。

  「是啊,我﹃在家﹄!」這方則是怒氣騰騰,十足十的諷刺。

  她被禁足了,門外還站了兩尊門神,除非她能飛天遁地,否則她當然、絕對應該——在家。

  「你來做什麼?探監?」

  關頌竺板起臉,噘起小嘴,別開頭走回客廳,繼續窩在沙發上啃洋芋片,看超無聊又低級的綜藝節目,偶爾配合地乾笑幾聲。

  「委員怕關小姐又跑出去,所以特地要我回來看看。」白煥宸走進門內,但只站在玄關,顯然沒打算入內久坐。

  「跑?我的腳都被你砍斷了,怎麼跑?」她哼了一聲,抬起頭,不悅地看著德國制的時鐘。

  「我爸爸呢?」都已經十點了,他怎麼還不回來?

  「他到周小姐家去了。今天是週末,妳知道的。」白煥宸含蓄地提醒道。

  周雅芸是社交圈的名人,美麗聰慧,大概四十幾歲左右,從關頌竺的母親過世幾年後,就和關祖耀在一起,如今算算應該也有十幾年了。

  他不提,關頌竺都差點忘了父親的習性。

  是的,只要沒有其它要事,每個禮拜六晚上,他一定會到女友周雅芸的住處過夜,在他的行程表當中,女兒永遠是排在最後的。

  「是啊,我當然沒忘。」關頌竺苦澀地道,佯裝不在乎地聳聳肩,又朝嘴裡扔了片洋芋片。「哈,周阿姨還真能熬,跟了爸爸那麼久了,卻連個名分都撈不到,她還真忍得住,要是我才沒那麼傻呢!」

  「委員對周小姐是真心的!不給名分,是因為有許多考慮。」白煥宸不喜歡她的影射,她父親不是那種只想玩遊戲的男人。「而且周小姐待妳一向不錯,出國都會替妳帶份禮物,也常來約妳喝下午茶或逛街。」他冷淡提醒,好像她這人沒心沒肺、無血無淚。

  「我知道!」關頌竺揮揮洋芋片的包裝袋,煩躁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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